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那天晚上,tony 又想起了他在飞船外壁上打的补丁,不过这一次没有其他东西使他分心了。

他用手把墙上的补丁撬下来,Stephen的魔法像厨师的刀子一样把它切碎,很快Tony有了一堆硬化的纳米胶水。(一堆固化的自适应纳米粒子,Tony改口,虽然他怀疑他正在打一场失败的词汇战斗。)虽然纳米材料本身不能被重新激活,但融入基本元素将大大加快再生过程。

“我去看看明早要用的设备。”Tony打碎第三块材料,然后说,“现在是时候去做更大的事情了。”

“手指交叉。”Stephen将双手放在Tony的太阳穴前说。

第二天早上,Tony开始严肃地审视自己——先前战斗激烈,他可没意识到Quill这么高。

当Stephen伸手去收集托尼的东西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当Tony把他自己的脏裤子和帽衫交给他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笑了。

“什么也别说。”Tony坚持说,弯腰免起裤脚。这样至少他不会被那愚蠢的织物绊倒。

“不说。”Stephen同意了,但转过身来,对斗篷低声说了什么。斗篷的领子向他歪了歪,然后飞向Tony,落在他的肩头上。

“嗯,”Tony盯着肩头上那个有知觉的织物,“那么,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过,当他察觉到Stephen饶有趣味地盯着Tony的鞋时,这种困惑就消失了。

斗篷在Stephen身上时,下摆还轻轻地悬挂在空中,而到了Tony身上,斗篷边就平直地拖在地上。

“只是量一下。”Stephen柔声说,然后斗篷飞回到他的肩膀。

“一会儿回来。”他承诺,随后转身走进了出现在身后的传送门里。

Tony皮笑肉不笑,朝他挥了挥了中指。(With a smile that he absolutely did not mean, Tony extended his middle finger and waved good-bye with it.大概就是“拜拜了你嘞”23333 )

基于一个绝对跟他受损的自尊心无关的理由,Tony决定将自己的工作推进到第二阶段。在过去几天里,他成功地侵占了乌木喉的计算机系统。即使在他睡觉的时候,系统仍在持续计算地球的位置和剪裁通信协议,这是其他任何人都难以胜任的工作。Tony需要理解外星人的技术,劫持它,用以实现自己的目的。而他在几天内完成了。

尽管如此,他事实上花了这么多时间摆弄电脑和收集零件。这一切都很必要,但确实看起很繁杂。与此同时,Stephen把魔法符文像五彩纸屑似地到处乱扔,并用他抢眼的传送门四处切割现实。

所以,Tony也许该搞些更显眼的事了。他并不是被逼这么做,或者是想跟Stephen较劲,只是工作正好就到了第二阶段。Tony检查夜里再生了的纳米储量,然后点了点头。融入旧材料确实有用,现在纳米材料已经能进入建造模式了。

这与他的自负无关,只是正好是时候。

“第二阶段。”Tony确认地说,用力拖出形成了的备件。

“恭喜,”一段时间后,他的视野边缘冒出火花,然后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们正式拥有推动力了。”

“我得说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淋浴后听到你这么说。”Stephen停顿了很久,才说。

Tony咧嘴笑着,举着重建了的推进器转过身来。它是被切割了的飞船上的控制端口之一,被用来控制更强大的星际引擎,“我工作很快。”

Stephen看上去并不困惑;在时间宝石的花招下,Tony认为他不可能对一切一无所知。不过,他似乎确实在努力记起他们之后的目标。

“给你。”Stephen上前看着那个推进器,漫不经心地说,并把Tony洗干净了的衣服还给他。现在他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色衬衫,而不是层层叠叠的法师服。这跟斗篷组合起来很奇怪。

这也预示着他们在泰坦星上停留的时间可能很长。

“所以,我起初想的是,”Tony在Stephen研究推进器时说,“就在门前建一个通讯列阵,不过,现在我有更好的办法了。在地面上发射信号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被困在大气层内,四周包裹着引力场。但是,由于这个引力场不强,我完全可以造一个能升空的太空飞船。一旦我们确定目的地,只要你能维持传送门,我们就能实现零干扰实时通信。”

“你想临时拼一个能把我们送入太空的飞船。”Stephen转述道。

“我想建造一个能削弱行星静电干扰,提高获救机会的飞船。”Tony反驳,“告诉我我该不该停下来。到现在为止,我猜你能记住哪种方法是正确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Stephen停顿了很长时间说:“但你应该继续建造。”

是的,Tony找到正确的路了。

“嗯,”Stephen仍盯着推进器——Tony想用它来把他们送进无法呼吸的真空中——总结说,“我们应该回去工作了。”



三天后,很难说他们现在是在工作。

他们播放了Quill的房间里发现的任何音乐,不过Tony总是把他的私人音乐,连同Friday和日历储存在他身上的CPU里。受到Zune的启发,他花时间把私人音乐插入到飞船的CPU和扬声器中。

