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过了那个年纪就再也写不出来了

  复旦老师陈果在一次演讲中这样讲到青春:“青春代表着满脸青春痘,代表着无知幼稚还特别自以为是。偶尔要玩弄一下感伤,写点小诗,悲叹一下岁月蹉跎。很多时候还要故作自信,故作冷漠。然后你还会发现正青春的人会抽着无聊的烟,饮着无情的酒,虽然谈着恋爱,但根本没有深情款款,他更在乎的是别人的眼光,在乎的是我有女朋友了你有么?”

  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青春故事,但这似乎确实是青春期共有的特点。喜欢伤感的句子,听着伤感的歌,记着伤感的故事却笑得没心没肺。

七七以前有很多彩页的本子,封面是青春期很受欢迎的图画。本子当然不是用来普通的写写画画,刚开始会从网上抄各种句子,主要还是伤感的句子。有时候周末坐在电脑前,随便打开一个好友推荐的网页,挨个翻能抓住自己眼球的句子,一坐就能做一下午,七七从不觉无聊,一下午能抄很多,长的短的,抄完顺便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一条,改上QQ签名。

  时间长了,抄完一个本子再换一个,但七七并不想让爸妈发现,而且特别讨厌自己爸妈翻看自己的东西。后来把彩色本子换成带密码锁的。七七试过,虽然锁得并不结实,起码不会被爸妈随便翻开。抄的多了,自己偶尔也会写两句,刚开始是改别人写的句子,突然有灵感就马上写下来,像得到宝贝一样,写完后反复读,反复改,最后觉得句子既能体现自己的心情和才华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才把最满意的成果改成个性签名。

七七把自己的心事都写进带密码的本子里,喜欢谁、讨厌谁、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其实写得更多的还是自己暗恋的那个人,要么是安慰自己宁缺毋滥,要么就是骂自己不够大胆。

这些本子被朋友发现也无所谓,因为七七有男朋友的时候,会很大方地告诉自己的同桌,顺便给同桌看男朋友的照片,不停地说着男朋友的优点,等同桌带着一脸羡慕夸自己的男朋友多优秀,就好像七七也受到夸奖一样。

有时候七七也会把彩色本子分给同桌一半,晚自习趁老师坐在讲台玩手机的空和同桌一起写。七七藏不住秘密,或者说很多事在她眼里是秘密,但一定要说出来,比如什么时候有个帅气的男生和他打了声招呼,男朋友又送了自己什么东西,让她高兴的事,她一定要让好朋友知道,虽然后来七七才发现她们很多时候对七七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七七歌单里全是伤感的歌,或者用她自己的话说是那个时候只有伤感的歌好听。后来上课的教室换了,身边的朋友也换了,最后学校也变了,身边的环境也变了,但七七的习惯没变,在本子上写一些句子已经成了习惯,但七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翻过去写的东西了

初中毕业后从一堆书中翻出了从前写的本子,句子、歌词应有尽有,翻了几页后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觉得矫情。最后趁爸妈不在家把几个本子毫不留情地都丢尽了火力,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爸妈发现什么,也好像从没有写过那些东西。

后来七七还是喜欢听伤感的歌,但歌单里也多了其他类型的音乐,高中后她开始克制自己给别人讲自己无聊的故事,因为得到的要么是别人无情的打断,要么就是一脸不屑的戏弄,开始更在乎别人的感受,或者说有时候她宁愿委屈自己。

她还是喜欢写东西,但写完转头就忘了,她不想翻也没空翻,有很多作业还考试在等着她,教室里的监控也不允许她时不时故作伤感,老师会看到。

高中毕业那年,七七十八岁,她盼着高考,却也不希望高考。一切都结束那天下午,她有很长时间可以用来整理自己的东西,边整理边翻看,这也是她的习惯,哪怕是用过的作业本也喜欢翻。初中课本上有很多涂鸦,也有她上课灵光乍现写下的话,但高中课本上很少,书页不是干干净净像没用过一样,要么就是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一直整理到书柜最里端,七七看到了一本初中课本,翻开封面后的一页就写了很多字,当七七看到那句“除非黄土白骨,我许你百岁无忧”时“扑哧”一声笑了,想到当时的自己一定是单纯地看到这个句子显得有文采才抄下来的,至于走没走过心,想没想过它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时候,七七还记得那时候早恋,随随便便就可以说会喜欢你一辈子,也就是老师说的“傻得可爱吧”,再看那些东西,七七这是觉得小孩子的思想就是简单,她没有再烧以前的东西而是锁在了平时放贵重物品的抽屉里,她开始觉得这些东西该珍藏着。她再也写不出那些东西了。

有些东西,只是一个年纪的产物,可能在那个年纪一些感情一些话会多到泛滥,但过了那个年纪,千金难换。

陈果老师演讲的最后问道:“青春有什么好?”就像她开头说的那样,青春似乎只有这样,故作伤感又故作自信,有野心却没有实力撑起自己的野心。但她给出了答案:因为青春就是那颗种子,那颗饱含着千万种可能性的,无限丰富的饱满的种子。

就像《解忧杂货店》中浪矢爷爷写到的那样: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描绘地图。一切全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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