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是一个及其温柔的字眼,一缕柔光
洒下,冷硬的窗格敛去了白日的刚硬,柔情
尽现。若是有月,清辉柔披,浮生清欢几不
能言。月光是清冷的,灯火是有温度的。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学不会自
行车。爷爷和爸爸轮流在操场上指点,摔了
无数次,仍然无可如何,只得做罢。只好每
日早起半小时步行上学。秋冬的清晨,月亮
还没有下去,乡村的道路上早已多了一个背
书包的小姑娘快步如飞。有时是圆月,有时
是上弦月,也有时是残月,清泠泠照着,一
路惨淡一路行。然而,见到那盏灯的时候,
心里忽地暖起来,仿佛饮了一盏热气袅袅的
新茶。那里罕有人家,灯光是一座变电站门
口的。那儿还有两株垂柳,夏天的时候,夕
阳西斜,很像徐志摩“夕阳中的新娘”,路
灯便掩映在这新娘的盖头里,白色莲花的灯
罩。长条掩映间,一灯如莲。天色渐白,轻
风扬起柳丝,霞光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