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11.1)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天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通译】
告子说:“人性就像那急流的水,缺口在东便向东方流,缺口在西便向西方流。人性无所谓善与不善,就像水无所谓向东流向西流一样。”
孟子说:“水的确无所谓向东流向西流,但是,也无所谓向上流向下流吗?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善良的,水没有不向低处流的。当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飞溅起来,能使它高过额头;加压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岗。这难道是水的本性吗?形势迫使它如此的。人的可以迫使他做坏事,本性的改变也像这样。”
【学究】
这里是著名的“性善论”起源说,孟子和告子之间对于人性善与不善有正面的辩论。告子认为人性本真,无所谓善与不善,就如同水一样,缺口在哪里?水就往哪里流。可惜没有告子的详考,据说是墨子的学生。
而孟子却肯定地认为人性本善,就如同水一样,只会往下流,至于出现往上流是因为水受到了外力的压力原因。
至于人性本善,本真,本恶,孟子、告子和荀子三者成为后来的代言。其实这三位先贤都没有搞明白人性的本来,释迦牟尼佛给了一个人性本空的悬念,瞬间把人从社会性中脱离出来,回到最第一的说法。
【原文】(11.2)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 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省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则被皆非与?”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通译】
公都子说:“告子说:‘人性无所谓善良不善良。’又有人说:‘人性可以使它善良,也可以使它不善良。所以周文王、周武王当朝,老百姓就善良;周幽王、周厉王当朝,老百姓就横暴。’也有人说:‘有的人本性善良,有的人本性不善良。所以虽然有尧这样善良的人做天子却有象这样不善良的臣民;虽然有瞽瞍这样不善良的父亲却有舜这样善良的儿子;虽然有殷纣王这样不善良的侄儿,并且做了天子,却也有微子启、王子比干这样善良的长辈和贤臣。’如今老师说‘人性本善’,那么他们都说错了吗?”
孟子说:‘从天生的性情来说,都可以使之善良,这就是我说人性本善的意思。至于说有些人不善良,那不能归罪于天生的资质。同情心,人人都有;羞耻心,人人都有;恭敬心,人人都有;是非心,人人都有。同情心属于仁;羞耻心属于义;恭敬心属于礼;是非心属于智。这仁义礼智都不是由外在的因素加给我的,而是我本身固有的,只不过平时没有去想它因而不觉得罢了。所以说:‘探求就可以得到,放弃便会失去。’人与人之间有相差一倍、五倍甚至无数倍的,正是由于没有充分发挥他们的天生资质的缘故。《诗经》说:‘上天生育了人类,万事万物都有法则。老百姓掌握了这些法则,就会崇高美好的品德。’孔子说:‘写这首诗的人真懂得道啊!有事物就一定有法则;老百姓掌握了这些法则,所以崇尚美好的品德。’”
【学究】
孟子学生公都子全面地提出了人性问题来和孟子进行讨论,除了告子的观点外,还另外举出了两种观点,且有理有据。孟子在这里正面阐述了自己关于人性本善的看法:即关于恻隐、羞恶、恭敬、是非“四心”以及它们与“仁、义、礼、智”之间的内在联系,从人性探讨的角度出发,回答学生关于人性是否天生善良的问题。
到底人性是如孟子的善良说,还是荀子的邪恶说,或者如告子无善无恶说,这是一个很难说得清的问题,孟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而已。
孟子进一步提出了“求则得之,舍得失之”的问题值得探究,人性本善,人性本来有 “四心”是“我固有之”,只不过平时我们没有去想它因而不觉得罢了。 “仁义礼智”已经根植于我们的本性之中,就像手脚四肢已长在我们的身上一样,由于太自然,太习惯了,反倒使我们浑然不知,意识不到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在寻求仁义礼智、世间公道,却原来都是骑驴找驴。孟子向我们猛击一掌说:驴不就在你的胯下吗?于是我们都反省自身,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本性中去寻求仁义礼智的善的根苗,加以培养,使之茁壮成长。
孟子这里探究到有些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