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变幻风云

这个村落,在小镇上乃至更大范围都很有名气。

这里是我的老家,从爷爷的爷爷辈儿就住在这里了,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姓陈的,若要寻根源,住在这里的人都能寻出亲戚关系。

村落里的老建筑群在一代代的绵延与修缮中得以保存下来,青瓦土砖,造型素雅,还有一部分的建筑仍然保留着传统的木结构,就是全部都是木头造就的房子,也被完整的保存下来,在当地很有名气。

生活在这样的建筑背景下的我,那时才8.9岁的样子,刚在村旁的镇中心小学上一年级!

村里家家户户做生意的很少,基本都是靠务农维持生活,村庄的南边就是一大片的绿草良田,土质肥沃,自给自足矣!

那才叫童年生活啊,我们没有繁杂的学业任务,田间地头,青山绿水,上树摸鸟,下水捉鱼,即使摔个狗啃泥还能提着黄鳝的尾巴露出一口白牙。

当时,改革春风是早已在各大城市初见成效,特别是北上广深,发展势头犹如雨后春笋。当然这些都是在电视或者大人们的闲谈中无意积攒来的消息,而我还是延续着明天早上家里的老公鸡打鸣后不久,老妈就会喊我起床上学的节奏。

村庄人真正体验到改革春风悄然绵延是在老村长进城开了三天大会后的黄昏,变化就是在那天夕阳照耀的小路上开始的,老村长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抓着雨伞,表情凝重的回家后,当晚闭门谢客,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我想静静”。

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第二天下午,基本全村的人不管是碎嘴的女人,还是耿直的男人,都在讨论着这个消息,端着碗吃饭也在讲,蹲坑嗯嗯也在聊,无非是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好不好?村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个大消息就是,市里选定我们镇上的东南方向的千倾农田规划建设成市里乃至省里第一处大型金属拆解园区,何为金属拆解园区?就是国内做外贸的某些团队专业购买外国人没有用的工业洋垃圾,拉回国内人工进行拆解整理,淘汰掉没有用的,最终拆解整理出来的铜、铝、铁、不锈钢等工业材料被企业加工成各种配件,比如用拆解得到的铜,在原材料市场上流通后被生产空调配件的企业加工成空调管,就是连接空调外机和内机的那跟紫铜管,配件企业再出售给空调制造企业,当然这些都后话了。

问题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位镇山大王是带着洪荒之力而来的。

很快,园区划定土地,开始建设,挖土机、打桩机、升降机每天都轰隆隆,给这个曾经安静的小镇带来了蓬勃发展的新希望,每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发财致富的明天就要来临了。太阳从没有如此亮堂过,它带着所有人的希冀东奔西跑,村里也日渐热闹起来,建筑工地上大量的建筑工人在以园区为中心方圆路程10分钟内的村庄租房子安顿下来,准备为这个大工程好好效力。

那天放学回家,妈妈破天荒还没有做饭,她正在为新来的租住客人准备木板床,就在西北角的那个房间,老爸在门口换新锁。那个房间很小,铺下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后,剩下的地儿就够他放放洗漱用品了。

那个男人年纪不大,我估摸着比我爸稍稍大些,他有些拘谨的站在屋子中间,黝黑的皮肤,眼睛倒是很有神,亮亮的看了一眼在门口张望的我,裂开嘴憨憨的笑笑。

第二天放学,我看到他蹲在门口守着一个煤饼炉子下面条,什么菜都没有,捞起面条,往罐子里挖了满满一勺子的辣椒酱,开吃。

村子里但凡有房子空闲着的人家都像我家一样租给了在园区兴建的工人。这是村里第一次出租房子,之前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指着路上走过的某个人张口就能说出他的祖宗三代来,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新鲜面孔的农民工,很是稀奇。于是碎嘴女人们又扎推开始聊,你家住了几口啊,哪里人来的啊,租金给多少啊,等等。

