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发现竟然是她，而且她的轮廓是如此清晰，以至于我怀疑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看到她纯洁美丽的脸庞，只是长发变成了短发，又增添了几分飒爽，她用秋水般的眼睛望着我，并问我她的外套是否好看，我仔细审视了那件粉色的外套，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敢说话，生怕任何不符合这个场景的声音会让我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

我喜欢看书，下班之后，就去市中心的一家书店读书，桌上再摆上一杯咖啡，但是我不喝咖啡，咖啡的用途是满足最低消费，也让我看起来有点小资。

晚上八点，我放下书本，揉了揉稍显疲惫的双眼。忽然发现前台有个女士正在买咖啡，齐耳短发，咖色上衣，白色运动裤，略显肥大的衣服仍没有掩盖曾经练过舞蹈的优雅气质。

“不会吧！是她吗？”我心里激灵了一下。我怔怔地站在我的座位旁，犹豫要不要去看一下。

“万一真的是她，我该说些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

再一抬头，前台那位女士已经离开了。我急忙冲出去寻找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但是外面人群熙熙攘攘，没有找到那位女士的踪迹。倒是让自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一

我叫贺奕辰，我还有个妹妹叫贺奕彤，爷爷为我们俩起的名字，说有两个寓意，一是取“和光同尘”之意，二是晨光代表希望，代表力量，希望我们如东方之朝阳，照亮自己，照亮他人。我和妹妹也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从上学之日起，兄妹二人都十分努力，成绩也还不错，都以较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高中，但是在高中出现了岔路。妹妹一如既往的优秀，在学校排名靠前，我告诉自己要“文武双全”，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了打篮球上，成绩下滑严重。结果就是妹妹考进名校，我凭借高考超常发挥，上了一所和妹妹在同一个城市的大学。

在我们初一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调动，我和妹妹不得不转学，就是这次转学，让我有幸认识了苏桐宸，一位校花级的舞蹈女孩儿，笑起来的时候很像韩剧《爱在哈佛》中的金泰熙。幸运的是，我就坐在苏桐宸的前座。

放学和妹妹一起回家。我和妹妹调侃起来：“这个班好多漂亮女孩儿啊，你都排不上号了！”其实妹妹也是一位美女，一直在练习舞蹈的习惯，让她身材高挑，虽然妹妹没有完全继承母亲的美貌，但性格活泼开朗也让她有不少追随她的男生。

“你相中哪个了？我帮你调查一下底细。”妹妹邪魅一笑。

“让我想想，我现在都认不全，对不上号啊！”

“你就说坐第几排的，我帮你对号。”妹妹似乎是真心帮我。

“你先说说你都认识谁了？这么快和谁混熟了？”

“你咋这么胆小，有我在，你想问谁我都能知道，现在倒反问起我，没诚意，以后有事儿别找我！”

俩人说着说着就到家了。

我对那个叫苏桐宸的印象深刻。我不是一个腼腆的男生，上课聊起天让老师和家长都发愁，但只是对她——苏桐宸，转学一个星期，我才敢正眼看她一眼，就那一眼，正好看到她也在看着我。那张美丽可爱的脸庞和秋水般的眼睛便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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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我又回到了那个书店，希望今天还能遇到那位女士，我不想错过与她的再次相逢，其实，我和她已经近十年未见了。

在畅销书的书架上看到了一本书，名叫《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儿》，作者九把刀，拿起来读了读，书中的文字又把我带回到了2002年的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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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已经和苏桐宸认识了，苏桐宸是公认的校花，能和校花认识，对任何男生来说都是很荣耀的事情。当时我在那个时候学习还算不错，在整个年级还能名列前茅，在那个心智未全开，懵懵懂懂的年纪，对女孩儿来说，学习好比长得帅更有吸引力，所以，班级中传出了“王某某给贺奕辰传了纸条”“张某某暗恋贺奕辰”等闲话，妹妹贺奕彤听说这些“绯闻”之后，置若罔闻，也不和我们爸妈汇报这些花边消息，她就是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似乎我这个哥哥与她毫无关系。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班级里轮到妹妹打扫教室，我先出门，打算在校门处等她一起回家。校门口围着十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手中都拎着木棒和钢管。我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应该和我无关，我贴着墙根经过，想尽快逃离那个现场。没想到被一根戳过来的钢管拦住了去路。

