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殷其靁①,在南山之阳②。
何斯违斯③?莫敢或遑④。
振振君子⑤,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
何斯违斯?莫敢遑息。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
何斯违斯?莫或遑处⑥。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注释:
①殷(yǐn引):犹“殷殷”,状雷声也。一说通“隐”。一说喻车声。靁:古同“雷”。
②阳:山的南面。
③何斯违斯:斯,此,指示词。上一“斯”字指时候,下一“斯”字指地方。旧说上一“斯”字指人。违,远也,离去。
④或:有。遑(huáng皇):闲暇。
⑤振振:勤奋的样子,旧说训为信厚。
⑥处:居也,停留。
今译:
雷声隆隆不停响,就在南山南坡上。
为啥这时离家乡?不敢稍有闲时光。
诚实忠厚好君子,快快回来莫彷徨!
雷声隆隆响连天,就在南山山那边。
为啥这时离家园?不敢休息求安闲。
诚实忠厚好君子,快快回来莫迟延!
雷声隆隆响不已,就在南山山脚底。
为啥这时离家去?不敢住下求休息。
诚实忠厚好君子,快快回来莫延迟!
【推荐人语】
吾妻卿卿如晤:①
天到这般时候,想必你已和衣睡去,心可安稳,梦可甜美?
为夫已是几日未曾合眼,刚欲安歇,又有军命下达,便只得连夜转徙。暗夜沉沉人欲睡,疏星高悬强挣扎,步履匆匆脚踩泥淖,铁衣着身兀兀穷年。
想来乱世流民皆是如此,想来战事频仍古今如一。
我等军士,于黑云压城城欲摧之际,②一身报国有万死,③奋勇杀敌战场上,不敢懈怠丝毫,不敢马虎一二,只欲守得边关安宁,只欲守得四海升平。如此这般,吾妻你方可于家中安稳,供奉老母;如此这般,吾妻你方可于田园太平,教导幼儿。
妻,吾妻,想煞为夫了,想必你也是想苦了为夫。
前些个日子,你所寄彩笺竟被为夫收到,乱世流离,遍地狼烟,你那尺寸之书竟能来至为夫手上,大幸,大幸。你言道:“可怜负弩充前阵,历经风霜万苦辛。饥寒饱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倚熏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奴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这肠断的人。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④苦了你了。
为夫身体尚好,虽有磕磕碰碰却终无大碍;为夫精神尚好,虽疲惫倦怠,然一想到家中的你,便又有了些个精神;为夫待你之心,从未改变,一如我俩当年所盟之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⑤
夜已迟,漏断更尽,就此罢笔。
注:①林觉民《与妻书》
②李贺《雁门太守行》
③陆游《夜泊水村》
④京剧《春闺梦》
⑤《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