春去秋来,园区第二年要赶工完成,农民工越来越多的涌向这个小镇,村里基本每家都住上了一二口外来人员,基本都是男性青壮年,租金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本地人的生活,而本地青壮年也部分开始抛弃农田进入建筑工地干活或者管理。

开小卖部的李婶把她开了多年的那间黑兮兮的小屋进行了粉刷,里外两间打通成了小小超市,里面码起了很多的面条、辣椒酱和酱菜,以及脸盆、毛巾和牙刷。

就在李婶把房子打通的不久,隔壁的老王开了一间杂货铺,专门卖工人劳作用的手套、解放鞋、厚薄棉被和床单。

再过两天,旁边多了几间服装店,专卖男装,款式时尚,但瞧着质量不太好,都在十几二十元左右的价格。

就这样,渐渐的,镇小学前面的那条街不知怎么的,在短短的时间里发展成了初具规模的步行街。再后来快餐店和卤味店都开起来了。

唯独最初在学校门口卖文具开书店的老江不开心了,他感觉自己没有赶上这趟致富的列车,没有品尝到改革开放的甜头,整日里闷闷不乐。

园区算是建成了,很气派!开车在里面转一圈都要20分钟。落成典礼那天,省里的领导都来讲话了。

专门干工地的专业泥瓦工跟着队伍转战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村里的农民工不减反增。其中有一部分干粗活的建筑民工留了下来在园区干上了拆解洋垃圾的活,同时,更多的民工被入驻的拆解企业带来,在这个新建的大型园区干活,在周边的村庄生活。

那个租在我家的西北角的憨男人也留下来干上了拆解工,过完年回来,他带来了老家的哥哥,询问我妈还有地方租吗?

挤了几天后,他的老家又来了几人,这下不能再挤了,于是另外找了一处安顿下了家里的亲戚。

镇上因为园区的落成,出过土地的村子都有新的宅基地规划项目,我们村在顺着小河的方向新规划一条新街,新街两边造两排三层小楼,同时要兴建一个农贸市场,来缓解菜农都在马路两旁卖菜给外地民工的问题。

得知快要有新房子了,这是件快乐的事情,但还要熬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对,是熬!

老村庄里住的外地民工比本地人都还要多了,他们喜欢热油爆炒辣椒吃,喜欢站在门口哗啦啦的就开始洗澡,喜欢见缝插针的乱拉嗯嗯,喜欢打赤膊的喝大酒。

后来,居民们开始丢东西,小到肥皂洗发水,大到自行车电饭煲。

再后来连女人的内衣裤也经常开始丢了。

你说这玩意儿能干嘛呀,不能吃不能喝的,你一个大男人也穿不了。当时小学生的我愤愤想不明白。

又一个春节后,回乡过年的憨男人领着自个儿婆娘一起回来了。那个女人年纪不大,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只是穿着大红大红的花棉袄,底下却配着一条绿绿的裤子,更不能让我忍受的是她还围着一条粉红的围巾。真土!我私心想着。

有女人的家才像一个家!下午院子里就晒起来衣服,被褥,晚饭时分飘起了屡屡饭菜香。憨男人下了班就回家,不再喝大酒,发酒疯了,真好。

金秋,憨男人要回家农忙,听说家里农田大丰收,他爹妈电话打到我家里转告他了好几次,等着他这个劳动力。

那天下工,他匆匆忙忙的回来拿上几件换洗衣服就走,走到路口又折回来和我妈说,火车票太贵,花儿就不跟回家了,让我妈帮忖几天。花儿就是他婆娘的小名。

我记得,憨男人总共回家了7天。

就在憨男人走的第三天傍晚,天刚擦黑。我正在院子里收衣服,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我一看,是憨男人的哥哥。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看了一眼我,脚步迟疑了2秒就朝着西北屋子去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天似乎黑了。

我也不知道,他进去的时候,花儿正在干什么,可能在刷碗,也可能忙着手上的手工活(花儿在替一些小企业干些手工活,比如接节日霓虹灯的灯泡,装夹子,衣服前片手工钉珠等活赚取生活费)。

