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快要结束的一天,一位近瘫痪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我们办公室,说是几天都没有吃饭了,男孩也没人管。询问得知,这男人叫李安,孩子叫李丙栓。科长看着这个人的确可怜,给他申请了两百块钱临时救助,先让回家去,待我们查明情况,再做进一步救助。
随后科长和街道干事,赶到这位中年男子家,进行入户调查。李安户口在东大社区,之前找关系给落在了东大社区,因东大社区有一所全市有名的小学,所以为了孩子上学,李安找关系把自己和孩子的户口落在了东大社区,但是李安在这个社区没有房子,而是租住在一家低矮的民房中,三个月都没交房租了,孩子这几天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但李安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时不时来接济一点,看看孩子。
说起这个李安,前些年还是个能人。十年前李安在乡镇信用社上班,妻子贤惠,儿子乖巧,两口子为人处事也好,一家生活红红火火。可是李安自己不争气,先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来又陷于不良贷款的风波里,被单位开除了,自己又背了几十万的赌债,只好卖了房子还了帐,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家,再无音信。李安看着这个景况,一时想不通,突发高血压导致半身不遂,又不去积极治疗,直到现在全身瘫痪。科长看着实在困难,又去取了一桶油和一袋米、一袋面,另加两床被子给送到他家里。又协调街道、社区为其办理了最低生活保障。
按说,社会救助这块该给的已经给完了。可是没过几天,李安又来了,说是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他现在瘫痪在床,没办法照顾自己和孩子,请求住进福利机构。全区的福利机构也只有近几年新建的一批养老院。可是街道的养老院,前几年拆迁一直没有新建,现在临时与一个私立养老院合并办公,况且养老院也不收瘫痪在床无自理能力的人。这个要求一时还把人难住了。科长没给明确答复,让先回去,有结果了再给通知。
李安一走,科长拿着李安的申请来到局长的办公室来汇报这个事。按正常途径来走的话,他的那点低保金根本不够到私立养老院,况且李安现在也不够进福利机构的条件。商量来商量去,让李安住进社区新建的日间照料中心,一年给日间照料中心一些经费,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随后,通知李安和他的姐姐妹妹以及李丙栓的外婆来商量李丙栓的照料事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孩子今后无人照料也是后患。后来经商量一致,李丙栓由外婆暂时照料,低保金分一部分给李丙栓做生活费,李安去日间照料中心。
李安到了日间照料中心,才开始一段时间还好,说说笑笑的。后来发现来的都是一些老人,自己一个病人整天躺着也没啥意思,就动了自杀的念头,被工作人员发现了。做了一通思想工作,看着情绪还算稳定。没过一段时间,他病发又去看病,但又不配合医生治疗,自我放弃,医生给开的药,他趁管理人员不注意,就扔了。看着他这样,谁也拿他没办法。人已经放弃了对生的眷恋,他离死亡也不会有多远了。李安本身有病,不按时吃药,不配合医生治疗,在日间照料中心没呆上两年就病死了。
李安死后,他儿子李丙栓因有外婆照料,生活还算平稳。去年,我在去教育局做大学生贫困救助数据比对的时候看到了李丙栓的名字。我在想,这孩子的年龄应该还在上高中呢,怎么就考了大学,看后面录取的院校是一所职业技校。也好,外婆也老了,也没能力在照顾李丙栓了,只能上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看着这个孩子能在这么艰难的境况下选择上学,我为他感到高兴。不管家里处境多不好,都能坚持上学,为自己争取一个有希望的未来,这个孩子还是有毅力的。希望这个孩子以后的人生路越走越宽,再也不要活在他爸自我放弃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