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半,七月份也过去三分二,过去没有的恐慌也渐渐侵袭我,那种恐慌源自于对你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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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吃饭,应该是上个礼拜的烧烤,三十多度的夏日傍晚,我们围坐在两张拼起来的桌子,唯独空着我旁边的座位,一问是给你留的,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心脏,跳动如擂鼓。心想,终于可以和你一起吃大排档了。实在装不出平静的模样,便允许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中嘴角上扬。
烤串刚上两盘,你就踏着渐沉的夕阳,和一股好似刻意营造的热浪而来,我连忙帮你摆好椅子,开了一瓶酒,冰冷的瓶子上有一层水珠,我揉了几张纸巾,将酒瓶擦干净,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后背的汗水抓痒似的一道道流下来。你特别关注的看了我一眼,点头致谢,我以微笑回应,招呼你动筷。
你侧头问我要不要吃烤馒头。
我装作体贴的样子看着你,我们都是吃过饭来的,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如此喜欢看你吃东西,带着一股子矜持的样子,酒醉后微仰头的呆萌样子,都让我忍不住想握住你的手。
酒过半巡,你突然转过头,瞪着微醺的双眼,问,你问什么不喝酒?
心里很开心,终于注意到我了吗?开始我就说过的,酒精过敏,喝了你要陪我去医院的。
你用半信半疑的目光询问别人,我有些失笑,递了根烟给你。
你叼着烟,努着嘴,意图很明显,让我给你点烟。
桌子上的人有点坐不住了,另一边的小李隔着你准备拿我手边的打火机。
还没等小李手伸过,你就抢先把他按到椅子上,含糊不清的嗔怪,谁让你跟我抢的,当然是我给周总点烟了。
豆大的火苗渐渐接近我,盯着你举到我嘴跟前的手,骨指分明,像钢琴家的手一样精致,我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闻到细微的香皂味道。
略微的尴尬气氛过去之后,酒桌上又活络了起来,有人打趣你,最近提了新车,要娶媳妇儿了。
你再次扬起呆萌的脑袋,满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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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脑海里总是出现加缪的那句
当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那痛苦就在人的心灵深处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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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的增长使我发觉越来越多的我所以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以为的那样,从前不信邪,现在开始学会接受,那就是在这条路上,人生不听指挥的失控感,让我与你愈加的背道而驰。
我也会偶尔回想初识那天,在阳光充足的办公室,看到在靠窗的办公桌前写着什么的你,听到动静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我,四目相视,短暂的交汇之后,你又平静的低下头继续写,就像看到任何路人甲乙丙一样。
后来,在很多个相似的午后,我听着你推荐我的歌曲,将身体陷入宽大的办公椅中,闭着眼,想象你当时的模样,两根手指夹着圆珠笔,不知疲倦的转来转去,也沦陷在你那双慵懒的眉眼中。甚至每天都在想象和你去傍晚的锦江散步,在小雨天的街边打牌,在凌晨的大排档里抽烟喝啤酒。
对于你,就像是对于成都那座城市的迷恋一样,终身向往。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如那座城市一般永久存在,可是偏偏不能靠近你,亦无心思再去观光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