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厅刚刚有点亮光，李清泉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朝行李箱的方向挪步，整个人都虚虚浮浮的，没有支点，耷拉着个头，像是一具丧尸。

她甚至没有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正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每抬起脚就像要摔得样子跌跌撞撞地走到角落的行李箱旁，然后又晃进了浴室。

沙发上的人还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主卧旁的房间走去，脚步很轻。

其实就算脚步声再大，李清泉也听不见，她正躺在接满水的浴缸里，尝试练一下水下憋气。

最后一刻，李清泉想起那两张慢慢模糊的脸，不由地冒上来了，憋气失败。

拍着胸口等着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的时刻，李清泉笑了，莫名地有些凄凉...

切好配菜，李清泉看了看表，7：30

在心里默数“1，2，3”

“哎呀，起床啦，起床啦”李二花专属铃声响起来。

听见几个人带着些起床气的抱怨，她端起旁边预热好的锅，倒了些撹好的蛋浆，开始做薄饼...

“哎呦,,咱们清泉可真真能干”先完成洗漱的李二花用手拿起一块饼往嘴里送，味道取悦了她，笑眯眯的。

“没，我就会这几样了”李清泉没有看李二花，望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往里加准备好的配菜。

配菜下锅，她拿大筷子动了动，才看向准备吃第二块的李二花

“姑，我得和你说件事”

“咋地啦，你说”李二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回缩了手

“我们老师让我们开会，给我们分析文理分科的事，我...”

“那你去呗”李二花心思全在那饼上，没认真听

“嗯，开会地点离舅舅家比较近，我就不过来这边了”

“奥，那行呗”李二花满不在乎，顺从自己心意又掂了一块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面条差不多已经熟了，你看还要不要再煮烂一点”李清泉最后将之前调的汁倒进去，用锅铲来回动两下，关火前看向旁边努力吞咽的人。

“恩...”李二花摇摇头，让她关了，自己出去找水喝。

关火，脱下围裙，洗手，走出厨房。

.“姑唉，我走了，帮我和姑父说一声，我就不打扰他了，早餐你们慢慢吃，”李清泉拿起自己的包，冲李二花说。

“行，你走吧，唉，等一下，你舅舅年前不是去北京了吗”李二花突然想起一件事

“又回来了”李清泉提起箱子往外走。到了门外，先把箱子搁下，回头朝坐在沙发上的李二花笑笑，关上了门。

李二花猛地想起前两天打得电话，她舅舅不是去英国了吗?

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又回来了吧，李二花闻着面条的香气，吆喝了一嗓子

“张家的都出来吃饭!”

带着行李箱，李清泉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她应该去哪儿呢。

她看了看两旁满条没开门的店子，选了右边这家看起来比较缺钱，唯一开了的的“斤计较”家便利店，拖着东西走过去。

在店前路边停下，将行李箱立在一旁，李清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等待的过程，她一直用脚轻轻踢着那小巧的箱子，组织着语言。不一会儿电话通了

李清泉与之交谈不超过一秒，挂了电话，摆弄了会儿手机，她打开小包，在青天白日下从里头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几百块钱。放随身的袋子里。

进了那家名字非同凡响的店，一看，前面收银柜上坐着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女人，李清泉清清嗓子

“你好，我可以把东西放这里吗，明天过来取”

那女人似乎没睡好，看了她两下，点点头，李清泉本来做好给点钱的准备，手里还留了张100

“还要买东西吗”

“奥，不，这是押金”

女人看了她一眼，

“你箱子里装了啥，不用了，要给10块”

“我没有...”

女人拿过钱，找了她九十，五十，二十，十，五各一张，1块五张，刚好方便坐公交。

“路上注意安全”因为出门老板喊的这一句话，李清泉顿了顿脚步，

她想回头了，可是回头不会再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