起初,我听到几声浅浅的交谈,但听不清楚。一会之后,一阵铝制脸盆摔得叮铃桄榔的声音,似乎还有着低低的打斗声,我心里陡然感觉花儿是不是被欺负了?但一直未听到花儿的呼叫啊,我有些紧张,思忖着,虽然说我一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个头是串上来了,比竟力气有限,还是个女的。

这个时候爸妈在地里忙着收割,村里很多人都进入园区工作去了,已经很少人种田谋生,在园区忙活一年,能抵上2、3年农田的收成。自家两个叔叔的田荒芜着怪可惜的,爸爸今年全部包揽过来种水稻了。这不,天黑了父母也没回。

我就这样呆呆的站立在院子中间,西北屋的打斗声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似懂非懂!

之后的那个傍晚,天将黒我就躲在门后面盯着,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再来。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隔了一天的傍晚,天还在蓝蓝的闪着最后的光芒,憨男人的哥哥就出现在院子门口,手上提着貌似猪头肉的一类卤味,还有4个大大胖胖的白馒头,快速的闪过期望用眼神杀死他的那个小学生面前,倏然的闪进了西北屋子。

我不自觉的往西北屋靠近些,先前听到几声呵斥,还有男人讨好的笑声,再然后就没有声儿了,估计是吃上卤味了吧,再后来木板床开始拉起了二胡。

当我吃上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走,什么时候走。只是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父母,母亲倒什么都没说,父亲却像想到了什么笑笑,对着母亲说,你听说了吗,住在老江家的那个男人的老婆,被老江的老婆打了一顿,……现行现抓……,母亲努努嘴,示意他不要再说,接着问了句,村里的新街什么时候造好啊?

“快了,过了今年的年。”

年在我的期盼中终于来了,过完春节就搬新家了,憨男人来帮忙了两天,忙前忙后。父母心里挺感激的吧,反正后来他把我们家老屋所有的房子都租了去。

听说,憨男人辞了工做上了小老板了。

升了镇上的中学后,就没去过老房子了。

那天,村会计捎口信说老房子那里准备集资盖两间公厕,缓解租户的随地大小便问题,还成立村民联防队,早中晚巡逻一次。

应该有2年没有来过了吧,我拳撰着老爸让我交给村会计的份子钱站在村路口,呼吸熟悉而陌生的空气。

变了,虽然还是老样子的建筑,却都是新面孔的生人,门口三五成群坐着聊天打牌的女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二三岁的小毛头娃娃自顾自的嬉闹,才没有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好奇。我往自家老屋的小路拐了进去,看到了我熟悉笨重的旧木门,大门兀自的开着,我想进去看看。

院子的大门厅被改造成了酒吧的样子,长长的供客人饮酒的木桌,高高的的铁质座椅,但一切都很粗糙的样子,门厅的顶上缠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两边的几间房子曾经的木门已经不知所踪了,被单薄的木板隔成了一小间一小间的样子,木板都被涂成粉红色,淡黄色什么的,我朝其中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张望,里面的空间仅够放置一张床和一张椅子,一个穿着白色吊带的女人正坐在床沿涂着指甲油,看到有人,她站了起来,拉了拉那不能再短的黑色包臀裙,倚在门柱子上问我,你找哪个嘞?

或许听到声响,一个男人从西北屋探出脑袋,看到我,很高兴的跑了出来。

是那个憨男人,只是白了,也胖了,还有啤酒肚了。这时候,花儿也出来了,穿着很洋气的露肩针织衫搭配一条皮质超短裙。

“你怎么来了?”一开口,一股过夜的酒气伴随着大蒜气在四周浮动。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路过,这就回去了”。

