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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马上要过年,姚润云就愁眉紧锁,惴惴不安。打电话试探性地问儿子,今年过年咋安排?儿子直言不讳:“爸妈和奶奶准备到我这过年”“那我呢?”姚润云听到前夫要带别的女人去儿子家过年,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真是亲疏不分,胳膊肘往外拐。“你可以去姨妈那里过啊,这又不是第一次”儿子语气冷淡。“我有儿子,我干嘛要去她那里?”姚润云气急败坏,只感觉一口血要从胸腔里喷出来。“你现在知道你有儿子了?之前干嘛去了?”“你、你……”姚润云感到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瞬间连串地从眼眶里滚落。
二十多年前,姚润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自知自己资质平平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就跟一个同学南下深圳打工。到了深圳后,同学带她一起去投靠表哥。同学的表哥是一家外资企业的会计,看姚润云貌若桃花,长相甜美,就追求她。姚润云了解到同学表哥已经在深圳入了户口,而且薪水比较丰厚,只要答应,自己渴望成为深圳人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便爽快接受了他的爱。一年后,他们结为夫妻,并很快有了儿子。
生完孩子后,姚润云进入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外贸公司的老板是老公的朋友。由于得到老板的特殊关照,姚润云作为一个小白,就直接进入公司的核心部门,接触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几年后,姚润云利用手上掌握的核心资料和便捷条件,在外面建立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私下赚了个盆满钵满。从姚润云的收入超过老公的那一天起,她开始觉得老公太没本事,太没出息。她在家里越来越嚣张跋扈,越来越蛮横无理。与外面那些大老板相比,她嫌老公太窝囊,啥都不是。正好有几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贪恋她的美色,争相请她吃饭送礼物。便于从中渔利,姚润云便游移在他们之间,极尽暧昧本色。惹得那几位老板为她争风吃醋,斯文扫地,弄出不少桃色新闻。
为了保全孩子和家庭的体面,老公对姚润云的行为不停地规劝,妥协,一让再让,一忍再忍。但姚润云胆子越来越大,行为越发乖张,肆无忌惮。儿子六岁那年,她终于抛夫弃子去了香港。
姚润云去了香港才知道,那个天天说爱她,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男人在香港早已有家室。他骗姚润云来香港,只想让她做外室。姚润云委委屈屈在香港生活了三年,实在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愤而离港。回深圳后又与一位丧偶的富商结合。过不到四年,那位富商因为投资失败,折戟沉沙。姚润云生怕他的债务会连累到自己,毫不迟疑与他一刀两断。经过多次波诡云谲的反复和情商意海的勾心算计,姚润云总算认识到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还是跟原配老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老公爱她宠她,关心她的一切,处处为她着想,不忘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可爱的儿子,嘟嘟囔囔的小嘴,粉嫩藕段似的小手。可这些年,姚润云对儿子不闻不问,从未在心里真正疼惜和记挂过他。偶尔在脑海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母爱,那也只是发生在极难得和极特殊的情况下。儿子就像她拉下的一泡屎。
当姚润云回头审视儿子和前夫,发现他们不经意间都已有了巨大的变化。儿子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上初中的大小伙。前夫在单位当上了财务总监。地位虽不显赫,但日子也小康有余。最关键的是他还单身。姚润云的心弦像被拨动了一下,她迫切想尽快回归到原来的那个家庭里。
姚润云知道前夫一直很喜欢海景房。以前就向她表示过很强的愿望“今后我一定要在深圳湾买一套大大的海景房”。为了取悦前夫,作为回归之礼。她毫不犹豫花1800多万在深圳湾买了一套170多平的高楼洋房。然后,她让姐姐充当中间人向他传递信息。她希望与他复婚。复婚的条件,除送他一套大洋房,还承诺今后会把所有的财产悉数交出,让他管理任他支配。她只乖乖在家当主妇。姚润云自信,前夫还是爱她的。她的这份沉甸甸的厚礼一定能把他压得低头弯腰,俯首称臣。然而,让姚润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前夫断然拒绝了她的复婚请求,还放下狠话,他宁愿找一个拾荒女,都不会考虑她。驳得姚润云颜面尽失,羞愧难当。姚润云的姐姐又去做外甥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无论她姐姐怎么劝诱,儿子的态度坚如磐石。我没有这个妈。我妈早死了!
姚润云费尽心思设计了一个局,结果不仅徒劳无功,什么都没网住,而且还惹得一顿羞辱。她很失望,也很悲戚,但她不甘心失败。碍于面子,她没有直接去找前夫。她选择在儿子身上下功夫。她相信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经过两三年不懈的“金元攻势”,儿子虽然认了她这个妈,但对她的态度始终冷若冰霜。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任凭她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他依然初心不改。
虽然前夫说了那么狠的话,但姚润云觉得只要他还没找其他女人,自己就还有机会。直到儿子考上了大学。前夫可能是认为自己已完成使命。这时他倒交上女友了。姚润云看着心里着急,想怂恿儿子把前夫的事搅黄。但儿子不仅没有配合她,反而支持老爸,跟那个女人相处的很好。姚润云肺都快气炸了,但无计可施。
后来,前夫跟那个女人结了婚。儿子大学毕业后也跟那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姚润云对前夫死了心,却总想利用亲情教唆儿子给他们设置障碍。可儿子再次让她失望,非但没吃她那一套,与那个女人的关系却是越来越亲密。最后竟然改口喊她“妈”。姚润云听到这个消息大骂儿子是“白眼狼”,是“畜生”。但除了在背后骂和在心里恨,她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绞尽脑汁地去巴结讨好儿子。因为他,是她唯一的骨血,是她未来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
前些年,姚润云的父母健在。每逢春节,她都是回家跟父母过。父母离世之后,她无处可去,就到姐姐家勉强过了两个年。今年,儿子买了房。装修时,她赞助了一大笔资金。按照广东的习俗:买房第一年必须在新房里面过年,叫“压新房”。姚润云心想,儿子今年应该会在新房过年。就算是感谢她在装修方面做出的贡献,这个年,儿子也应该让她陪他一起过。只是儿子对她的态度时冷时热,性情飘忽不定,把她拿捏的死死的。即便她有所期盼,也不敢笃定事情就是十拿九稳的。
听到儿子宁愿让那个女人到他那儿过年,都不考虑她。姚润云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她几次用头去撞沙发背,恨不得立即死去。
当姚润云醒来的时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黑。姚润云蜷缩在沙发上,感觉家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邻居家的灯光淡淡地、斜斜地透进来,很像冬日里的一束暖阳。姚润云伸手向那束光用力地抓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抓住。姚润云看着自己转来转去的空手掌,“嘘”的发出一声低沉凄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