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荏苒,再次提笔写父亲已是20年后了,时光真是个调皮的魔法师,她似是偷偷往我们的岁月里加了催熟剂,于是时光将世事变幻,把我们催熟,再把父亲变老。
关于我和那个男人的故事,要从我记事时说起。20年的漫长岁月流沙从未将故事冲淡。他只是默默将爱清洗再沉淀。
不同于多数人家慈母严父的模式,我家从来都是奉行鼓励式教育。自然记忆中的父亲便是一个不羞于表达但又不太擅长表达的乐观的人。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粗枝大叶,我的父亲是足够细心且耐心的。而另一方面,父亲的缺点也很明显——他个头不高,眯眯眼,秃顶,嘴碎,还爱乱放屁,甚至还有一丢丢胆小……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上那个最诱人的原因致使我爱他,那便是他是实打实的宠妻狂魔啊,除了宠妻,还宠孩子……总结起来就是:这个年过半百头发开始变白的男人确实够怂,某些事儿上胆小,有些不注意形象但爱浪漫,有童心,想法天马行空,够细心又顾家的中国好男人。青葱岁月里或许是觉得父亲好坏参半,又或者是年少无知。这20年来,父亲在我心中的地位从不是一成不变的。13岁以前,童年里我更偏爱母亲,对于父亲更多的是不理解甚至稍带偏见。谁说不是呢,毕竟孩子都爱美。总带着那可怜的虚荣心,所以对于极不注意形象,老爱放屁又变秃中年肥的老爸自然无感,更别提什么父爱如山了。
宠妻儿这件事,我是老早就发现了,父亲是个即使没钱也要追求精致生活的人。
或许是因为天蝎座的完美主义情怀,生活上,父亲不仅会做饭,也总是愿意分担家务,并把事情做到细致入微,有时连母亲都抱怨道:“把地拖那么干净干嘛,反正都是要踩的……”父亲总是憨憨一笑不说什么,他知道母亲那是在夸他。另一面,在物质上,父亲也是尽量给我们经济能力内最好的。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父亲便一直收买我这个小情人,诸如“要不要给你买个包啊什么的……”正因为如此,童年里我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一定会先跟老爸撒撒娇。。。
而在工作中,父亲也是出了名的老实认真,父亲是个老木匠。据说20岁的年纪便跟了两个师傅学手艺,那个饥荒的年代交不起学费,只能在师傅家边学,一边帮着干农活抵学费。也正是学木工的时候,人老实能干又肯吃苦,个头不高,但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这不,天公作美23岁就娶到了我妈这么个贤惠的奇女子。
除了这些,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无论晴天下雨,总是飞也似的骑着他的小摩托接送我上下学,无数次我在父亲背后躲风避雨,并看着父亲依旧穿着发白的蓝工装,以及逐渐被生活压弯的背,数着父亲后脑勺点点斑白的头发,我数次沉默,眼泛泪光。眼前这个男人终究是为了我们被生活摧残的让人心疼。另外,那年我生病住院,他一个大男人心疼的在我面前掉了眼泪,一直鼓励我,宝贝,没事的。
当然感动无数,趣事也不少。说几件有趣的事情吧——
1据说自小我便特别爱干净,即使生活在农村,到四五岁开始,我便吃完任何东西便要求洗手,衣服脏了便吵着要换……某次不小心平地水泥路上摔了一跤,肉眼可见衣服没脏也没摔疼,然而我却依旧嚎啕大哭。父亲哄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觉得衣服脏了,吵着要换衣服。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着实继承了父亲爱干净的好习惯。
2小时候有段日子,父亲陪母亲回娘家都骑的老牌自行车,有些微胖的老爸骑骑自行车是游刃有余,后座坐着母亲。车头连着车坐把中间的横杠杠上还挂着一个微胖的小女娃……尽管父亲年轻力壮,耐不过黄泥路太漫长,太阳太毒辣,少不得路边大树底下休憩一下。而这时,父亲便发挥他童年般的恶作剧品性了,父亲总爱逗我玩儿,随手路边摘个小叶子或野果子假装扔进嘴里,还告诉我很好吃,我这个小馋猫也总是上当,最后以老爸你骗我的欢声笑语结尾。
3四五岁的时候贪玩,爱玩水。某次学个小大人的模样,自己溜到河边洗衣服,结果失足落水成了落汤鸡,还好水浅自己爬了起来,之后哭着回家跟母亲说,母亲是哄了半天也不行。于是火气一上来就骂我,越骂越哭哭的越凶。母亲气不过,打了我几下,父亲看着心疼,反手就给了母亲一巴掌说道“打什么打,孩子都打坏了……”母亲后来笑说,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揍过我。。。这里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父母这一辈子都很平和的生活,不存在大打出手的情况。唯独那一次,父亲为了他的小情人——我——打过妈妈一巴掌 这件事是奶奶和母亲都跟我提过的趣事,现在想来,满满的都是回忆啊。
关于我跟父亲的故事实在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今日先住笔至此,生命不止,生活不息,故事未完……待来日有机会我定向诸君详叙我家那个够怂,够细心,最宠妻儿的老父亲的故事。最后再叨叨几句,于我而言,我家那个老父亲不仅给予我们山河那般牢靠的爱,更多了如母亲那般细腻的爱。父亲于我,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