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语文》读书笔记之八——未经思辨的语文毫无价值 (以“童趣诗”为例 )

童趣诗,当然是写童心童趣的。从“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到“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越。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从“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到“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 ” ,虽然季节不同,地点不同,所写的事情和景物也不同,但是所写的童心童趣是相同的。

其实,童趣诗也不尽然,也还有高深的东西需要我们琢磨。比如,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之一(昼出耘田夜绩麻)》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写村庄儿女夜以继日的辛苦劳作,就像“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所描述的那样,村庄儿女有的只是耕织的辛劳,当家的艰难,身心的疲惫和生活的不易。在这样的境遇下,孩子们只好“也傍桑阴学种瓜”,“也”不再是好玩有趣,“也”成了迫于生计的无奈、不得已,童孙们不仅要参与劳动的整个过程,掌握劳动的技术,还要担负劳动的责任,劳动的质量的高低也会影响一年的收成。连不愿劳作不会劳动的小孩子尚且如此,那么,那些正在担当劳动重担的成年人又会是怎样忙碌,怎样辛苦呢?诗人范成大就是用这样一种“烘托”的手法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此时,我觉得范成大这首诗不再是“童趣诗”,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田园诗”,而是一首典型的“农事诗”。诗人用清新的笔调、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一幅火热繁忙的劳动图景,表达了对农民辛勤生产、艰苦生活的深切同情。这样的情愫在《四时田园杂兴》其他几首中都有流露,如:“小妇连宵上绢机,大耆催税急于飞 ”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这样看来,以为童趣诗都是一个风格,以为田园诗都是一个调子,这是未经思变的肤浅和狭隘 。任何作品的解读,必须根据具体内容作具体分析,而不是观点先行,用某种单一的观点给丰富的复杂的作品贴上单一的标签。只有从这一个具体作品的具体内容出发,做出切合这个具体作品的具体分析,解读才有意义和价值。

要读懂童趣诗,就要读懂中国文化语境中“儿童”这一文化意象。儿童意象往往跟高人影视的向往境界联系在一起,儿童意象往往跟老人相对比,儿童意象往往出现在跟成人的问答中。在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中,儿童意象就跟贺知章对高人隐士的向往联系在一起,跟贺知章这位老人形成了对比,出现在跟贺知章这位老人的问答中。当他被“笑问客从何处来”时,也许会想,自己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全身心拥抱世界的孩子;也许会想,孩子终有一天也将变成现在的自己,历经沧桑,人生如梦;也许会想,我们终究不过是故乡的一个过客,世事无常,此心安处是吾乡。刹那间,诗人这颗尘封已久的心被儿童所拯救。在这首诗中,儿童意象体现了整首诗的精神境界 蕴含着诗人对生命的终极关怀,是整首诗的灵魂所在。

这样的解读,需要我们具备良好的思辨意识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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