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珺
一、梦回千年
千年老林里,十五的明月高悬,已是子时,森林一片宁静,万物都已沉睡,只有丝丝还在山顶的大石板上虔诚的对月修炼。
丝丝本是一只毛色纯白的兔子,可千年前,那爱、那血,染红了她,让她一身皮毛红得异样、红得独特、也红得刺眼。
千年之后,经过苦心的修炼,如今的她已幻化成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修炼完毕的丝丝缓缓站了起来,她静静的凝望着被薄云簇拥渐渐西沉的圆月,朦胧中的月色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月亮慢慢西垂终是走了,晨曦微露。
薄纱似的雾色中,一直静默的丝丝突然缓缓的翩跹起舞,她轻轻的旋转着旋转着,而后越转越急,清脆的佩玲声响起,吵醒了沉睡的森林,那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在山谷里回响,在整个森林里回响。那飘飘忽忽的红色纱裙在飘渺的晨雾中翩飞,犹似仙女下凡,那画面,美得醉人。
叮当声中,那尘封的记忆又一次在丝丝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那甩不去的记忆啊!那暗许的心诺呀!千年来,常常莫名的牵动她的心与思绪,常常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千年前的那一个十五之夜,也有那么一轮圆月,惨白惨白的弥漫着浓浓的凄凉,她绕着他凄凄哀鸣。他走了,可他对她的那一丝温柔盘缠在心头,千年不散。
那时,她还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白兔,像山林里所有可爱的小白兔那样喜欢蹦蹦跳跳,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那天,她在森林里一个山湖边的草地上悠闲地啃吃着青草,突然来了一大队人马,都佩着刀带着弓和箭。她那时不懂事,因为不懂事所以不知道有危险。
她躲在灌木丛中,睁大她好奇的大眼睛偷偷的窥视着这一大队人马。只见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老头骑在高头大马上被众人簇拥着,他那张微胖的脸严肃地紧绷着,毫无笑意,让人看着心里会直发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叽里咕噜发号施令,隐隐约约的像是在说:“现在狩猎开始,大家可以大显身手,最后看谁获得的猎物最多,获胜者将重重有赏。”
听完号令大队人马便四处散开,随后丝丝便听到同类凄惨的叫声,看到了那些血淋淋的、让它浑身颤抖的画面,恐惧瞬间笼罩着她,它瑟瑟发抖,暗暗祈求自己不要莫名的成为那些刀箭下的冤魂。
或许是她不小心触动了身边的灌木,让人们觉察了她的存在和她所在的位置,她发现那个穿着华丽衣服的老头向这边望了过来并迅速地从侍卫那要来弯弓利箭,满满的弓利利的箭直指向她,她一惊,撒腿就跑,他自是不肯放过,带着侍卫紧紧的追赶,她拼命的跑着,箭一支支飞过来,或射在她的身后,或在她的头顶呼啸而过,或擦着她的皮毛跌落在草地里、灌木丛中。
那华服老头他是一国之主众人之王,几箭不中,真是让他觉得颜面无光,脸上的杀机越来越浓。
当年他还是个王爷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领兵开疆拓土时是何等的英勇威武,射出去的箭那可是箭无虚发,挥出去的刀那可是刀刀见血。好强的他是绝不容许这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猎物从眼皮底下逃掉的,他对小白兔丝丝紧追不舍。
丝丝拼了命的逃,此时她已无暇顾及害不害怕,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飞快的跑,此刻逃命是最最要紧的。
尽管她幸运的躲过了好几支利箭,可最后一支无情的利箭还是毫不留情的射在了她的后背上,她顾不及看,忍着强烈的疼痛跑得更快了。箭掉落,血流了出来,沾染了她雪白的毛,沾染了绿草,沾染了路上的碎石,沾染了深林里枯黄的落叶。
他累了,停了下来,直喘气。到底是上了年纪,他暗想,当年驰聘沙场,叱咤风云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还那么精神抖擞,如今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兔子也收服不了,他不甘呀!他恨啊!恨这个可恶的小兔子让他在禁卫军面前丢尽了脸。
“萧统领,你去把它给我逮来,逮着重重有赏,逮不着你就提头来见吧!”华衣老头恨恨的狠狠地对身边的帅帅小伙子下了死命令。
“是,遵命。”帅帅小伙子狠狠地恨恨的边应便策马追了出去。
丝丝远远的躲在灌木丛里,原以为可以逃过一劫了,没想到又有人追了过来,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可求生的本能让她还是挣扎着继续跑。
那老头和那一伙人没有再继续追过来,可这帅帅的小伙子他追得这么紧,紧得让她连喘息的机会的都没有。
她终于累得跑不动了,踉踉跄跄的跌倒在草丛里,他潇洒的飞身跳下马,一把抓住它的长耳朵拎起来,得意的说:“小家伙,我看你还跑不跑。”
她无语,定定望向他,眼中有泪。鲜血从她的伤口不断的滴出来,一滴、两滴、三滴,一滴滴的滴落在嫩绿的草叶上,那嫣红的血和翠绿的叶形成鲜明的对衬,甚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