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知府的孤女玉兰被牙婆子发卖,刚从大牢放出来的许文以50两买回她后,却锦衣玉食供养起来,谁料五年后,叫天不应的玉兰,被45两卖给现任知府。这一去,竟惊动了城隍庙神。
知府师奔丧了夫人,只留下一个独女,却是个爱民如子的大清官。师奔对这个无娘之女无限疼爱,断案间隙,就抱她在腿上识字、下棋。
谁知,飞来横祸夺走了父女二人的岁月静好。天降大火,烧毁粮仓,随拼死抢救,仍损失了官粮千余旦,按律早该斩首。但因天灾,况且如此清官,百官都上书求情,皇帝却仍不能息怒,隔了官职,要他悉数赔偿。
他本就没什么身家,哪里偿还得起,没几日就郁郁而终了。留下了十岁的孤女和十六岁的丫头,被牙婆子发卖给许文,小姐要价50两,丫头30两。
主仆二人心想此去即将落人下 贱,一路哭啼不止。谁知进了家门,竟然以宾客之礼款待她们,并命令夫人以锦衣玉食供应,人们以小姐相称。玉兰和丫头顿时感激涕零,忙叩谢他夫妇二人。
许文,原是个十多年前被判入死牢的囚犯,但师奔清官明断案,还了他清白。出狱后外出经商,回来却碰上恩人尸骨未寒,女儿被卖,无以为报的他立刻买下了二人,回来好生供养。
不久,许文外出经商,什么绸缎吃食都捡好的寄给玉兰,夫人心中不快了,不过是个丫头。于是不再好吃好穿供奉,还指使丫头做杂役。丫头气得抹泪,要小姐告诉恩公惩治这个恶婆娘。玉兰断然不肯,"你若说出去,不是把恩公这段美情都没了,你我本是薄命的人,还是让些吧!"
一天,许文临时回家,看到丫头挑水,心中疑虑。偷偷跟随,发现丫头进厨房,出来时左手一大碗白饭,右手一个空碗,碗顶一盘咸菜,径直回了小姐房间。许文凑到门缝偷偷张望,发现玉兰和丫头正就这咸菜吃饭,登时大怒。
许文狠狠责罚了妻子和下人。妻子自知理亏,温言软语向玉兰陪罪,下人们也兢兢业业不敢再有怠慢,许文才放下心来。但他决定不再外出经商,生怕恩公的孤女再有任何闪失,愧对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一住五年,玉兰也已出落得婷婷玉立。许文秘访好主,准备寻个好人家,了了心愿,自己也好出门去做生意。偏偏良人难觅,出身好的,看不上他这平头百姓的养女,出身不好的,自己又不愿委屈了玉兰,生生给耽搁下来。
眼看姻缘一时难寻,也只得作罢,先出门做生意去了。临走前,好生叮咛夫人,“你若不善待她们,我回来时,就休了你!”
这一威胁,竟将夫人多年的怒气,统统勾了出来。她不理解丈夫为了一个外人,为何总是为难自己,莫不是看她长成,动了歪心思?那我岂能随了他意?
她将玉兰主仆赶出房门,做杂役还不给饱饭,玉兰敢怒不敢言。这仍不能平息她的怒气,多嘴的管家又给她献计一条,这下,才算除了这心中的大患。
次日清早,夫人请来了张牙婆,说府上两个不中用的丫头,打算发卖。二人你来我往,还了半天价,终以玉兰45两,丫头20两说定,明早提人。
转身,张牙婆就去现任知府梁昌府上报喜,说为千金小姐如月寻得了合适的陪嫁女子,知府大喜,爱女不日即将成婚,正急寻佳人做陪嫁女,这下正好。退下后,张牙婆又到外甥家,她这外甥三十有余,因为家贫,仍是单身,那丫头给他做妻子正好。外甥也是乐开了花。
次日,小轿子上门接人,玉兰蒙在鼓里,只见来人拽住她就往轿上拖,吓得主仆二人呼天喊地,无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主仆二人各奔前程。
玉兰到了府上,知府很满意,让她去服侍小姐如月。隔天,管家让她打扫大厅,玉兰拿着扫帚走了。过了很久,知府梁昌梳洗完毕路过前厅,发现一个女子扶着扫帚发呆,走进一看,是个土坑,玉兰对着这个土坑默默流泪。
知府不解,叫玉兰前来问话,玉兰更加悲痛,不敢回答。知府安慰道“有什么苦楚,说来我听听!”
玉兰才告诉他,“我小时候和父亲在土坑前玩球,父亲考我如何能让这球自己出来,我就用水填满土坑,球出来了,父亲称赞我聪慧。我只是思念父亲了。”
“你父亲是何人?怎么你父女二人能在这里嬉戏玩耍?”知府吃了一惊。
“家父是上任知府师奔,因天降大祸少了粮仓,圣上怪罪郁郁而终,留下我这个孤女被转卖为奴。”
梁昌听罢,心中悲痛,“你父亲为官清廉,受此横祸,岂不是老天叫我助你!”
说罢,修书一封给亲家,临县知府闻潘,悉数告知细节,并说,同官之女,即是自己之女,我先急着为她寻个好人家,小女婚事,还须推迟为宜。
亲家闻潘也是个忠义之人,一来二去,终于商定,两个女儿分别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一日,梁昌做梦,师奔化身城隍庙神,特来感谢他,并赐给他一子,开枝散叶。
许文回来后得知此事,无处用情,急忙带着丫头夫妻二人,送还了玉兰小姐。公公闻潘要赠送金银,许文拒绝,回来,另娶一房,多年无后的他竟得了两个儿子。
本文改编自《警世恒言》,别人嫁娶都是择高门,谁会怜惜这可怜的孤女,但看这几位君子的仁义之举,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
谁说帮了别人,就不是帮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