“喂，你是贺奕辰？”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家伙问起我。

“啊？什么事？”我有点懵。

“你知道苏桐宸吗？”黄毛痞气十足地继续发问。

“哦，是我同学。怎么了？”我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不禁提起了一丝警惕。

“没啥事儿，离她远点。这个是我兄弟，他不喜欢有男生和苏桐宸走得很近。”从黄毛背后闪出一个拿着木棍的男生。说实话，我认为他比我帅多了，只是个头比我稍逊一些。

“哦，可以，不过我就坐在苏桐宸前座，要是离她远点还得调座位，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得找我们班主任。”我心里有点胆怯，因为不知道这帮人到底会对我做什么。我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妥，因为这个时候，妹妹已经向我这边走过来。这时候我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距离我一步之遥，有一个黑红色的砖头。

“你小子废话这么多呢，叫你离远点就远点！”

“哎哎哎，你们这帮臭流氓，有事儿找老师说去，跟苏桐宸走得近的男生多了去了，你们咋就看他不顺眼呢？”妹妹站出来为我仗义执言。

“哎哟，咋还有个小妮子帮你说话呢，你这女人缘不错啊！”黄毛说着就冲着贺奕彤走过去。

“和她无关，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此时我向砖头方向迈出一步，顺手捡起那个黑红色的家伙，准备时刻参加战斗。

“哎呀我去，这把你能的！还敢动手！”黄毛一边说，一边举起了钢管。

我怕他们对妹妹不利，直接一砖头照黄毛脑袋上拍了过去，拍得他满脸是血，后面助威的小喽啰似乎也没见过血，都懵了，全都傻傻地站在原地。懵的人也包括我。只听贺奕彤大喊一声“哥，快跑！”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我直接拽出人群，我俩一路跑到了家。

正在做饭的父亲看到我和妹妹都气喘吁吁，简单过问了一下，被妹妹找了个借口就算糊弄过去了。第二天，我和妹妹还是被找了家长。当黄毛和我们兄妹同时出现在校长室的时候，我才知道，黄毛并不是社会流氓，他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现在也不能叫黄毛了，因为他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他的脑袋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惨不忍睹。再后来，父亲赔了对方两万元的医疗费，同时我和妹妹向黄毛郑重道歉，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当我和妹妹从校长室回到班级，班级里一下子沸腾了，都说我们兄妹昨晚打退了社会大哥，勇气可嘉，兄妹俩文武双全，一下子我们成了男生眼里的英雄，女生眼里的不良少年。原来，大家都对那天晚上见血的事件也很感兴趣，而且越传越夸张，我听到的最夸张的版本是，贺奕彤为救哥哥用砖头击退社会大哥。我和妹妹都哭笑不得，对于任何传闻也不敢应声，只能默默坐在座位上，埋头苦学了。

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苏桐宸用圆珠笔点了我一下：“嘿，英雄。”

我装作没有听到，其实我也不敢回应。

“喂，贺英雄！”苏桐宸又大声叫了一遍。

“啊？谁是英雄了？”我不能继续装傻了。

“你们俩挺厉害啊！给那么一大堆人打退了，怎么样，你俩有没有受伤啊？”苏桐宸扇乎着她那会说话般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很能说的我，见到她就变得结结巴巴。

“啊，也没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那个是正当防卫……也许有点过当。”我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其实，我挺感谢你的，对，还有贺奕彤。我一直也不喜欢他们那个样子，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苏桐宸突然有些害羞。

她的突然变化让我猝不及防，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儿，不用客气！桐宸，我路见不平一声吼，他再加上一砖头！”幸好贺奕彤过来帮我，才没有让苏桐宸的话落在地上。

苏桐宸笑了起来，“还是多谢啦！”她同时伸出她的纤细嫩白的右手。我不知道她是向我伸来还是向贺奕彤伸去，我愣了一秒，贺奕彤直接伸手相握。我知道，从此我们算是朋友了，妹妹贺奕彤和苏桐宸尤其要好，成为了闺蜜，我也算近水楼台，与苏桐宸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我还是尽量不直接和苏桐宸交流，只要一看到她，我的心就跳得很快很快，估计脸也会红得不行，但是心里很满足，这个状态一直被贺奕彤嘲笑，好在我这个妹妹除了偶尔的嘲讽也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同学习，一同补课，学英语、语文、几何等等，凡是老师开的辅导班，我和妹妹都参加，苏桐宸也必然到位，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多苏桐宸的追随者。时间再一晃，我们即将迎来初中毕业。毕业在大多数人眼里意味着分离，然而在这个小城市里，初中毕业的同学基本会分在本市的两所高中，一所省重点，一所市重点，所以，大家没有太多的离别情绪，大都快快乐乐地拍毕业照留念。

