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姐姐这样张望,可是望谁?”安兮荑看姐姐倚在窗边出神,只笑她是怀春,轻着手脚靠近安瑰仪小声取笑道。
安瑰仪吓了一跳,回骂“别大声嚷嚷让别人听到,被父亲知道了,看你不找打,女子家家的,整天满口厥词!”说完也不生气,拉着安兮荑就一起倚在窗边朝池塘里的鱼儿瞧。
转眼安兮荑已十一,安瑰仪十五,正是豆蔻华年。池塘波光映着,又有竹桃配着。两个亭亭少女倚在雕栏的窗边,当真闲静似娇花照水之景。一个静若处子,眉似远山,唇若朱砂。一个挑眉巧笑,娇靥如落花。
不消一会儿,安兮荑便忍不住抱怨“姐,这些个破鲤鱼有什么可看的,陪我去逛街吧!”安瑰仪对着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也不能偷跑出去惹父亲生气。
抛头露面可有违闺阁女儿之德,上次拗不过安兮荑,被她拉着偷跑了出去,虽以薄纱覆面以遮颜,可被父亲知道了还是好大一通训斥,父亲对自己格外严厉些,自己禁足了整三日,兮荑却不过被罚不许吃晚饭。
安瑰仪只当自己年长四岁,父亲自然希望自己做出个榜样来,严厉些是自然。安瑰仪也是真心疼爱这年幼的妹妹,父亲对自己更严厉些也只好罢了。
只是怕再被她纠缠,就忙骂道“真该在你伤疤上抹盐,才过了几月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父亲知道可不狠狠斥责我们,可不敢再犯了!”安兮荑最惧父亲,父亲虽说对姐姐更严厉些,可总归难以亲近,虽对自己较为宽纵,养的自己是要顽劣些,可总归是威仪难测。
姐姐本就大了几岁,就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了,几次被罚也是自己拖累了!可又实在是无趣就忍不住撅着嘴道“那该如何?出不得门,又没个东西好打发时间,书柜上好看的不好看的我都翻了个遍!父亲又不让我们看那些个杂书。二哥整天浑闹,人都找不到,凭甚他就可以整天在外面野,我们出去就是抛头露面了?”安瑰仪不知道安兮荑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些个谬思。
只当她是无聊的紧了,就提议“我过两个多月就是生辰了,父亲想着要顺便行笄礼呢,正在搭东房呢!听丫鬟们说逸堂也该是在那的,听说东房搭的可富丽了,美轮美奂的,要不要去看?”安兮荑被勾起了兴趣来,拉着安瑰仪就走。
到了东房,果然看到二哥也在,正嚷嚷着叫下人们把正门漆得更红些。安兮荑就过去阴阳怪气的说“父亲不在家就罢了,大娘可还在呢。我竟不知道安宅什么时候轮到了二哥你当家!”
安逸堂只是听就知道又是自己的妹妹来了。不耐烦的回骂“小孩子家家的懂甚呢!可别胡闹,这可是大姐行笄礼时需要的。父亲出门商讨正事儿去了,大娘准备大姐的采衣和罗帕去了。可是父亲叫我在这看着的,安宅上下都在忙,也只有你这不懂事的女子家家还有心思打趣二哥我了。去,去,去,今天没心思和你打浑胡闹了”。
安兮荑立马就不开心的嘟着嘴去找安瑰仪“姐,你看二哥又嫌我烦了!”安瑰仪真是没有办法,就安慰了几句指着东房栏杆上的花纹叫安兮荑看,安兮荑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也就忘了吵吵了。
转眼间就只有五日便是安瑰仪的笄礼了,安宅上下热闹非常。李静庭也一直准备着华服,安目怀让她过几日进宫邀请皇后娘娘来当安瑰仪行笄礼的正宾。安目怀给了一封密函给李静庭,让李静庭在进宫时交给皇后,皇后看了一定会来,并嘱咐她收好,千万不可被第三人看到。
两日后,李静庭从侧门进宫参拜皇后娘娘,皇后其实是不太看得上安氏一族的,区区商贾,要不是救得先帝一命,又与章武联姻,有了些地位。不然就是给皇后提鞋都是不够资格的。
可毕竟安氏目前也是名门望族,又手握有章武余部精兵。皇后也不得不敷衍着,可听明来意后皇后就有些愠怒了,区区一个“护国公”的头衔就想让自己堂堂皇后去做他们安氏千金的笄礼正宾,未免太高看他们自己了!
正准备打发几句了事。却不曾想李静庭竟然拿出了密函呈上来,皇后看完思虑了片刻,竟然和颜悦色起来,一口应承了下来。李静庭本来看皇后敷衍的样子自以为没戏了,谁曾想把密函拿出来后皇后会突然改变了态度。李静庭也好奇密函上写了些什么,可也是不得而知了。皇后应承了以后还留李静庭在宫中吃了晚膳。还遣人将李静庭亲自送出了宫门。
安瑰仪笄礼当日。皇后凤驾亲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行完笄礼。皇后竟带着皇上圣旨当众让公公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安氏长女,温婉贤德,毓质名门,玉叶金柯,貌端品纯,特赐婚于大皇子。则正妻之位,另特赐表字 褚祥。钦此!”。
当今皇帝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名兴,为皇后所生。二皇子名治,为镶妃所生。三皇子名淳,四皇子名辕均为刘夫人所生。李静庭万没想到会有这等荣耀!欢喜的叩谢皇恩。安目怀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也不见惊喜的神色。
倒是安瑰仪大惊!自己从未想过皇帝赐婚,且自己是没想过要进皇家的门。可事已至此,以无法转圜,本来婚姻大事想来也由不得自己,幸好做了正妻,安瑰仪就急忙跪下谢了恩,想着以后的命运是由不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