不愿交谈,我慌不择路的逃了出来,潮湿而憋闷的空气让我透不过气,不断的逃离。我不知道我是在逃离他们的生活,还是在逃离物是人非的心痛,只是心底有着深深的悲拗和恨意。

此后,再也不愿去老屋。

只是听说,它名气越来越大,成了典型的外来民工村,不管是治安、环境治理还是扫黄抓赌都是镇上主抓的重点村。

只是这一切似乎在离我远去,外地求学的生活,回家的次数有限。偶尔听母亲在电话里讲起老房子那儿的事情,讲起憨男人和他婆娘的故事,我都会打断,不愿提及。

母亲自从住新街后一直经营着一间小卖部,卖一些鸡蛋鸭蛋,洗衣服肥皂,因为外来人口一直持续增加,生意也还不错。

你还别说,新街新立的农贸市场从早到晚人声鼎沸,很多本地人在菜场里做起了猪肉海鲜的营生,早就不干面朝黄土的农民汉了。

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正确的人生方向,并为之乐融融的前进着,一派祥和热闹。

直到2014年底,临近春节,我在出差的空档看到一份报纸,上面用很大的版面来讲述一个村镇因为金属园区夜间偷偷烧工业垃圾,排放拆解污染物的原因,导致民众大面积的肺部感染,周边良田大面积的污染,所种植的水稻、蔬菜、水果已重金属超标不能食用。

我盯着上面的图片,死死的盯着,我多么希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庞然的建筑,他们又一次出名了。

我立即拨通家里的电话,母亲接的,我询问着报纸上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是都是真的,现在园区都停工了,等待市里领导检查核实情况,再下通知。

这个春节,过得很不像春节。

镇上组织了大规模的村民体检,每天天未亮就排起了很长的队伍,大家都人心惶惶,特别是在园区工作的村民,更是揪心,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这是一个春节。

民工们好像一夜之间蒸发了,农贸市场人头稀落。母亲的小卖部一天也做不出几笔生意,隔壁春姑娘的服装店干脆就不开了。

还好,父母的体检结果都还不错,可能是从未在园区工作干活的原因吧。但镇上的整体体检结果不太理想,特别是紧挨园区居住的居民,都有不同程度的肺感染以及血液重金属超标。

时值二月,市里的决定通知迟迟还未下来,园区企业也不敢开工,农民工返乡潮也未如约而至。大家都在默默的等着这个重要的决定。

而我已隐约感觉到,这位重量级的镇山大王的洪荒之力已然差不多用完了。毕竟GDP不能凌驾在人类健康之上。

通知张贴在告示栏的时候,我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奔波了。母亲说,金属园区将会改造成市重点花木培养基地,同时征用周边村庄更多的污染田地进行绿化基地进行花木试验工程。至于金属拆解园区,政府将另外找地方落实,尽量远离居民区。

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将会将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一切再来一遍吗?

即将挂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憨男人,问:“那老屋还继续租给他吗?”

“他不租了,但房租还在给满了这个月的,也是挺不错的人了。”

于是渐渐淡忘……

去年国庆节后,天气凉爽,想着把拖了很久的婚纱照拍了吧。

选外景的时候,一直选不定地方,省外的那些风景名胜美是美却太耗时间,像我这种懒人是折腾不起的,考虑了很久,负责拍摄的小李子说,他知道有一处小海湾我肯定喜欢。

好,听他的!

拍摄那天,心情很好,海湾虽小,但是挺干净的,人也稀少,从早上忙到下午,也没有人来围观,不错。

拍了海边,小李子提议说,去附近拍些老建筑,“老旧的原貌建筑搭配上你的大红礼服再加上我的拍摄技巧肯定棒极了!”

这自满得意的少年。

就在我靠在一整面都是石头砌造的老墙壁上摆Poes,长长的红色礼服随风飘起,我看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人,他们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说着走近了。

是憨男人和他的婆娘!

“花儿!”

“呀,好漂亮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说话的女人涂着厚重的口红,艳艳的映衬出一口黄黄的牙。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嗨,在找地方租房子呀。听说政府规划要将金属园区搬迁到这里来了,主要是看中这块地方居民稀少,又靠海,货运方便,是最好的园区选址了……”

我已经听不进他们在讲什么了,只是觉得心又开始压抑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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