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堆起来,便把所有的记忆定格为静止,任凭再怎么挣扎,也是动弹不得。
已经时隔四年了吧。背着父母亲们,和儿时的玩伴再次坐在这已覆满杂草的黄土堆旁,也没什么话可讲,只是坐着,望着,想着。周围太过于幽静,而四周风儿在笑,他显然是没有哭泣的。而这土堆下,有我无尽的想念——儿时的他。
深夜也会偶尔落泪,而泪在眼眶里是蓄不住的,任泪在眼角流,也是舍不得擦的,生怕将这泪中的碎片再次抹碎,抹去。
"什么,车撞了!!!人倒是怎么样?"田里劳作的父亲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着实吓着了。
"怎么了,爸,谁出车祸了。"我一向对生死之事非常敏感的,不论是认得还是不认得的人死去,心里总是隐约悲痛。总是想着哪个老人又失去孩子,哪个孩子又失去父辈。也因而我用感情去衡量所有事情。
"轩,送医院了,没事的。"此时父亲的脸色也显得格外苍白。我知道父亲一向遇事都是从容的,而现在怎么如此这般。
而那时的我也不知怎么的就心里发虚,之后的一下午也是在心慌中度过。
等到下葬的那一天,我才迟迟什么都明白过来,车祸当场身亡。那时我是没有怪父亲的,没有无理的怪父亲欺骗了我,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太过于痛苦,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更有是当时我身上是没有力气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流泪都没有。
和所有人们的发小一样,我们三个,经历了所有发小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其实,根本谈不上所有的。
下葬的那个夜晚,两个循规蹈矩的家庭出奇的原谅了我们的所做所为,我俩喝的烂醉,嘴里的烟更是不间断的抽着,陶醉在眼前那烟雾缭绕的景象中,想是这样可以把思绪变得缭绕,而的确也起到了缭绕思绪的作用。
如今时常会走在印着我们足迹的曾经的小路上,那条路,已经由往常土尘飞扬小路变为了水泥路,我想,水泥最底下仍然有淡淡的我们的脚印吧,当然还有我们的谈笑风声。每年春天还是开着原来花,不过小路两旁西瓜地又多了不少,树也粗了一大截,不过再也看不到麦草堆了,我想可能是因为那年冬天我们挨个把地口的麦草烧了个遍的缘故吧。现在想来,小时候实在是大胆。
那次去墓地旁的果园偷杏吃,结果摘的太多,坐在也不知埋着谁的土堆旁,愣是不愿丢弃这来之不易的杏子,吃了整整一下午,回家拉了好几天肚子。可现在那黄土堆下却是你。奥,对了,你家门口的那颗大柿子树我帮你摘了,小孩子总在树下瞎闹,没了清净,但我也实在不能骂走他们(家里已经没人了,他的父亲,我也叫大伯,一次喝醉了酒便不省人事了,不久,他又出了那样的事,母亲受不了,便走去远方了)。
前段时间你母亲回来了,没有呆太久,这里对她来说的确是的惹人伤心的地方,看了你父亲和你。来了我家,老远看到她,我便躲得远远的,生怕再勾起她的伤痛,毕竟我们原来天天在她眼皮底下。还是讲实话给你吧,你妈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是很明显。想到我连问候的勇气都没有,很是抱歉,想你也不会怪我吧。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你给我的小机器人,就是一摇会唱歌的那个,实在是好玩,又顺手摇了摇,没想到还能唱歌,害怕又遗失在哪个角落找不到了,便放在了床头。
还记得你弄坏了翔他姐姐的苹果mp3,我们三个为了修它,走了多少路,回家的路上,不知怎的,还闹了小别扭,还是那条满是灰尘的小路上,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后悔。苹果还有mp3,哈哈。说到苹果,就想起你拿了姐姐的苹果手机给我们装逼,那时实在是搞不懂,苹果手机就怎么能装逼了。
还想起你曾打断我手中的烟。我还狡辩"你都抽!"而你的回答确是你不能。当时我们12岁。还想起我们三人要一起要去打天下。你说你要当老板,我们做小弟。
……
一位友人曾经在谈话中这样说到"当你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多余的。"听完心中涌着热泪。
已快入春了,可北方又突如其来了一场大雪,想你冷暖自知,那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