拍毕业照那天，我想只拍个合影就回家了，然而妹妹贺奕彤是个特别爱热闹的人，不仅自己到处找人合影，还拉着我各种拍照。我看到很多人都和苏桐宸拍照，其实，我也想和她拍一张合影，我正在犹豫，就被贺奕彤拉到苏桐宸的身边，笑盈盈地邀请苏桐宸和我们兄妹俩一同合影，就这样，我们仨拍了一张合照。照片里我站在中间，妹妹和苏桐宸分列我的两边。妹妹拉着我的胳膊，笑得很开心。我倒是有些不自然，身体板板的，表情也十分僵硬，不敢与苏桐宸靠得太近。苏桐宸也收敛了她的开朗，微笑中带一些害羞，那天梳着羊角辫的她，头微微靠向我这边。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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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中毕业十年，我翻出那张初中时候的照片，那是我和苏桐宸唯一的合影，回忆起那个青涩的我，我欣慰地笑了起来。妹妹那个时候还戴着眼镜，白皙的面庞，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是非常自信的。现在的贺奕彤和初中时候相比，根本不是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头发更长了，衣着也更成熟内敛，职场女性让她变得更加沉稳，再也看不到当年的跳脱和稚嫩了。

苏桐宸呢？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失联了，妹妹似乎对她知道的也不多，只和我说苏桐宸大学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好像最近刚刚回国了，又回到了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城市，我认为妹妹和我知道的消息大同小异。苏桐宸到底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呢？

手机微信消息提醒，是贺奕彤。

“现在到这，小涵在这。”贺奕彤言简意赅。

小涵名叫李子涵，是和我们一同上初中、高中的同学，也是妹妹和苏桐宸的另一个闺蜜。我回了一句“ok，马上到”，拿上外套，匆匆下楼了。

妹妹指定的地方是一家日料店，进去之后，很容易发现那两个女人，妹妹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抓紧时间。她们二人相对而坐，显然我是作陪的角色。我直接坐在贺奕彤这边。李子涵冲我笑了笑，“好久不见。”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北京的人民教师还是不够忙啊！”我和李子涵一见如故。

“出差，顺道过来看看小彤和你，看你们活得好不好。”李子涵说完，抿了一小口她面前的清酒。

“现在什么心情？你们进行到哪了？怎么她自己喝上了？”我转头问向贺奕彤。

“小涵刚下飞机，我去接的她，人民教师抽空过来视察一下。估计是口渴了，是我服务不周，我陪一下。”说罢，贺奕彤也喝了一口。

“那我也别落后了。”我赶紧也干了一小杯。

“怎么样？我们兄妹俩过得还行，至少小彤挺好，我就跟着小彤混口饭吃了。凑合着糊口。”我赶紧向李子涵汇报一下近况。

李子涵只是笑而不语，略显神秘。我看了看李子涵，再转头看看贺奕彤，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贺奕彤接下来转移了话题，他俩开始聊美妆、服饰，我根本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吃着菜，抿着清酒，再听她们的说笑。忽然我听到她们的交谈中提到了“桐宸”，我心里一颤，表面淡定的我继续吃我的菜，而她俩停下来望向我这边。

不是吧，你俩在干什么，测试我吗？我在心中嘀咕着，然后装糊涂地问她俩，“怎么了，你俩看我干啥？”

她俩相视一笑，然后又继续她们的聊天，而此时的我已经竖起了我的耳朵，想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一些关于苏桐宸的消息，结果，直到饭局结束，也再没听到有关苏桐宸的任何事情，我略显失望。

“明天什么安排？”我问贺奕彤。

“明天上午我和小涵逛一逛，下午去打一场羽毛球。你要不要一起？”妹妹不怀好意。

“明天上午你们先逛，我和同事约了一场篮球，下午你们打羽毛球的时候，我去为你们服务。”

“你还打篮球呢？”李子涵不太相信地问道。

“我老当益壮，”说着举起胳膊，秀了一下二头肌。“说实话现在已经跳不动了，同事之间都是打养生篮球，出出汗而已。”

“我还挺想看你打一次篮球呢！高中的时候，你们满场飞奔，看你们打球的人太多，我们都挤不进去。”李子涵的言语中有些期待。

“不提当年了，让你保留当初的那个英勇印象，看到我现在打球的样子，你会觉得是一帮老年人。不要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了。就这样，明天下午羽毛球馆见吧！”然后我摆了摆手，和她们告别。

回家的路上，我假装自己在球场上，运球、转身、后仰、跳投，再目送那个虚拟的篮球进入无形的篮筐。“Yeah！”我振臂一呼！旁边恰巧路过一对小情侣，女孩儿对男孩儿说：“那个大叔有病吧，瞎比画什么呢？！”男孩儿给她解释道：“你不懂，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都这样。”也许女孩子们不懂，学生时代热爱篮球的男孩子都是这个傻傻的，病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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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高二22班要和高三年级联队打一场比赛了！”

“高二年级的任何一个班级都打不过高二22班的。”

