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瞧不上这珠子?”
“妹妹说笑了,这南海仙珠独一无二,想怕这世上无人能抗拒它的美丽。”妖蛇双瞳微眯,一副极其惋惜的神情,“可惜这小和尚身怀仙根,于我修炼大有增宜,所以你这珠子虽好,姐姐我却是不能要呢。”
我不死心:“姐姐既然知道他怀有仙根,妹妹便要多一句嘴,这人是九重天上的仙主转世,姐姐若是用了他,只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我原想用风轩的身份压一压她,谁知她非但无一丝惧怕,反而俞加亢奋:“你说什么?他是仙主转世?真是天助我也!”她眼中发出兴奋的光芒,似乎立时想将他啃食入骨,“上天注定我要飞仙,逢此瓶颈之际。居然给我送来这么妙一个宝贝……”
看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心中一沉,没想到她道行这么深,竟已达到了飞仙瓶颈,无怪乎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佛门净地捉僧人修炼,可这样一来,风轩的身份岂不正正合了她的意?
“哎,你怎么还不走?我说了,这小和尚不能给你!”
那妖蛇已经回过神来,见我立在原地沉思,掐着水腰很是不满。
我心念微转,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既然姐姐执意,妹妹也不会强人所难。这珠子于我也无益,姐姐若是欢喜,便只管留着,权当妹妹孝敬姐姐的一点心意,也免明珠蒙尘。”
我边说边捧着珠子朝她靠近,她听之甚为开怀,小心翼翼地用芊指凝着,整个注意力全集中了过去。
“哎呦呦,真的给我了?你这小鹤妖甚是懂事……”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了什么,猛然往上空一跃,原先她站的地方兀自长出了张牙舞爪的芦草。
她浮在半空,面上布满阴郁:“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算计到姑奶奶的头上!”
我仰着头,依旧笑得很纯良:“姐姐不是喜欢那珠子,且看看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惊觉低头,却见手中哪里还有什么明珠,只余一团洁白的羽翼。
那羽翼在她低头的刹那突然爆开,化作纷飞粉末,她下意识的屏息,然而已经来不及,粉末进入她的身体,使她四肢一软,就这样直直坠下,落进了墨色幽幽的芦草之中。
我悠悠迈着步子到她面前,颇为欣赏她被藤条捆绑的狼狈:“南海仙珠虽然华贵无比,可于妹妹而言却仅是恩师所赠的信物,自然不能转赠他人,真是对不住姐姐。”
她眼中怀着被羞辱的愤恨:“你骗我!”
我蹲在她面前,很是委屈:“我道行比不过你,除了骗你,想不出别的法子。”
她冷哼一声:“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叹气:“我只要你放了他们。”
她抿唇不答,瞳中心思千变,半晌后方启口:“好吧,我答应你,你先把这芦苇解开,被束着我没法使印。”
我笑意盈盈,抽出伞剑晃了晃:“姐姐,你真当我是三岁小童?我只给你解一只手,你只能使召出水球的术,若有别的心思,可莫要怪此剑不识礼数。”
眼见计谋被拆,她的怨恨又深了几分,却无奈受制于我,唯有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于是解开了她右手的束缚,只见她食指微曲,适才的水球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凝目望去,只觉风轩的面色又白了几分,我一时心忧分神,那妖蛇竟然趁此机会划指结印,瞬间化作一条细滑小蛇,挣脱芦草的束缚灵巧逃去。
惊诧之余,我不敢大意,迅速跑到水球旁边将风轩救下,再以芦草为壁,在周围竖起几道保护障。
妖蛇果然卷土重来,这次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花蟒,想来应是她的原形无疑。
她吐着猩红的蛇信,眼中像要喷出火来:“可恶的鹤妖,竟敢戏耍羞辱于我,今日我偏要拿你和那和尚血炼!”
我透过缝隙淡然的望着她:“我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与你为敌。”
她仰天长啸:“区区一只七百年道行的小妖精,也敢如此狂妄!待我抽了你的皮吞了你的内丹,看你还端得了何种姿态!”
话语将落,她便发起难来,以蛇身猛烈相撞,好在芦草壁是以我的灵力为源,只要我的灵力不至干涸,便可护我们无虞。
她进不来,我们也不出去,也许蛇的脑子不是太好使,她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唯有执着的撞击,一次又一次,妄图把这芦壁撞出个窟窿。
我没有余力再控制空气隔开江水,于是水流汹涌的相交,在无尽的震动中我们浮上了水面,如浮萍般飘摇。
妖蛇更加放肆,江河怒滔,山石滚落,激起千浪,我却只静心坐于壁內,口中默念咒法。
一柱香的功夫,四周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我收了芦壁,将风轩安放到岸边,转身回望,只见一条小花蛇躺在浅滩,奄奄一息。
她已经气若游思,却仍是不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究竟施了什么妖法…”
我淡淡道:“适才你吸进的粉末,你以为只是让你四肢酥软这么简单?”
她惊惧的望着我。
我不急不徐地接着道:“这是本族秘法,你的气血运行越快,它吸食你的灵力也就越快,你行事如此放浪形骸,怪不得我。”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若不是你执意相逼,我不会念咒发动术法,也就害不到你。”
她眼中满含幽深的怨怼与恨意:“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被她眼中的阴暗冰冷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离她远了些,完了完了,她这是决心恨上我了,原意只想保得风轩的平安,怎奈如今听她话里的意思,往后是一定不会让我快活的了。
我犹豫着,讨好般笑了笑:“姐姐莫气,是我错了,我一定为姐姐寻觅当世名玉,还望姐姐宽心,不要放在心上。”
她却显然已被愤恨冲昏了头,全然听不尽我说的半句,只顾幽怨的自言自语:“不报此仇…我枉生在世…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越听越心惊暗跳,最怕就是事情闹到结仇的地步,我有心放她,可她却这般不饶人,若是就这样离去,恐我今后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我纠结了许久,还是咬咬牙,施了最后一个术,蛇皮骤然干枯,化作一阵沙尘随风而去,浅滩上于是只剩一颗黑色的珠子。
我犹豫了一会,将那珠子拾起来放入了衣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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