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十二年

图片发自简书App


腊月二十,地冻天寒,就在这样的天气里,12年前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他的到来比预产期提前了14天,所以还没做好准备,这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人世间。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清楚的记得,整个孕期备受煎熬,吃一口吐一口,从一个月直到九个月,都在这样的状态中度过,尽管如此,我依然坚持上班,因为在家里闲着实在太无聊了。

上班的路上,看到垃圾桶或者“羊肉羊汤”的广告牌,都要扶住电线杆吐上半小时,整个夏天吃不下饭,仅靠葡萄和西瓜维持,结婚前的裙子在怀孕中期穿上刚刚好,那时候身材看起来也是不错的,除了肚子大了一圈。后来,我总结道,要想减肥,管住嘴真的非常非常管用。在第九个月的时候,因为感冒回老家休养,那二十多天简直度日如年,一下子闲下来,我感觉无所适从。和公婆的关系也需要磨合,想吃的东西不好意思张嘴,公公身体不好,经常发火,整的整个家庭气氛很紧张。不敢回娘家,怕提前生产。老田在LG,一周回家一次。那段时间,于我而言,是最大的折磨和考验,没有人拉呱,手机电视不敢看,怕辐射,家里又冷,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卸货。

回想起上班时的情景,更加怀念那些姐妹们,工作告一段落,不忙的时候,她们给我放音乐,也让肚子里的宝宝一起感受音乐的魅力,给我买水果,陪我去医院,真的很感谢她们。晚上我经常去附近的小广场散步,溜达溜达心情舒畅很多。

除了孕吐严重,其他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我也很坚强,在老家待产的日子里,看了几本书,纳了1双鞋垫,断断续续的给孩子买小衣服,准备尿布,盆盆罐罐,洗洗烫烫,终于熬到了腊月十八,这一天,母亲来催月子,我开心极了,说了很多知心的话。自此,我又恢复了怀孕之前的状态,满血复活,能吃能睡能干活。

腊月二十,老田陪我去医院检查,因为快到下班时间,大夫检查完后匆匆忙忙的说“一切正常,一周之后再来查,这个期间随时观察......”,我们高兴的回家了。晚上,吃了两个大包一盘菜,水果无数,洗了一盆衣服,摇摇晃晃的挂到绳上去晾,来我家串门的二婶说“这样太不担事了,快生了还这么能干”,可是,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怎样,只要孩子健健康康,我能吃的下饭就很满足了。

期间,断断续续肚子疼,我坚持把衣服洗完,实在疼的不行了,才准备去睡觉。刚躺下,又疼,起来坐一会儿,再躺下,前后折腾了不下五次,十点多了,被窝凉透了,疼的我只冒冷汗。上厕所,羊水破了(当时不知道是羊水,毕竟第一次生孩子),我和老田说,实在疼的受不了了,他说“咱去医院吧,先办好手续,白天回家,晚上去住着......”我哆哆嗦嗦的起来,挺着大肚子,棉袄棉裤棉鞋棉帽全副武装之后,上车,奔向医院。

在车里,经历了什么,直到今天想起来,我都不敢再去回想,阵痛越来越强烈,从老家到医院,10多分钟的车程,我感觉走了半个世纪。不得已我跪在车里缓解疼痛,依然疼的满头大汗,整身的秋衣秋裤和头发全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我大口喘气,却毫无力气,身体虚脱到快要死掉。直到下车,我双腿发麻,没有一点感觉,被司机和老田搀下来的。

踉踉跄跄的来到导医台,此时,我已经达到极限撑不住了,憋的难受,问护士想去厕所。老田跑前跑后签字办手续,护士准备给我处理,我害怕极了,内心的恐惧瞬间弥漫全身,我和护士说“我要剖腹产!”(现在想想,真是无知,孩子马上就要到来,一切指标正常,我却幼稚的认为打上麻药睡一觉就OK了)事先没有找熟人,护士和我非亲非故,对我的态度很淡漠。当我说想剖的时候,她们热情的麻利的帮我弄这弄那,各种签字把老田缠住了。我在隔壁床铺那位大妈的帮助下,艰难的脱掉棉袄棉裤,(一直很感激那位大妈,她的儿媳妇刚生产完,她看我形只影单,过来安慰我帮我脱衣服,后来无数次想起当时的场景,我都想再见到那位大妈,感谢她的宽慰和帮助,从内心里感激她),当准备工作全部做完,躺着床上的时候,公婆一颠一颠的来了。办手续的空档,老田给他父母打了电话,说准备生产,老两口在二叔二婶的陪同下赶过来的。

走廊里,冰冷的病房床上,薄薄的被子下是我那颗满怀期待又恐惧不安的心。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助紧张到窒息,整个身体是僵硬的,我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墙壁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望着长长的空旷的天花板,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以为老田会穿上隔离衣陪我进去,可是,他被拦在了门外,随着“咣当”的关门声,我被推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白花花的灯全部打开,各种手术器具一应俱全,吸氧罩血压计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器械随时待命,医生护士在忙着消毒做准备工作。护士让我自己从病房床上躺到手术床上去,我艰难的拖着沉重的肚子和身躯爬上了手术床。主刀大夫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问我“头胎还是二胎?”我懒得理她,紧张到要命还要我回答头胎二胎,再说我有那么老吗?二十多岁的年纪生二胎?