“听说高三单拿出一个班级也不行，所以从各班抽人组队，要收拾一下高二22班的那帮人。”

……

中考之后，妹妹贺奕彤和苏桐宸因为成绩优异，被分在了冲刺班，而我就分在下一个层次的高二22班，同时也是班级里篮球队的首发阵容之一。

高二一个班对阵高三年级联队，听起来很夸张，其实，也没有大家说得那么狂妄。我们是从小看《灌篮高手》长大的一代人，《灌篮高手》是我们的篮球启蒙，男孩子喜欢里面的赤木晴子和井上彩子，女孩子大多喜欢里面的流川枫。也许我们当时高中的校长也受《灌篮高手》的影响，竟然给我们定做的校服是一身黑色的中华立领，如果你看过李连杰主演的《精武门》那部电影的也会知道那身装扮，我们的区别是不穿皮鞋，不穿白鞋，穿的是一双黑色篮球鞋。除了这双鞋与《灌篮高手》和《精武门》都不同，其他的感觉基本与影视剧里一样。当时22班五个主力球员都身着黑色中华立领，人高马大，一起走在校园里就是一道风景线，这也让很多人看着不爽。

当然，谦虚地说，我们班的篮球水平在高二年级还是首屈一指的。后来就出现了我们班和高三联队比赛的消息，我们也如约应战。

比赛的时间就在某一天的“间食”时间，下午课结束到晚自习开始，学校安排了45分钟的时间用来吃晚饭，我们把一天中的那45分钟称为“间食”时间。那个时候，很多学生的“间食”时间已经不是用来吃饭了，很多男生争分夺秒占领球场打球，也有女孩子为了减肥而选择到教学楼下散步遛弯，有的学生不吃正常晚饭，只是到校园内的超市，买些零食当晚饭。如果你细心一些，还会在这段时间发现一些地下恋情，再细心观察，你还可以从一些眼神中觉察出某些男孩女孩的暗恋情结。

我们就是属于争分夺秒去打球的那帮傻小子。高二22班对战高三联队，这样的比赛全校皆知，我记得那场比赛，场边围满了观众，甚至包括一些老师在内。

比赛很激烈，两边互相得分，互相抢断。投篮不中，争抢篮板，肢体冲撞也十分频繁。

“放他投！”我们队长大喊，“抢篮板！”

我第一时间站住，卡位，起跳，把篮板球搂下来，然后马上向对方场地望去，只见我们1号位的小昊已经启动奔赴前场，我直接把球甩向前场，小昊和篮球都奔向对方的篮筐，只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小昊接到了球，我们队其他四人都放松了一些，这个球进了我们就可以领先了。结果小昊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无人防守的上篮竟然上了一个“三不沾”。全场大笑，小昊也直接躺倒在地上，他没脸再起来了。我们全队从放松状态再次紧绷起来，战斗继续！

其实，我们这种打野球的没有任何战术可言。看电视转播的时候，解说员提到的联防、挡拆、电梯门、三角进攻等战术，我们根本不会。进攻最多是挡而不拆，防守也只是人盯人，球队的胜负完全取决于球队中明星球员的个人发挥。所以，我们的战术就是抢到篮板，直接下快攻，用速度弥补战术素养的不足，而且快攻对对手的信心能造成很大的打击。

对方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惯用伎俩，他们的后场总是有一个人回防较快。这次换我了，我们的中锋大华抢到篮板，马上找到还没有来得及回防的我，直接把球甩给我。我稳稳地接住了篮球，接下来面对仅有的一个防守球员，就是一对一单挑的模式。我深吸一口气，决心要拿下这个球。

摆出“三威胁”的姿势，运球，变向，带球即将转身——“贺奕辰，加油！”场外一女声从人群中冒出，我愣神的一秒钟，球被对手偷走了。“我去！”立马回身追球，加快几步，然后从对方球员身后把球捅掉，球径直飞向边线，绝对不能让球丢在我这里，必须把球救回来。“闪开！”我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喊，同时飞身扑向篮球。没错，就像樱木花道那样，我感觉我的身体确实是横着飞了出去，好在把球打回了场地，好在落在小昊的手里。后来那个球进没进我不知道，因为躺在地上的我发现上空出现一张绝美的脸庞，那是苏桐宸。

她关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像受了惊一样，瞬间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剧烈运动让我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后背的几条血道并没有让我感觉到疼痛，而且我站起来之后，竟然伸出手摸了摸苏桐宸的头，大声告诉她：“放心吧，没事。”我没有在意到苏桐宸略显惊讶的眼神和涨红的面颊，直接返回球场，继续参与到比赛当中。

