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具光鲜亮丽的躯壳下,都隐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和一段沉默的黑暗。
2017年9月5日 星期二 晴
文|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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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雨天,傍晚,图书馆五楼,落地窗前,我正在全神贯注的备战英语四级。
"同学,这里有人吗?"
身前的女子带着精致的妆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对着我笑。我一贯不喜欢听听力时有人坐在我的对面,这次是例外。
我回以微笑,"没有。"
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缓缓坐在我的对面。紧接着掏出笔和英语六级,又把包挂在椅子的扶手上,刷起题来。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她了。每晚闭馆音乐响起,电梯里的我们总是不期而遇。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恬静的气质。优雅动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女性独有的温柔。一双美丽的眸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还有微微上扬的嘴角,迈着的步伐总是那样淡定,从容。女神般的存在,恰到好处的优秀,真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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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九点半。闭馆音乐像往常一样响起。她的笔一不小心滑落在地,我弯腰捡起,递到她的手上。
她对我说,"谢谢你",还是一样的温柔,优雅。我问她,"你也是一个人吗?"她说,"你也是啊,那一起回宿舍吧。"
说着我们一起乘电梯,一起踏上回宿舍的路。习习秋风中,一路交谈甚欢,得知她比我大一届,我叫她阿瑶学姐。她给我起了个有趣的名字,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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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相遇的地点总是在图书馆五楼,总是坐在彼此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回宿舍的路不再遥远,不再孤单。也许是机缘巧合,又或是命中注定,不知从哪天起,我和阿瑶学姐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她一路鼓励着我,她爱好画画,我爱好文字。
阿瑶学姐很特别,鹤立鸡群的那种。每次不经意间看到她,一颦一动间让人倍感心旷神怡。
也许是孤独之中两颗灵魂真诚的触碰,温暖了彼此的心。有一次,我告诉阿瑶学姐,其实我很早就有注意她了,还告诉她,我很欣赏她。她也说,以前也总见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不慌不忙的按自己的节奏做着自己的事,也是直到很晚才离开。这让我欣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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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时光悄无声息的溜走,作为回馈,它带给我与阿瑶学姐很多回忆。
阿瑶学姐很勤奋,经常告诉我,一天之计在于晨。很多人还在昏睡中,她已经在背单词了。为了梦想,她每天早出晚归,专业课成绩也很好,毋庸置疑,每个年度都有属于自己的奖学金。大三,在别人窝在宿舍追剧,和恋人花前月下时,她已经拿到了计算机二级证,教师资格证,驾驶证,英语四六级证。除此之外,她的画画得特别好。她是那么美,那么优秀,那么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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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们在操场散步。我和阿瑶学姐谈天说地,沉浸在我们的世界中。那天我失去了一个曾爱过我的人,心里也很愧疚。阿瑶学姐说,她是不婚族。我们开着玩笑,或者说我认为她在开玩笑。
阿瑶学姐还开导我说,你不必愧疚,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情不情愿。单身是一个人最好的升值期,总会有对的人陪你度过漫长岁月。还说了什么,我大概记不住了。不过我知道,阿瑶学姐是我心灵的港湾,她的态度总是那么诚恳,让人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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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一个周末,她喊我去附近的植物园。我们在草坪上静坐,她写生,我看书,好想让时间静止。我很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完全可以静下心来,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于我来说,她就属于所谓坐在一起沉默也不会感觉尴尬的朋友吧。
太阳落山了,我们结束了彼此的任务。开始在微风中唠起家常。
她心如止水般波澜不惊,带着浅浅的笑,给我讲述关于她的故事,我听的很用心。我一直很想走进她的世界,想知道如此光鲜亮丽的她受到了上天的哪般宠溺。
她先讲起了她和初恋的故事。接着,她欣喜的说,"我以后不打算结婚啦,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夫复何求?"我笑她的天真她的傻,原来女神也能这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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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应了景,我又从她口中得到很多关于她的事。
阿瑶学姐曾经度过了三年无边的黑暗,那时父亲出轨,姥爷得了癌症,母亲肩负起一个家的重任,照顾姥爷,她,和弟弟。父亲偏偏好吃懒做,没有正经工作还经常花母亲的钱。为了她和弟弟,母亲从未真正的为自己而活,姥爷每天吃一片500块钱进口的药。她心疼母亲,也无能为力。母亲有一次对她说了最绝望的话,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吃下安眠药睡去,可是母亲实在放不下,重新站了起来。父亲对她不好,送她上大学的路上还告诉她,你以后死在保定都没人管。
还有阿瑶学姐初次来姨妈就比较反常,姑姑带她去医院检查,说是先天性子宫小不能够生育。这一噩耗传来,她懵了,"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能有个完整的家!将来也不会有自己的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懂事的她哭着央求姑姑不要告诉母亲,暑假偷偷吃了一个假期的中药,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也没有一点好的迹象。
后来的那段时间,阿瑶学姐每天白天昏昏沉沉,行尸走肉。晚上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不吃不喝,甚至有轻生的念头。终于胃病犯了,经常一个人在午夜吐血,一个人天亮跑进医院,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人熬过了所有。
这三年中,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每次悲伤就拿起手中的画笔,描绘着自己的内心。对于她来说,画画似乎成了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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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阿瑶学姐…
我再次看到她的眉宇间透露出温柔,根本无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刚才我所听到的联系在一起。
当我问起阿瑶学姐后来是怎么度过的呢。她依旧笑着告诉我,"生活已经如此不堪,我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从此我便学会了爱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去拥抱我所爱的人。经历了低谷的人,还惧怕什么黑暗!"她说的那么潇洒,我却隐隐中带着心痛。
我又问起她现在的生活,她说,姥爷已经去世了,父母还是凑合着过。自己的胃病戒凉戒辣,恢复的不错。剩下的交给命运,一个人的人生照样辉煌。我知道,是生活逼着她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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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郁郁寡欢。有谁知道她一个人经历过多少无边黑暗的日子,曾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庆幸的是,她没有被这一切击溃,终于翻身成为生活的主人。
那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后,阿瑶学姐深深的激励了我。当残酷的生活磨平了你的棱角,依旧那样善意,相信生活。我没有理由不努力,更没有理由堕落。
学姐今年考研,她一心向往远方。正是因为想到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才会更加珍惜,更加怀恋。
热爱生活自带光环的女孩啊,你不会被上天辜负,我亲爱的阿瑶学姐,祝福你,你的前途一定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