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柏蹲在阳台抽烟,长长的嘬一口,劣质香烟的味道冲进他的鼻腔,两管子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飘到上边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眶热热的,舒服极了。
三分钟前,李雨桐跟他说“分手吧,跟你的琴过去吧。”然后啪的一声关了门,就像狠狠甩了他一耳光,震的他耳鸣。
鼻子抽动着捕捉空气里散开的烟味,却让他嗅到了自己手指上的味道。
手上沾的是刚才给小提琴弓毛上涂的松香。
曾经让他恐惧了一个童年的味道,现在居然让他觉得有些好闻。他心情愉悦,好像忘了刚刚的那一“耳光”,双腿自发的动起来,走到小提琴旁,眯起眼细细打量。
琴头弧形的轮廓光滑顺畅,弦轴的金属旋钮映出窗外流动的霞光。琴弦和弦枕的凹槽严丝合缝,黑色的指板优雅沉默,漆光红木的面板上斜开着两个音孔,顺着往下看到磨砂的黑色腮托,张一柏只想把自己的腮帮子靠上去。
提起小提琴在颈间放稳,另一手抄起琴弓。弓毛擦弦的那一刻,张一柏已经入梦。
他的大脑不思考,手指自然而然的按下、松开琴弦。持弓更是毫不仔细,好像在胡乱的锯木头。
可就是这么胡来着,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第二乐章从摩擦的丝弦上逸出来。他从来没有拉的这么好过。曲毕,他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拿开琴才发觉自己的脖子被琴顶的那么疼。
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