接下来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满场飞奔。篮板、抢断、突破、三分，无论进攻和防守，都能看到我的身影。最后结果并不如人意，以十分之差输掉比赛。最后以高三一学长的单手灌篮结束比赛，赢得满场喝彩。我们或双手叉腰，或手扶膝盖，或长叹一声。聚光灯照亮了对手，而我们只好黯然离场，失败让我们更显疲惫和失落。互相安慰之后，我们走向教学楼，为晚自习做准备。

回教室的路上，我看到妹妹、苏桐宸和李子涵一起走着，嘻嘻哈哈，似乎还在讨论刚才那场球赛。妹妹看到我，比画一下手中的水，带着苏桐宸和李子涵一同向我走来，我接过妹妹手中的水，边走边喝，顺便向她们仨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输了，让你们失望了。”

“挺好啊，很精彩！”李子涵十分欢喜，似乎真的欣赏到一场令人兴奋的比赛。

“你摔那一下真的不要紧吗？”苏桐宸略显关心。

“哎呀，没事儿，你看他不是还活蹦乱跳嘛！”贺奕彤总是这样，生怕我把苏桐宸的话掉在地上。

“没啥事，摔摔打打都正常，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来捧场！”和苏桐宸的眼神相遇，又让我变成了那个腼腆害羞的小男生，似乎之前除了打球，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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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当时那么腼腆害羞的我，是什么给我了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摸了摸苏桐宸的头，那感觉就像在看自己演出的一部偶像剧。后来贺奕彤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也支支吾吾回答不出原因。也许是潜意识在那一瞬间跳出来控制了我的手臂，总之，那次不经意间的“摸头杀”对我来说弥足珍贵，也不知道苏桐宸当时会怎么想。

三

又到岁末，到了阖家团圆的日子，接到妹妹贺奕彤的电话。

“哥，爸妈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你看你那啥时候能放假？”

“我这也不忙，我的时间随你。”

“我这忙完差不多也要二十八了，咱们就订二十九的票吧。我直接给你订了。”

“好，有你在，啥事儿都不用我操心。”贺奕彤从小就喜欢张罗事情，而我和她恰恰相反，喜欢安静独处。

“对了，哥，老爸说等咱们回家要陪他去唱歌。你也多少准备准备，找一两首差不多的练练，过年了，要好好表现。”

“好——你陪老爸唱不就行了，我这音乐细菌没继承老爸的，随咱妈了。”

“咱妈不唱，老爸不敢说啥。再说过年图个开心，给老爸一个惊喜，让老爸开心一下吧！”

“好好好，我认真练练。”

父亲唱歌好不好，我不会评论，至少他喜欢唱，母亲说她就是被我父亲的歌声所吸引，然后选择嫁给这个看上去并不帅气的男人。我不会唱歌，也不怎么听音乐，这一点没有继承父亲，妹妹从小就跟着父亲一起唱歌跳舞，据说一岁多的时候就跟着音乐扭屁股了，后来又学习舞蹈和小提琴等，所以我和她在音乐方面就是天壤之别。贺奕彤这一优点让她在大学的时候如鱼得水。

老爸一曲唱毕，坐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妹妹拾起麦克风，开始了她的表演，前奏响起，是那首Whitney Houston和Mariah Carey合唱的《When you believe》。一个不经常听音乐的人，如何能从那种舒缓的音乐中分辨出歌曲呢？因为我听过，而且是听过的仅有几首音乐中的一首。第一次听这个歌曲，应该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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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了，妹妹贺奕彤正常发挥，考上了自己的目标大学，那是全国的名校之一，我没有妹妹学习好，但是父母让我和妹妹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互相有个照应，所以我去了一所和妹妹同一城市的另一所大学。虽说在一个城市，可是我在市中心，妹妹的学校在偏远的市郊。说巧不巧，苏桐宸和妹妹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学院。李子涵竟然也和她俩同一所大学，只是不同的学院，我们这帮初中就相识的人，又聚在了同一个城市里。

大二那年的元旦前夕，各大学学院组织新年联欢会，我知道这种活动肯定少不了贺奕彤。

“哥，今天下午六点，我们学院新年联欢，你提前点到，我给你占好座位。有美女无数。”贺奕彤的微信到了，言简意赅。

我在五点半的时候到了他们的演出现场，美女们都在各自忙碌，准备着自己的演出，如火如荼，任谁都无暇顾及我这个不起眼的大汉。

找到贺奕彤，她忙到没空顾及我。我一转头，倒是发现了同样忙碌的苏桐宸，她也看到了我，把我引到之前留好的座位，然后告诉我，让我等着欣赏她和贺奕彤的表演。我当然无比期待地等待演出开始。

