当吃完那份硬邦邦的炒饭的时候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鼻腔和喉管交界的地方像卡了块火球
呼进来的气体都因此带着灼热感
我拿起杯子跑进水房
在晃动完宿舍的七个空暖壶后
我终于在第八个里感知到了水的存在
啧 不热
比口腔的温度大概低17℃
但是足以缓解嗓子难受程度的30%
“啊宝贝那是我几天前打的水你怎么还喝”
余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寝室
我白了她一眼
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又把杯子灌满
晃晃悠悠地回到桌子前面
午饭吃完以后还没来得及收拾
桌面上一片狼藉
扫了一眼白色快餐盒上面附着的黄色油渍
想到大部分的油水可能已经铺满在我消化系统的各个表层
我胡乱地把残骸收起来迅速跑到厕所一阵干呕
再回到寝室侯柔正试她新买的口红
颜色类似生锈的了铁
其实她涂满整个下巴会更像吸血鬼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没事。”
我本来是想向侯柔多解释几句的
妈的北街的炒饭里放刀子了吧
吃完嗓子火辣辣的疼
但当说完没事以后
喉咙的不适感让我觉得再多说一个字
下一秒就会喷出火来
哎得了吧
我甩掉棉拖鞋爬上床
整个呼吸系统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气体交换方式
我张开嘴
口腔直接和气管相连形成新的呼吸气装置
我知道如果这样一觉醒来嗓子绝对干得能裂开
但起码现在我能睡着觉
管他呢饮鸩止渴也是止渴了
四十五分钟以后
我被上厕所的欲望吵醒
我试图用困意去战胜这种欲望
膀胱的最大承受力说它不愿意
我跳下床趿拉上不知道谁的运动鞋
走了两步传来孟予对噪音不满的哼哼声
我没顾她的动静开门跑出去
解决完我走回寝室
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涌来灌进我的睡衣
“阿嚏”
二氧化碳等混合物划过我的气管咽喉口腔和鼻腔
疼得要挤出泪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学校里的老树的树皮
干裂的树皮摸上去像摸到了伤口
为了不听见让人头皮发麻的哼唧声
我格外轻地关上了寝室门
瞥见桌子上扔的感冒冲剂
这是侯柔的
侯柔有一堆感冒冲剂
无论谁得了什么病
都会得到她的一袋感冒冲剂
余青的水快被我喝完了
我用三十秒的时间等着重力把最后一滴水从暖壶拖到杯子里
我仔细思考着这半杯水的量与温度
能不能溶解开那一袋黑褐色的颗粒
当想到化学知识已经还给高中老师以后
我撕开包装纸把冲剂直接倒入了嘴里
颗粒迅速和唾液交融黏在舌头上牙龈上以及口腔内壁上
我猛灌下一口水
清散不了嘴里甘苦的味道
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以后我随意打开了个电影
冗长的片头让我异常烦躁
一直不住地按着快进键
进入正片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停止下来
一个长电影就被快进完了
我当然没看清它在讲什么
我只关注了在这个过程中
我打了五个喷嚏
我他妈的确实感冒了
在回忆完上午的活动地点以后
我笃定了我是在图书馆被病毒抓到的
我突然有点生气
合掉笔记本的盖子以后
我背起书包跑进了图书馆
挤在了最中央人最多的地方
看着他们不情愿地把背包从空闲椅子上拿开
他们不知道即将坐上这个椅子的人
也就是我
正在把可能是2016年最顽固的感冒病毒
喷在他们即将吸进去的空气里
而且
他们不得不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