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云卷云舒
七七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住在一个小乡镇里。爷爷是这个乡镇唯一一所中学的中学老师,退休后依旧受人敬重,大家都亲切的喊他张老师。
因为这样我自有记忆以来一直都住在学校给爷爷安排的教师公寓里,说是叫公寓不过就是一座小排房,这个坐落在中学最不起眼的位置,离学生上课的地方很远,所以即使下课也不会对七七一家有什么影响。小排房里原本住了几户人家,但最后就剩下七七一家和对面一对不常住在这里的老夫妻。
爷爷在刚来到这所中学的时候就一直和奶奶住在这里,直至退休。后来国家捐资,为这所中学添砖加瓦,盖了新教师公寓和学生教室,大概七八层,但在那时候这高度已经够只住过排房的七七仰望好久了。
之后其他的教师和陆续招进来的年轻的教师都相继搬进了新建的公寓里,只有爷爷依然住在这里,所以七七的童年有三分之一是在这里度过的,七七的记忆也是从这儿开始的。
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中学里,所以七七见过最多的就是这所中学里的中学生,这些学生大多都不太靠近这座小排房,也许因为破旧,也许因为里面住着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偶尔也会有熙熙攘攘的学生成群结队的从门前经过,然后再嬉闹过后便作鸟兽散。
作为常出没在中学各个角落的小学生一枚,很多学生对七七的出现也已经司空见惯,经常看到一个小脑袋在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哪怕是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七七对学校的食堂是再熟悉不过了,食堂的师傅是奶奶的朋友,奶奶经常带她来串门,一来二往就熟了,有事没事就往食堂跑。
除了学校的大食堂,教师公寓以及学生公寓也是她常溜达的地方,偶尔碰到一些熟悉的老师,总会抓住她一阵逗弄,拿她名字打趣,甚至编些顺口溜来逗她,每次看见她都要说道一番,惹得她心里一阵堵得难受,只得祈求下次别再碰见他。
她经常来老师公寓溜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有好几个小伙伴都住这里,但凡逮着能一起开溜的机会,就会毫不犹豫跟她走。这所中学不大但也不小,走到哪儿玩到哪儿,中学旁边的一块荒草空地是七七最常去的地方,这块空地很大,长满了各种杂草,听说当初开发出来是为了在这里建教学楼,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改了地方,这块地也就被荒废了。
但因为这里青草丰茂,无人看管,所有很多大人会偷偷把自家养的牛拉来这里觅食,为了让牛能吃到更茂盛的草,牛主人往往会随手带把镰刀把一些高处的杂草割下来喂给牛吃,久而久之竟开阔出了一片青草坡地。七七和小伙伴常在这里捉迷藏,玩木头人游戏,有事没事就躺在草地上打个滚,翻个跟头,弄得一身杂草,傍晚的时候就坐在小山坡上看粉色的晚霞,红红的落日,直到太阳在眼前消失不见,天色渐暗。
等到有家长喊吃饭,大家才懒洋洋的起身拍拍屁股,然后挥手再见各自回家。
插科打诨的怪小孩
在那些闲散的日子里,天空的云总是慢的几乎静止,让七七一度以为云是不会动的,后来上了小学,有一门课叫自然与科学,她才知道那是因为没有风。
就像她以为地球是不会动的,月亮是偶尔出现的,雷和闪电是分开出现的两种物体一样。她从不曾想过这些自然现象为什么会发生,理所当然的觉得书上这样说那肯定是正确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推翻自己以前的认知,却丝毫没有想要去探究的念头。
在对所有新鲜事物都好奇,都喜欢去一探究竟的年纪,七七却像个不喑世事,对所有事都不上心,就知道傻乐的怪小孩,可就是这样看着有点傻的七七居然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而且还开得那么早。
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她已经从小排房搬出来了。因为房子已经老旧,是大人观念里的危房要拆迁,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七七一家只得搬离这里,另觅住处。
这让她想起蚂蚁搬家,从这个洞搬到另一个洞,搬家事小,但要找到合适居住的地方却有点难,最后七七一家在废弃的学生公寓将就了半年。