就在演出马上开始的时候，贺奕彤终于来看我一眼，顺便还塞给我一束花。我只知道她有演出，但不知道演出内容，问道：“啥意思，这是道具吗？演出结束让我给你送花？”

“你妹妹我还没寒碜到那个地步，为你准备的，看上谁就给谁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

演出开始了，由一个乐队震撼开场，然后就是各个学生各展所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节目倒是挺好看，但我心不在此处，只是静静期待苏桐宸的出场。

“下面请xx学院的贺奕彤和苏桐宸为大家带来《when you believe》，大家欢迎！”报幕词也是够简单的，我正想着，舒缓的前奏响起，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外国人，后来我才知道，那是《When you believe》的MV，接下来就是贺奕彤和苏桐宸逐一出场。妹妹贺奕彤唱Whitney Houston的词，苏桐宸唱Mariah Carey的词，两个人彼此相望，深情对唱，差一点我就以为她俩已经在一起了。表演结束，她俩还相拥在一起，然后再向观众挥手致意。

我手里握着那束妹妹之前给我的花束，心想，我可以上去送花了。但是我只有一束花，送给她俩谁呢？我当然认为苏桐宸是第一选择，但是又怕妹妹挑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去给苏桐宸献花。可是刚刚起身，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台上的二人手中各捧一束鲜花，刚刚献上鲜花的两位帅哥已经往台下走了。刚刚起身的我立马坐下了，尴尬得不敢抬头。

她们二人下台之后，贺奕彤又去后台忙活去了，苏桐宸则向我这边走来，直接坐在我旁边的座位。

“效果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苏桐宸转过头看着我。

“嗯嗯，相当好，歌好听，人也好看。”我依然没有从刚刚的尴尬中走出来。

“你的音乐水平说好听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说人好看，倒是事实。你说你也不给我们送束花表示表示。”苏桐宸假装略表不满。

她看到了我手里的花，“哎哟，这是什么情况？有花还不送，说吧，这是给谁准备的啊？”

“我……这……本来是……”我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猜猜，你本来是要送花的，但是有人比你先上去了，你就不好意思再去了吧！没事儿，我也不嫌多，就收下你的花吧！谢谢啦！”苏桐宸不再为难我，把花从的手上接了过去。

我深刻怀疑苏桐宸应该是在台上看到了我起身后又立刻坐下的尴尬场景，那种氛围依然没有完全消散，但是我感谢苏桐宸的自问自答，我在心里说了句“其实我更感谢你！”。原本她坐在我的旁边，我就很开心了，这束花到了她的手里，我心里更是锦上添花。接下来，我们并肩而坐，继续看随后的演出。我们的手都放在各自椅子的扶手上，离得很近，我望着那个距离，几次试图动一动，想牵起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但始终不敢更进一步，苏桐宸对我来说就像一个五彩瑰丽的泡泡，美好且真实，但我怕一碰就把美好破坏掉了。

突然我那只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打了一下，我惊讶地看着苏桐宸：“你干吗？”

“我在找后账。”

“什么后账？”

“你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的腿伸到你的椅子旁边，结果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竟然摸我的腿！！！”苏桐宸已经义愤填膺了。

“噢，这么久远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得。再说你不过来，我哪能摸到你的腿呢？”

“我腿很长啊！哼！”我没想到我的一句话竟然让苏桐宸红了脸，然后不再理我，继续看节目了。

初三的时候，我坐在苏桐宸的前座。正在自习的时候，感觉我的椅子有动静，我以为自己的书包要掉下去了，看都没看，伸手就想抓住那正在掉下去的书包，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手并没有抓住书包，而是抓住了一条修长且充满弹性的小腿。我马上低头，沿着这条腿看去，发现竟然是苏桐宸把自己的腿伸到了我的椅子旁边。只听苏桐宸“哎呀”叫了一声，我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完全涨红，像个熟透的苹果。我连忙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他的同桌马骁发现了我和苏桐宸的异常，急忙问：“啥情况？”我说了句“没事”就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作业，同时我的耳朵一直关注后座的声音，可惜没有再听到任何人声。那应该是我和苏桐宸的第一次肌肤接触，让我不解的是，从那以后，苏桐宸的腿伸过来的频次更高了。我偶尔看到她的腿，还得意地摇晃她的脚丫，似乎在宣誓这地方的主权已经归她，而我不能故意摸人家女孩子腿，那我就真的成了臭流氓了，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了。

新年联欢结束之后，我参加了她们学院的庆功宴，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同届的七八个学生会干部一起吃饭聚会。

酒到正酣，李子涵突然向我发问：“我在后台向下看的时候，好像发现贺翌辰你正在被揍啊！到底什么情况？”

