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庭院千花月(八)进组

图片发自简书App


马上到了进组的日子,顾西庭和沈千素乘坐飞机赶往横店,降落后,千素拿出帽子,眼镜,口罩戴上。顾西庭只戴了帽子,他看着她严丝合缝的脸,有丝不解,千素也注意到旁边的人一路上看了自己几次,她快速得往前走,并不解释,待取了行李,到了车上,她才把装备卸下来。

顾西庭憋了好久的话才在这时候问出口,“你把自己包那么严实干什么?”“我不能被拍到。”千素往车窗外面扫视了一遍,看到没有人注意这辆车,才放下心。

“我都不怕被拍,你怕什么?记者要拍的是我,不是你,所以不用怕。”顾西庭看千素小心翼翼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千素深呼了一口气,“我怕镜头,到了剧组,是不是每天都暴露在镜头下?”车平稳得前进,她的样子手足无措,像真的见到了可怕的东西,顾西庭看着她如此不安,狠下心据实相告,“我们就是活在镜头下的人,每天对着剧组几台机器表演,这就是生活的常态。你不是演员,他们不会拍你,除非开放探班,你可能会不小心入了粉丝的镜头,几率较小。”

千素握紧拳头,放在嘴边,牙齿轻咬着食指的第二节,眼神晃来晃去,闪烁着惶恐。顾西庭想起之前加她微信的时候,翻看了她的朋友圈,手机相册,没有一张自拍照,他当时很奇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都爱美,恨不得每天化着精致的妆容,自拍几百张,发遍各个社交软件。可是面前这个如花般的女孩,却怕镜头,沈千素,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晚上到了酒店,剧组早已订好了客房,千素去前台办理入住,两个房间都在一层,离得不远,顾西庭一个人住,沈千素要和章露欣的助理一起住,章露欣还没有到,所以今天晚上就千素一个人。西庭收拾好了,在房间等了一会还不见千素来叫他吃饭,只好去叫她,敲了她房间的门,等了一分钟门才开。千素东西都没收拾,行李箱没有打开,房间没有翻动的痕迹,西庭先开了口,“千素,怎么了?”

“我发现当初答应阿悦是错误的,我刚才在想,能不能......对不起,西庭,我可能做不了你的助理,一想到,每天面对那么多镜头,我就想,想逃......我竟然想做逃兵!我不能......”沈千素的眼泪涌出了眼眶,“我不能容忍自己有这个想法,可是,就在刚才,它却萌生了出来,西庭,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眼睛满含泪水,盯着顾西庭,失望,恐惧,倾泻出来,手死死地抓住被子。

顾西庭想到这一路上她的抗拒,以为她只是害怕镜头,刚刚他也以为是这样,可是看到现在的千素,他明白了,她害怕的是想做逃兵的自己,她一直是勇往直前的,这一刻的退缩仿佛是无底深渊,从里面深出的无数双手想把她拉下去。

顾西庭第一次看到脆弱的沈千素,哭泣的沈千素,他紧紧地抱住了她,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千素,别怕,人在面对害怕的事物时,都会本能得想抗拒,但只要你跨过去了,就不怕了,我会陪着你,克服它。”千素慢慢得平静下来,抽泣声似有似无,顾西庭接着说:“在你看来,你在逃避镜头,可在我看来,你是在逃避我。千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也请你信任我!”

沈千素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发觉自己失态了,挣脱了顾西庭的怀抱,从桌上盒子里抽了几张纸巾,擦干眼泪,转过头看着他,“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控,你说的对,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战友,我会努力克服难关,这辈子我都不会当逃兵!”她打开行李箱,拿出书籍和笔记本,整整齐齐得码在书桌上,顾西庭看着她忙来忙去,她带的衣服不多,除了几件春装就是夏天的牛仔裤,雪纺衫。

沈千素收拾好,看到顾西庭一直站在电视机旁,手里翻着自己的书本,很认真地读着。千素拍了下脑袋,刚才只顾着伤心,把作为助理的职责都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对着西庭抱拳,“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西庭放下书,仔细端详了沈千素几秒,看到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知道这个女孩子已经过了心底的第一道坎,他把书放回原处。“好啊,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就在酒店吃吧。”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沈千素连忙背上包追了上去。

沈千素起得很早,她拿起手机设置了跑步线路,天气微寒,她肆意地跑着,清凉的春风拂过她的脸庞,南方湿润的空气让人有如置身于森林中,千素下了一个决定,之后的工作,对于摄像机,能避则避。跑完步,她回到房间洗漱,换好衣服后去敲顾西庭的门。

顾西庭打开门,就看到了沈千素的笑脸,今天的她还是那个明朗的女孩。“西庭,早!今天的行程比较简单,上午开机仪式,下午参观拍摄现场,晚上开机宴。”

沈千素从进门,嘴就没停下来,说完了这些,打量了下顾西庭,今天的顾西庭,穿着白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千素脱口而出。

“真的这么好看吗?那天下谁人进你心?嗯?”顾西庭突然欺近她,眼里有惊喜,有疑问,之后又转为戏谑。

千素后退了两步,心狂跳了几下,尴尬地说:“想不到你也看烟罗的小说啊!”她侧身越过顾西庭来到窗口前,这几年的影视剧大多是网络小说改编的,因为小说本身累积了大量粉丝,所以影视化后,有大部分观众都是书粉,沈千素也在这样的大趋势下看起了小说。今天看到顾西庭的样子,忽然就想起来这句诗。