这个学生公寓面积很大,呈矩形,容得下五六张她睡的床。但因为没有厨房只能在走廊炒菜做饭,附近教学楼的学生经常闻香而来,奶奶向来好客,交谈几句过后,得知她们都吃不惯学校食堂的大锅饭,奶奶就特地多炒两个菜让她们带回去可以跟其他同学一起吃,她们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但最后实在不忍心拒绝奶奶的好意,只得连声表示感谢。这样相类似的事在以前和之后也发生过很多,偶尔还有老师结伴来家里蹭饭,所以七七的生活圈除了随处可见的学生就是神出鬼没的老师,另外还有一只猫。
这时候的她已经小学二年级了,在某个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正午,她趁着爷爷奶奶午睡的空档又偷偷溜出去玩了,外面太阳很大,于是她找了处阴凉的地方休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这只在之后陪伴了她半年有余的猫。
在这之前七七已经有一只宠物了,是只外形硕大,毛色多样的家犬,七七叫它大猫。为什么把一只狗叫成猫,这得从刚把这只狗带回家的时候说起。七七一直以为奶奶会收养只猫回来,结果发现是狗之后有些闷闷不乐,奶奶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告诉她,这只是长得比较大的猫。
其实大猫也不大,顶多比外面那些小野猫稍微大一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乍一看是真有点像猫,但她虽然有点傻可并不瞎,也知道奶奶会收养这只狗的初衷是为了能看家。七七本就是那种闹完就忘的性子,发现狗其实不比猫差,而且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可爱,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实,成天大猫大猫的喊。
一个月后,大猫被七七养的彻底脱离了营养不良四个字,甚至有点营养过剩,嘴巴也变得刁钻起来,别人家给的食物都入不了它的眼。当然这一点也是七七最引以为豪的一点,不乱吃东西也就不容易生病。
大猫长得很快,越长越大,大到她两只手都无法将它抱起,她有些沮丧,大猫真的变成名副其实的大猫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只真正的猫,一只很漂亮的金色毛发的猫。
她的主人是个长得清秀水灵的女孩,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她的眼睛很漂亮,这是她对这个比她大一点的女孩的第一印象。看到七七一直盯着这只猫看,她问七七要不要摸一摸她的猫,七七听后一阵欣喜,连连点头,好像就等着她的同意。
她们愉快的在一起待了很久,后来她还带七七去家里玩,原来她哥哥是这所学校的实习老师,她是跟着哥哥过来玩的,不久后就得回家了。所以她的家不在这里,这只猫也不是她的猫,是别人送给她的,她正愁没人照顾这只猫,结果就遇见了七七。
她说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七七答应了,她也觉得这是老天为了满足她养猫的心愿,特地安排的一场遇见。
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女孩走后,这只猫算正式归她了,她可以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因为从这天起她就是这只猫的主人了,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七七给它取名小喵,有了小喵后她终于不用再勉强自己,假装大力的去抱大猫,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小喵揣在怀里,带出去各种溜达,大猫似乎知道自己地位不保快失宠了,有事没事就追着小喵跑。小喵吓得都不敢回家,于是七七抱着小喵恶狠狠地教训了大猫一顿,大猫好像听懂了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匍匐在地上表示知道错了,自此大猫和小喵终于可以和谐共处了,至少在七七面前是这样。
可是好景不长,学校小卖铺的王阿姨家的小女儿,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看到了七七的小喵,说那是她家的猫,还领她去看了她家的小柴房,里面住了一群躲藏在柴火堆里,各种毛色,大小不一的猫。
可七七就是不相信,她不相信那个女孩会骗她,她答应了她会照顾好小喵就一定会做到,可王阿姨的女儿晾晾不依不饶,闹着王阿姨要把猫要回来。王阿姨对奶奶本就存着敌意,敌意来自哪里她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一向与人为善的奶奶对谁都和颜悦色,可唯独面对王阿姨的时候做不到,总是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