“被谁揍啊？谁敢揍我哥？”贺奕彤好像喝多了，脸红扑扑的。

“桐宸，你为什么揍他？”李子涵直接回答了贺奕彤的问题，贺奕彤一脸惊讶看向我和苏桐宸。

“那个，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要从哪说起呢？”我故意把前奏拉得很长。

只见苏桐宸偷偷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是被大家发现了。

“你们俩竟然对我们还有秘密！太多分了！”李子涵兴奋地站起来，指着我和苏桐宸大声喊道。

“对啊对啊，你们竟然有秘密瞒着我们，我们很生气！必须罚他俩，一人一大杯！快快快，端起杯，一口气，不准养金鱼！！！”贺奕彤把李子涵按在座位上，保护住了我和苏桐宸之间的秘密。

我和苏桐宸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各干了一杯酒，然后向对方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

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杯酒之后，同行的几个男生轮番敬我酒，我的脑中全是苏桐宸对我的微笑，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来者不拒的后果就是断片了，后来的事就都记不起来了，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学校的。

也是后来妹妹告诉我，那几个小子看我和苏桐宸关系不一般，看我的眼神都是带着烈火的，那不是热情，是嫉恨，要不是有她和李子涵帮忙抵挡，我就当场废掉了。我问妹妹，苏桐宸为什么不帮忙呢？妹妹说我傻，如果苏桐宸再帮你，那就不是喝酒的事儿了，把我拖到厨房大卸八块的可能都会有。

那次演出之后，我记下了那首歌和那记打手。当然，还有只属于我和苏桐宸的那个秘密。

四

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到一家公司工作，妹妹到一家国企工作，能力很强，工作成绩很好，职位上升很快，我也借此机会，离职创业。兄妹之间互相帮忙，在毕业之后五年，我基本成为有车有房，单身无子的中产阶级。看起来还算符合长辈眼中的择偶标准，所以近段时间状态比较固定，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我有过十多次相亲的经历，一直没有成功。不是因为我对相亲这件事有抵触情绪，也不是坐在对面的女孩儿不够漂亮或是条件不够优秀，只是我对她们无感。父母也一直对我成家的事情十分担忧，相亲反复失败对他们来说也是接连不断的打击，但是他们又不好意思逼问我如何如何，只好从妹妹贺奕彤那里侧面打听。相亲失败的原因被妹妹贺奕彤一语道破：“那是因为他心中已经被某人填满，没有余地留给别人！”

我对妹妹的直言不讳一点不感到惊讶，这么多年，妹妹贺奕彤基本是和我在同一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我们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我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理解对方的意图，我们也一直努力向上，父母对我们俩比较放心，基本不多过问我们的事情。

妹妹说得对，我的心中已经有人占据着。妹妹知道我喜欢苏桐宸，她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绷着，不向苏桐宸表白。

“哥，你是不是有病，明明很喜欢人家，而且喜欢这么多年，一直和人家保持不远不近，到底想怎么样，你倒是明确点啊！”妹妹开始替我着急了。

“我不敢，你应该知道的。我担心配不上人家。”

“你俩的事儿啊，我也说不好。我想帮你，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入手。我曾经和她透露过一些意思，她和你一样，只是说她很荣幸，但又不敢向你靠太近。所以，我觉得你俩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缘分。”妹妹白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开了。

我一直知道，这类话题不会有什么结论，也许我和苏桐宸真的不会有什么结果，无论好坏，否则也不会大学毕业之后，我和苏桐宸就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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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转瞬即逝，毕业临近，有人开始到招聘会投简历，有人忙着复习考研，也有人选择躺平静待毕业。无论选择哪条路，最终还是要拿到那一纸毕业证书。

毕业前夕，我们又聚在一起。本来是妹妹和苏桐宸、李子涵三人的小聚会，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被邀请参加，而且是除妹妹之外的两个人共同邀请，我当然也不会放过和苏桐宸在一起的任何机会，直奔约好的火锅店。

大学毕业是人生的一次转折，从象牙塔到社会，迈出这一步，标志着成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我们要在这个特殊的节点，要是不在这个节点，为自己留下一点痕迹，那无疑这四年的空虚且失败的。

进了火锅店，我和妹妹坐在一边，与苏桐宸相对。开始三个女孩儿共同大喊一声“不醉不归！”，然后就沉浸在他们共同经历的四年回忆里，或杯里乾坤任我行，或执手相见泪眼，完全没有在意她们的旁边还有一个默默无语的大男生，我一杯接一杯，浊酒寄深情。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妹妹和李子涵都已经趴在桌上，长醉不醒。苏桐宸也已经处于迷糊和清醒之间，她斜靠在椅子上，用迷离醉人的眼神望着桌上唯一没有喝醉的我。