“我发誓你从来没听过1988年以后的歌。”Stephen一边说一边把手支在空出来的甲板上,"Tearin' Down the Walls①" 的余韵随他制造的能量环一同消散。

Tony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跟着接下来的电子吉他音打着节拍,回应说,“谁需要80年代?”当他回身工作时,"Smoke on the Water①" 仍在怒吼。“此外,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听格里高利圣歌或蒙古喉音,或者做霍格沃兹相关的事中。”

“我必须倾听共鸣,所以我一般会无视周围的声音。”Stephen犹豫了一下,补充说:“Wong一直骚扰我,直到我同意支付他的Spotify②账户。”

Wong?Spotify?当然,为什么不呢?“所以,是他在负责这些白痴播放列表。”

“实际上。”Stephen纠正说,然后调整了他的手的位置,“他沉迷于Betty Who③。”

Tony忍不住爆笑出声,“虽然以前说过了,但你真的跟我预想的不同。”

过去几天里,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同事之谊,变得非常友好。最初,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分开工作,一个探索飞船,另一个释放精神体。在那之后,好似嶙峋的石头渐被抛光,他们逐渐舍弃了最锋利的棱角,不至于再任何冲突中真正惹恼对方。然后,他们第一次使用了那个声波淋浴器,像是洗去了糟糕的第一印象。

自从Stephen胸前的管子被拔出,他们就很容易在同一个空间里完成各自的工作。这份和平不止持续一两个小时,而是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同样的目标使他们走到一起,但音乐也有帮助。音乐总是让Tony心情更好,他甚至时不时望向Stephen,结果看见他跟着歌词小声喃喃。

“想一想,”Stephen盯着手里漂浮的能量环,慢吞吞地说,又摇摇头,让它缩回去,“你对我是不是形成了某种预期?在我开传送门叫你过去,在我们为无限宝石吵架,或者是……时?”

当他开始切割金属以形成一个部件时,Tony回想起来了,“大概是在你的地毯拍我的时候。”

Stephen甚至懒得纠正他的用词;他只是让斗篷转过来做出一种Tony相当肯定是炫耀和嘲讽的姿势。

“那么,我跟你预期的一不一样?”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Stephen指出,“来这里的途中我对你的预期,跟我们到达这里后的预期不同(What I expected from you while traveling to this planet is different than what I expected from you after we got here)。”

嗯,那是真的。不过,这又再次引起了Tony的好奇心——关于Stephen到底有多了解他。他们已经有三天的相对的,充满音乐的和平了,也许是时候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了。

“所以,当你到泰坦星并进行时间跳越——顺带一提,这真的很怪异——时,你对我的预期怎么样?”

Stephen张开嘴说了些什么,然后轻轻地笑了笑,又闭上了嘴。“我不该说。”

Tony眉头一扬,把音乐调低了。“好吧,现在你让我好奇了。”

“这跟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像……反正都不怎么好。我们还得保持士气。”

“没什么是你不能说的,”Tony耸耸肩说。“来吧。说说呗。你对我最糟糕的印象是什么?来吧。来吧。”他停顿了一下。“来吧。”

“从所有的新闻来看,”Stephen在他再次重复前说:“我完全知道你是一个自大的蠢货,永远相信自己才华的那种。”

“很合理,”Tony同意,“但是得看是谁说的。”他仍然认为生活中健康的自负可以成就很多,但是“冲突”。确实是其中之一。

Stephen没有争辩,继续以更深思熟虑的语调说,“但现在,嗯…怎么说呢?我知道你过去是个军火商。”

“我可不用这么模糊的语言,”Tony说,尽管他一生都无法回避这段时光。

“你曾经想出对付‘坏人’的办法——当然那些“坏人”可以是给你付酬最高的客户想杀死的任何人。”

这让他很伤心,但让他些许安慰的是,Stephen看到他脸上渐渐消失的表情,很快澄清到:“当然之后你开始找办法对付真正的、伤害无辜群众的‘坏人’。你总认为一切都有解决办法——好人会赢,坏人会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之间的步骤A、B和C。”

“好吧,”Tony两臂交叉起来,“这听起来比我想的还要糟。”

“有一点。”Stephen承认,“我换个说法:你是个梦想家。你认为总有办法来修复这个世界。这很高贵,也很必要。”

这个描述是在更大的视角上评价了他——显然超过了Tony的预期。他不一定喜欢这个评价,但是Tony不能说它不精准,“你不认为总能有办法来修复这个世界吗?这很讽刺,对扬言要‘保护现实’的某人而言。”

Stephen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站了起来,又顿了几秒钟,才走向Tony,“几年前,我许下了一个至今仍指导我生活的誓言。我并不总是遵守它,”他承认,“考虑到它特别警告不要扮演上帝。”

Tony笑了,而Stephen继续说,“但誓言规定医生既能挽救生命,又能带走生命,有时后者很必要。”

“你带走过生命吗?”Tony想知道。从他话语中的凝重来看,这似乎不是Stephen寻求的东西。不过另一方面,在对抗敌对分子、恐怖分子和其他谋杀犯时,Tony阻止的潜在死亡人数无法计数。

“用我自己的手?”Stephen的眼中充满了遗憾,“有一次,为了自卫,但不会再这样了。然而,我相信很多家庭要是知道医院曾做过的决定,他们会无数次地喊我杀人犯。”

Tony正面对着一份枯燥乏味的工作,所以他懒洋洋地切割着更多的金属,同时将注意力转到谈话中来,“什么样的决定?”

