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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日,回了乡镇家,想到下周要补上班就没空回乡下了,国庆节又预计出门旅游,所以中秋节送礼得提前安排了。
一早刚烧好早饭,爸爸的电话就打来了,要一起去看望姑姑,他的声音裹着乡音里特有的温厚,我应了声好,转身拿起提前准备好的肉月饼,另外又买了一盒月饼和一盒水果,开车出发,车轮碾过村道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姑姑家的院门虚掩着,推开时先听见她儿媳的声音:“妈,咱们换个干净的垫子。”几年前那场车祸后,姑姑便失了言语能力,神经紊乱带来的大小便失禁,让照顾她成了桩磨人的事。儿媳正蹲在床边换护理垫,额角沁着薄汗,见我们来,忙起身招呼。姑姑坐在藤椅上,曾经能扛起半亩地的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茫然地望着我们,我把月饼递到她手边,她接着咬了一口。一位邻居也过来玩,说表妹在给姑姑擦洗时老是怨天尤人,骂骂咧咧,“长病无孝子”这话,此刻在心里绕了一圈,竟觉得堵得慌——也许也不是子女不孝,是日复一日的琐碎照料,太容易磨掉人的耐心。
陪父亲坐了半晌,又帮着收拾了屋,把父亲送回家。我回家换了电动车去镇上买菜,秋日的集市满是热闹,新鲜的鲈鱼在水盆里摆尾,带泥的萝卜还沾着露水,我挑了条三斤重的草鱼、一把翠绿的青菜,杀了个鸡,买点河虾想着晚上给孩子们做顿好的。回到家时,女儿女婿已经开车去给其他亲戚送中秋礼了,我系上围裙钻进厨房,油锅“滋啦”一声响,葱姜的香味漫出来,窗外的阳光斜斜落在灶台边,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等他们送完礼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送礼时的趣事,饭香里混着笑声,倒把先前的愁绪冲淡了些。
饭后孩子们吵着要去动物园,我没跟着去,留在院子里帮老公修树。深秋的树枝有些杂乱,剪刀剪下去时发出“咔嚓”的脆响,我们把过长的枝条修剪整齐,又把落叶和枯枝拢在一起,忙到夕阳西下时,原本有些凌乱的院子竟清爽了不少。老公擦了擦汗说:“这样来年开花才好看。”我望着修剪得错落有致的树枝,忽然觉得,过日子也像修树,总得时不时整理一番,才能生出新的模样。
入夜后,村里渐渐亮起灯火,我想起今天是阴历三十,该点棒香了。找出提前买好的玫瑰红棒香,又把一个旧花盆装满细沙——往年要特意去山上砍带节的竹头插蜡烛,如今嫌麻烦,便用花盆代替。六对红蜡烛插在细沙里,像两排小小的火炬,周围再一圈圈插上棒香,点燃时,火苗“噌”地窜起来,淡淡的香雾在院子里散开。老公在房前屋后零星插了几支香,孩子们围在旁边看,叽叽喳喳问:“好婆,为什么要插香呀?”我想起小时候,奶奶用竹头插蜡烛,一个节一支,插得像座小小的宝塔,红烛在黑夜里亮着,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如今竹头换成了花盆,可那份对日子的郑重,倒没减几分。
坐在院子里吃瓜子,夜风带着秋凉吹过来,远处传来邻居家的狗叫声,近处是孩子们的笑声。手里的瓜子壳嗑得满地都是,却不想收拾——这样的夜晚,就该带着点烟火气的随意。想着下周要补班,国庆节又要出门旅游,这个提前过的中秋,倒显得格外珍贵。棒香的火苗轻轻晃动,映着院子里的树影,我忽然明白,所谓的节日,从来不是多隆重的仪式,而是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一顿饭、点一炷香,也是藏在烟火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