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想把笔墨留给季。
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副斯斯文文的黑框眼镜,一袭绿色冲锋衣,一抹阳光开朗的浅笑。许是那时,他才真正闯入我的世界,闯进我的生活。
他生得很好看,也很上镜,音色低沉却也悦耳。可惜刚开始,座位离得远,彼此之间也不熟,外加我这社恐体质,我们并无交集。
那时我深陷在风雨之中,也近乎溺于无尽的压力与悲痛之中,因为我的物理。
那时候夜里,我过得真的很不开心,因为我有预感,我终究会与梦想背道而驰。辗转反侧无眠,月下湖畔独走。九点半的风,吹灭了我最后的火苗,徒留余烬一方,身不由己,裹风散尽。那段日子,我的状况可以说是比三年前婷安慰我的那次还糟糕。我尝试用小说麻痹自己,寻觅书中的大千世界,书却越读越愁。透过窗中另一个自己,看对面楼顶红光闪烁,可窗中人眼中,二愁三悲五分恨。我以孤独隐藏自己,路却越走越难。暖阳下孤独被点燃,绿荫下少年人落寞。他的口中,道不尽满腔怅惘,从此再无柳梢抚碧水,涟漪吻湖畔,只有月下灯一盏,孤影作伴。婷不在身边,我想,只有他可以治愈我了。
我向班主任申请换了座位,与一搞笑男做了同桌——今时今日,那位早睡养生(嘴上说说)的搞笑男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与季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和这位养生哥。
有机会与季交流了,也可以治愈我的伤了。当然,最终我也没想到,反而是养生哥的功劳更大些,不愧是搞笑男本男啊哈哈。
季真的很好呢,他看似大大咧咧,却也善于察言观色。会对我报以微笑与温柔,会用心为我弥补理化的短板,当得知我内心所经历挣扎后选了文,他也不像其他人的调侃“你是我们学校极为稀缺的文科生资源,好好努力”,他是唯一一个没说话的人。
我有些担心,于是问他,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未来,我们注定不再同行,可我害怕失去这样的一个好朋友。
他说,当然啦。语调轻快,一如往常,如沐春风。他还说,把理化当爱好,别抛下。而我后来,也确是那么做的。
分班的远离,反而让我们之间更加友好。朦胧雨幕中,艳阳高照下,暖风拂面时,都有我们并肩的身影。那段日子,会偶然想起婷对我说的身体渐远,意念合一,可是,我们不仅身未远,意也合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某次午休,我在班里浮想联翩,我想他会在楼上,坐在燥热的教室里,望着阳光照射的书页,吹着携薄荷味的清风,飘起的帘子下掩着少年炽热的梦。
一震轻响,丝丝热气从窗缝里溜进来。我噙着笑,回首一望,却见季在窗外冲着我笑。午休时间,他为何下来?脑子里疑惑,腿早已迈开,下一秒,我就在走廊与他对立。
他个子高。我仰着头,他低着头,阳光夹带着蝉鸣,趴在我们发丝之间,打着独属于盛夏的哈欠。
那年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芽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而烈阳也挡不住,每次见面从远处奔向对方的我们双方。
十六七岁的少年总是发着光的,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
你会奔赴你的星辰大海,我也会追寻属于我的方向。
让我为季,送上祝福吧。
十六岁的少年,当果敢,当无憾,当遍历山川,勇往直前,也当得偿所愿,逍遥尽欢。生于不凡,长于欢妍,勃于烂漫,成于璀璨。看过长安,醉过人烟,聆听过歌台乐暖,感受过清风拂面。他们常说花宜光鲜,雨宜柔绵,那我祝你能无遮无阻无拦,有趣有乐有盼。
犹记那日晚霞满天,与君驻足五楼共同赏观。希冀君之青春同之一般,热烈而又浪漫,短暂却也绚烂。于苍穹盘旋,于云端翩跹。青春当如梦似幻,回忆万千,恰似夕曛落日尽醉无言,云卷云舒恣意翩然,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将其存入心海彼时再翻。
尘世间繁华三千,不可历遍,却也愿君看过日照金山,星汉灿烂,一览月下灯火阑珊,盛夏花开正繁。渡舟忘川间,仍不忘江南,归来仍是少年。
旦逢良辰佳宴,顺颂时宜尽欢。祝水逆退散,愿喜乐相伴,踏破山峦,游尽河川。
最后的最后,祝季季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