“我们面临着大规模伤亡事件的最坏情况时,紧急预案将会被执行。比如纽约之战时,无数人涌进急诊室,但我们只有这么多手术室和那么多医生。如果三个人同时有明显的头部外伤,而你只有两个可用的神经外科医生,会发生什么?”

Tony甚至想象那个场景都会觉得恶心,他意识到Stephen是对的:他总想把事情完全解决。应该有一些发明,来让其中一个人在另外两个人接受手术时存活,然后三个人都可以得救。但很显然,在医院混杂着鲜血和恐怖的现实中,最好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你必须在三个人中选一个死。”Tony承认。

“我们选择了谁去死,”Stephen说,言语里蕴含着比看见其他人消逝与风中时更深的疲惫,“这样的大事件发生时,你会进入先进的分诊模式。如果有人被标记为绿色或黄色,这意味着他们受伤了,但不需要立即救治。如果有人是橙色或红色,他们就需要迅速的医疗救援。但是如果标签是黑色的……”

“他们没救了。”Tony接上。

“不总是这样。这是最糟糕的时候,但当情况不同时——”Stephen闭眼,好像看到了他绝不想记起的某些画面,“你也许认为他会马上死去——但有人确实从钢筋贯穿颅骨的伤口下存活下来。”

Tony神色扭曲,可他继续说,“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前路,我也估计救他可能至少要花至少十个小时。但如果我花了十个小时在他身上,那就意味着另外两到三个仅仅出血的病人我看不到了。”

“所以他得到了一个黑标签,”Tony总结。

“他得到了黑标签,”Stephen说,“被卷走,死去。结果我救了三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我并不是说我不欣赏你的目标,但我认为你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周围的人身上,而他们的观点是:‘难题出现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它。’不过,我所受到的训练却在说:要减少伤害。有时,一个人在分诊中死去,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有时,在癌症复发之后,有人再难忍受进行再一次化疗……”

他似乎还想再说,但阴霾覆盖于神情之上,他沉默了。

这是有道理的,但却在基本层面上吓坏了Tony。他并没有被Stephen或是他做出的选择吓住,而是因为,他被置于这样一种境地:他知道他不可能拯救每一个人。

整个医院,全都是致力于救助他人的人,却会故意让一些人死去。

最糟糕的是,病人不断涌入医院,因为复仇者还没结束战斗。因为复仇者放跑了Loki。因为复仇者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我造成了很多问题。”Tony沉默很久,才说,“即使我试图挽回,斯塔克工业的那些老问题仍旧在世界各地造成新麻烦。你知道Wanda给我的那个噩梦,对吗?就是你提到的那个。那时,她恨我,因为我的武器被用来对付她的家人。一个带着我公司logo的炮弹落在她死去父母之间,她只是盯着它,等着它把她也杀了。”

“我犯了错误,”Tony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花了很多年来犯错和伤害别人。我过去的生活并不值得骄傲,所以,是的,我必须去解决问题。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需要彻底解决,否则,像过去的Tony Stark这样的人会炸毁一个只想吃晚饭的家庭。”

他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我不能去分诊。我并不想责怪你,我知道这是必须的,医院肯定是地狱。但你说的话在我听来,就是一个军人在炸毁一座平民小镇前,说这是“可接受的损失”。”

他的话回响,然后沉默了。

妈的,他们本来都做得很好,但现在Tony又置身于镜室之中,恐惧于镜子里扭曲的身影。Tony眨了眨眼,转过脸去,试图找回失去的自控力。

一滴眼泪溢出了眼睛。

——————————

①Tearin' Down the Walls:没找到orz

Smoke on the Water:是英国摇滚乐队Deep Purple的一首歌曲,收录在第六张录音室专辑《Machine Head》(1972年)中。在2004年,滚石杂志评出的“历史上最伟大的500首歌曲”中位列第434位。

简而言之这两首歌应该都是八十年代以前的。

②Spotify:(声田)是一个的正版流媒体音乐服务平台,2008年10月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正式上线。——来自百度百科

③Betty Who:澳大利亚唱作歌手,原名Jessica Anne Newham,出生于1991年10月5日 ,目前定居洛杉矶。——来自网易云音乐

译者注:这篇里原作者对这两个人的解读好赞啊!!!给原作者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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