顾西庭刚才听到千素夸奖的诗句,心里十分欢喜,自己并没有看网络小说,只是一周前重逢的时候,见到千素穿的衣服,便觉得好看,于是去网上搜索相关的词句,无意中搜到了,感觉用在她身上着实适合,但是他总不能告诉千素,自己竟然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吧。“你不知道这也是一首歌的歌词吗?谢谢你对我的倾慕,我会放在心底的。”他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位置,深深地点了两下头。

“我......哪有倾慕你,真是不禁夸。”千素脸腾得红起来,“快走了,晚了可就吃不上早餐了。”她低着头快速往外走。

“别害羞嘛,千素,等一下。我的东西还没拿呢。”顾西庭看着羞红脸的千素,心情大好。快走出门的女孩定住脚步,返回到桌前,看着上面的眼镜,水杯,还有一个包,千素胡乱把东西放进包里,挎在自己身上,像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两人在酒店餐厅用完早餐,就赶往开机仪式现场,现场设在一个牌楼前面的广场上,“热烈祝贺大型民国剧《陌上郎》开机大吉”的横幅高挂在牌楼上,前面案板上已经摆好了贡品,三架盖着红布的摄影机也已准备就绪。

“西庭,这边!”只见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向他们挥手,顾西庭加快了速度,“这是总导演林宇诚,我们之前拍过一部戏,合作挺愉快的。”西庭不忘跟千素介绍认识的人。

“你们合作的戏叫《一蓑烟雨》,林导凭借这个戏获得年度最佳导演奖,素有’精绝鬼才’之称。”千素接着顾西庭的话说下去,她也是很喜欢这个导演的,今天得见真容,心都要飞上天了,但是自己不宜表现得太明显,低调做人是她的信条。

“行啊,丫头,是做了功课的。一会还会见到他团队里的其他人,这个团队在业内是顶尖的,你可以大饱眼福了。”西庭知道以前的沈千素一定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可是旁边人好像不太热情,难道她喜欢的东西变了吗?

拼命压抑自己情绪的千素跟着顾西庭走到林导面前,看着他们来了个大拥抱,寒暄了几句,导演看了下千素,眼神里有丝惊艳一闪而过,“这是你公司的同事吗?挺有灵气的,演哪个角色?”顾西庭听到导演误会了,连忙解释:“这是我的新助理,沈千素。”他介绍了两人认识。

“你好,林导。”沈千素伸出手,眼里的光芒闪烁,像是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偶像。

“你好,沈助理。我还以为是悦享娱乐新签的艺人呢,哈哈......”林宇诚笑声爽朗,眼镜下的鼻梁皱起了几道细纹,煞是可爱,沈千素对他的好感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林导,西庭!”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如黄莺出谷的女声,三人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位穿着黄底白方格春裙的女孩走来,那如花笑靥,袅娜身姿吸引了千素的目光,这便是女主角章露欣了,她从小学习黄梅戏,所以说话中总会带点戏腔,让人感觉温柔似水。

“章露欣女士,你好!我听副导说你是女主角,我特别开心啊,有西庭和你出演,我这心里就有底了。”林导笑着跟她说。

“林导,您谬赞了,我能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还请您不吝赐教。”章露欣也真诚地说。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你们先聊,我去做准备了。”林导说完就离开了,剩下西庭,千素,章露欣和助理四人。

章露欣看了看千素,“西庭,这位是?”“露欣小姐,我是沈千素,顾先生的助理。”千素怕又引起误会,急忙介绍自己。

“我听说房玟姐怀孕休假了,你换了新助理,可是......”她看向顾西庭,看到对方没有否认,知道面前的女孩真是如她所说,“你好,沈小姐!,他的胃不太好,之前身体还受过伤,尽量别让他拿重物,可你是女孩子,这么瘦,要进行力量训练,才能好好照顾西庭哦。”章露欣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千素,心想:这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像助理的样子。

“你放心,露欣小姐,我虽然瘦,但是力气挺大的,我会照顾好顾先生的。而且我只是暂时接替房姐的职务,等她修完产假,我就会走了。”沈千素知道章露欣的心思,她担心对方误会自己有其他企图,才向她透露目前的状态。

顾西庭脸一沉,“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他先迈开步子向主席台走去,千素对章露欣笑了一下,赶紧跟上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得想离开我?”顾西庭语气中含有怒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千素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马上哄起,“哎呦,我的小祖宗,我也是为你着想,人家章露欣对你可是关心得紧,我怕她误会,万一传出绯闻,对你有影响啊。”

顾西庭听完千素的话,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感觉一团柔软撞进自己怀里,他偷笑了一下,沈千素被撞疼了,摸着自己的鼻梁,“你身上怎么这么硬啊,疼死我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西庭没有理会千素现在的模样,抓住前面的话不放。

“小祖宗啊!”千素又揉了揉肩膀,都怪这个人,走得那么急,突然停下,自己速度也快,由于惯性,撞上去的力度肯定不小。

“很好!以后就这么叫我,爷爱听!”顾西庭接着往前走,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这戏还没开拍呢,你就入戏了,跟谁爷呢......”千素被这样傲娇的顾西庭刺激到了,一小段路就吧啦吧啦得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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