麻醉师让我侧身拱起身子,开始注射麻药,是半身麻。不多时,护士好像用熨斗一样的东西电我,看我没什么反应了,医生说“行了,开始!”只听到刀子剪子一样一样的在肚皮上“哧啦哧啦”的响,有个护士在耳边和我说话,问我在哪上班?干什么工作?多大啦?,云云。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突然,两眼发黑,抑制不住的恶心呕吐,想要把整个手术室掀翻的感觉。又像是煎饼鏊子上的煎饼被翻过来翻过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心里空空,眼里一片模糊,依稀中,听医生命令道“别和产妇说话了!让她保持体力!”“赶紧吸氧!”“再打一针!”不知道又给我注射了一针什么,慢慢的开始恶心消退,意识模糊......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大宝已经出来了,软软的小家伙,六斤六两,被护士倒过来一拍“哇”的一声哭出来,清脆又响亮。护士抱过来让我瞧瞧,“看!是个儿子!”我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了大宝的小脸。他好像对这个世界还不适应,皱着眉头哇哇的哭。我问“孩子四肢健全吗?”护士笑道“健全健全!很精神很健康!”望着怀里的孩子,历经一夜的折腾,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和每位新手妈妈一样,小宝贝的到来让我手忙脚乱,因为心情欠佳回了奶,加之麻药消退刀口疼的要命,没有做到及时给孩子哺乳,后来奶水直接没有了。孩子胃口好,一天一个样,但是没有奶吃,总是饿的嗷嗷哭,我心疼极了。比起身体的疼痛,孩子没奶吃更让我无法释怀。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能从这种自责和愧疚中走出来。那时候,催奶还没怎么流行,没办法,只能喂奶粉了。

吃奶粉,孩子也没少长,看到孩子茁壮成长,我的自责才逐渐消退。他从小自信乐观,勇敢好动。家里的玩具往往被他拆的七零八碎,每天我给他循环播放儿歌,他乐在其中。现在孩子依然喜欢听歌唱歌,乐感和节奏感比较强,可能是因了小时间就开始磨耳朵的缘故吧!或者天生自带乐观品格,遇事总看到积极的一面,并勇于去尝试。

每天下班之后,我抱着大宝去压马路,在路上,我们看过往的行人和穿梭的车辆,春天看花开,秋天看叶落,看地上的蚂蚁,看天上的云朵,遇到熟人和她们招手示意,惹得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都喜欢这个孩子。

孩子的爱好有时候没有缘由,在他三岁的时候,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酒瓶,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牌子的都有,去别人家串门,不玩别的,就是搜集酒瓶,看到就要带走,真的拿他没办法。到现在,他奶奶家还保存着满满三大箱酒瓶,当做儿时的回忆和纪念吧!

两岁半的时候,送他去了幼儿园,别家的孩子送不下,我家的去了就不想回来。每次放学去接他,他都赖在那里不肯走,一会儿滑梯一会儿转椅,重新温习一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身体强壮,从小力气大,进幼儿园的时候,年龄是最小的,“威严”却是最高的,为什么呢?因为力气大呗,又活泼好动。

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用筷子,尽管歪歪扭扭却做到很认真。进幼儿园之后,从来没有因为尿裤子拉便便之类的事情让我们头疼,他能自己解决的尽量让他自己解决。

他还是学校的活跃分子,每每元旦、六一,这样的节日,他都要参加好几个节目。有一年,鸟叔的《江南style》很火,我家大宝胖乎乎的戴上墨镜颇有几分相似,老师让他上台表演,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他呢,乐此不疲。他的表演欲望比较强烈,登台唱歌跳舞演讲都不怯场,遇到亲戚朋友结婚典礼,他总是跃跃欲试的上台和新人合影。这样的性格一直到现在,未曾改变。

他爱好下棋,象棋、围棋、五子棋,总是琢磨来琢磨去,每次去姥姥家,缠着姥爷和他下几盘才过瘾。平日里,我和他对弈,但是我不是他的对手,总是败下阵来。

他喜欢打球,大汗淋漓的感觉于他而言,应该很酷很爽。

随着年龄的增长,个头快要赶上我了,和他并肩走在路上,我很有安全感。每次的聊天,我们天南海北的扯上一通,像老朋友一样默契,心有灵犀。

偶尔也有惹我生气的时候,比如成绩不理想的时候,比如在外惹了同学的时候。但事后想想,还是多和孩子交流,尤其马上面临叛逆期,不能武断的评判非白即黑,不能用武力解决各种困扰,言语上的沟通胜过任何简单粗暴的武力,希望在进入更年期之前陪孩子顺利度过叛逆期。

在孩子十二岁生日到来之际,他跟着他爸去了北京,我在家里写下此文,以此回忆曾经的岁月,往事不堪回首,往事也值得记忆。

孩子的生活里,我不曾缺席,一路走来,见证着孩子的点点滴滴,有辛酸有苦难有喜悦有动容。

孩子和我们的缘分是那么妙不可言,曾经,她们说,老大是索命的,老二是续命的,我不这样认为,我的孩子都是来给我续命的,我的生活正是因了他们的到来,才有了更强的动力和光彩。

十二年,是一个孩子成长历程中重要的节点,我希望我的孩子永远健康平安,勤勉好学,坚强乐观,斗志昂扬。愿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辜负每一个当下,今后的每一步走的踏实自信、笃定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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