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多人都有骑行的愿望,也有很多人喜欢骑行,单位有个老师傅,每逢假期便一个人去骑行,十几年下来,全国各地基本上都骑遍了。
自己不是个骑行爱好者,也没想过用车轮丈量世界,在路上感悟人生,体会“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的意境,只是偶尔骑上单车,跑到市区周边转转,锻炼的同时散散心。
今天,说说自己唯一的一次长途骑行,前年五一的时候,三天的假期,心血来潮,问在这的老家兄弟一起骑行一次怎么样。
要说兄弟可正经八本地骑行过,当年大学毕业赴贵州支教,结束时约了两个同学从贵州的小山村出发,三人骑着破二八自行车,壮志饥餐方便面,笑谈渴饮矿泉水,十几天风尘仆仆地骑到了云南丽江,顺便还练就了一身过硬的修车补胎本领。
而且兄弟身材健硕、体格匀称,自己站在他身边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同为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汉子,不得不自惭形秽。
我们的目标是从石家庄骑行到北京房山区的十渡,路线是107国道,安排是第一天去,第二天玩,第三天返程。
自认为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找了两辆山地车,我一本正经地编写了“五一骑行活动方案”,成立了骑行领导小组,他是组长,我是副组长,他负责旅途解闷,我负责导航后勤。并喊出了响亮的口号:发扬“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的艰苦奋斗精神和“不管风吹浪打,胜利闲庭信步”的浪漫主义精神,不到长城非好汉。
后来发现了,这是秀才杀敌,纸上谈兵,临出发的时候,发现兄弟没手套,灵机一动,跑到商店买了一副干活用的白尼龙手套,用剪刀把指头的部分剪下一半,再用火一燎,大功告成。
然后两人兴致勃勃地出发了,看上去我们最像骑行的装备,除了山地车,就是每人戴了骑行面罩,我的面罩很拉风,红白相间,上面刻有伟大的古巴大胡子领导人卡斯特罗的头像,下书一行古巴语:“神一样的男人”。
(二)
上半程两人意气风发、谈笑风生,胡侃闲聊,不亦乐乎。路上偶遇专业骑行大队,有人竖起大拇指打招呼,我们快乐地回应,心想,咱这也挺像那么回事,专业的都认可了。
中间出了插曲,本来是要像西北的107国道骑,光顾着胡侃,我把导航的事早忘了,在新乐县城岔道口一不小心骑向了东北的无极方向,发现时候,已到了无极边上。
镇定一下,拦下一位大妈问路,穿乡间小路能不能到107国道,大妈指了指西边的一片村子,说很近的,穿过这个村子就到。
结果我们在颠簸起伏,尘土飞扬的小路上骑了二十多里,才到了107国道,自我安慰小意思,权当锻炼。
华北平原本来就是雾霾重灾区,107国道上更是大车云集,沉沉的雾霾、震耳的汽笛,掀起的灰尘会让每个骑行者都变得风尘仆仆、如坠五里云雾,这时候早没了赏山玩水的心气,只想着多骑一步,就近了一步。
有人说,骑行需要三样东西:一辆好车、一台单反、一个坚强的屁股。兄弟后半程明显落后,和我说:“我这是非战斗减员啊,体力还有,但屁股扛不住了”。我忍着屁股传来的灼痛,深有同感,早知道这样,起码得准备条骑行裤。
下午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后来变成了滂沱大雨,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后悔就是不带雨衣,也得看看天气预报啊,两人顿时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大路滑,为了安全,也为了屁股着想,我们跑到了路边一个四壁透风的破房子里避雨,两人浑身湿透,吹着小风,站着那瑟瑟发抖,甚是狼狈。
这时候,一个骑行的哥们也来避雨,一看人家那装备:头盔、风镜、雨衣、雨鞋、骑行服、导航器,车架后边还有个专业背包,雨衣一脱,干净整洁、英姿飒爽,一对比,太受伤了。
趁着雨小了点,我们咬牙骑到了保定周边的一家小旅店,总算找到了落脚的地,洗了衣服、洗了澡,躺在还算干净的床上,感慨这真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啊。
(三)
第二天,乘车到了涞水,准备搭车去十渡,发现客车不通,打车不走,本来就是黄金周,又逢高速堵车。正犹豫时,一位两眼发红、身体打晃,喝得醉醺醺的大爷指了指旁边的三轮摩托,自信地说,我这车不比小车慢,我拉你们去。
我俩一瞧,心想,做您这车比我俩在大雨中骑行还不靠谱,委婉拒绝了,在县城吃了点东西,索性跑到保定玩了一天。
第三天返程的时候,明显适应了节奏,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回去洗个大澡,睡个大觉,好在天气晴朗,加上返程心切,回来倒是快了不少。
到了住处,停下自行车,长舒一口气,兄弟说道:“两个月内我再也不骑自行车了”。那会身体确实不错,两人泡了热水澡,还顺便游了两个小时泳,我说:“咱俩这也算搞了另一种形式的铁人三项,还差一项就完美了”。
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次傻傻的骑行,很多这样的事一辈子可能只会干一次,之后再也没了曾经的那份冲动和豪气。
理想中,骑行的路上凝望远方,那里有未曾到过的向往地方,双腿好似在群星间漫步,腰部坠着痛楚的希冀,我愿永远漫步。
现实是,NND,腰要断了,腿也软了,裆也麻了,这路这坡啥时候是个尽头啊,我要休息!
如果说人生要有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想我俩那次不远的骑行也算,没有精心谋划,没有未雨绸缪,向着目标前行,却发现路上充满了未知的和不确定的突发情况,于是傻傻地上路,傻傻地被虐,回过头来,一切成了傻傻的回忆。
一如生活中的有些事,处心积虑了那么久,精心准备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不能如愿,但只要选择了,经风沐雨亦或痛苦不堪都得继续前行。
前两天,打趣问兄弟,再骑行一次?兄弟一笑,说道:“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