她忽然坐正，认真地看着我。这一举动让我也正襟危坐。

“放心，我没醉，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她俩还是差点。”她说的每个字都很清楚，但是她马上又瘫坐回去。

“开心就好，有我在，会把你们都安全送回去的。”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不是个男人！”苏桐宸突然甩给我这样一句话。

我十分惊诧，“我是纯爷们儿，不信可以验。”

“噗嗤”苏桐宸一下子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你这是和我说的第一个玩笑。”

其实，我说的也不算是玩笑。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你的胆量都不如我一个女孩子。”她嘲讽的话语中还略带一丝惋惜。

“我为什么害怕你？”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我没有。”我不敢抬头看她。

“你看，你都不敢看我。你讨厌我吗？”她的眼睛变得晶莹剔透，我知道那是即将决堤的泪，蒙在那汪秋水之外。

“不是，我喜欢你。”我望着她醉酒之后更加动人的那双眼睛，把藏在心中很久的那句话说出了口。

苏桐宸看着我，好久没说话。妹妹突然在桌子下面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多久了？”

“从初中见到你开始。”我不再腼腆，就像一瞬间释然的样子。

“我不信。我发现你一下子变得这么贫，越来越能开玩笑了。”

“我这句没开玩笑。”我认真起来。

“你记得你摸过我的腿吗？”

“记得，不过我不是故意的。”

“你记得你摸过我的头吗？”

“记得，那是少有的冲动。”

“那你还记得上次小彤眼睛做手术，我去看望小彤的时候，你抱过我吗？”

“记得，那是我最有勇气的一次。”

“为什么？”苏桐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那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想抱你一下。”

“你是除了我爸，唯一抱过我的男人。”她认真地瞪着我说，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那次小彤和我妈都在，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我想尽力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是啊，可惜了。我要走了，去美国，继续读书。”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她用袖子偷偷拭了一下眼角。

“小彤，你是知道的。”我刚要说什么，苏桐宸突然拍了一下趴在桌上的妹妹。

妹妹不好意思地爬了起来，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哥，你终于男人一次。”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宿舍吧，离这不远。我们把子涵叫醒，咱们走回去吧。”

妹妹扶着李子涵在前面快步前行，我和苏桐宸并肩断后。虽然仅有10分钟的步行路程，我感觉似乎有十年那么长。我认识苏桐宸十年，眼前浮现出的全是这十年里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已经深深刻入我的脑海中，而在那些画面中，我都是远远地看着，不曾参与。

路再漫长，终究会到终点。到了她们宿舍楼下，我望着她们进入宿舍。突然苏桐宸回过身，快步走向我，接着抱住了我。我刚想要用双手环抱住她的时候，她说了句“不要”，然后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凝视良久，我以为接下来会收到她的吻，如果她不吻我，我也打算低下头去吻她，但是我以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对我说了句“再见”，然后转身跑向宿舍。我傻傻地伫立在原地，像一座雕塑。

第二天妹妹贺奕彤找到我的时候，二话不说，把我当成沙袋一顿毒打。她终于打累了，坐在地上，气愤地告诉我说，这是她替苏桐宸打的，苏桐宸回到宿舍哭了好久，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桐宸那么伤心，让人如此心疼，要不是因为我是她哥哥，一定把我打残。后来妹妹也因为此事对我多少有些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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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告别之后，我和苏桐宸便失去了联系，我有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但是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都没有收到过回应。妹妹似乎与苏桐宸有些联络，但妹妹没有和我说过任何关于苏桐宸的消息，我曾经问起过，收到的也只是无情的白眼，好像她与苏桐宸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对我封锁有关苏桐宸的任何消息。苏桐宸就这样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最近总是做梦，梦里苏桐宸牵着我的手，行走在大街小巷，她是那么开心，我自然也很欢喜。有人说，梦里的世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做梦是你看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生活。我羡慕能和苏桐宸在一起的那个自己，希望在那个世界里，我和苏桐宸能拥有属于我们的幸福。

而现实世界中，我一直在想，在书店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几个月前，我听说你已经回国了，回到了这个离家较近的城市。我不想打扰你，但是又想见到你。开车遇到红灯，我希望旁边的车中坐着的是你；在逛商场的时候，我希望迎面走来的是你；在公园跑步，街头散心的时候，希望在我前面的那些人中有你。我试图在这个城市里寻找你的踪迹，就像小时候在我们那个小城市，每次路过你家小区，都会向里张望，希望能看到你从里面走出来，对我微笑一下，但你就像一粒沙沉入大海，消失在这个城市之中，我的青春也一同消逝在这个城市之中。

我终于学会了一首歌，这首歌总是让我在泪流满面中清晰地记起你的模样。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永远不会再重来，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刘若英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