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欢从小就被推上了神坛,成为女神。
面容姣好的欢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用欢的妈妈的话说,是遗传了她葡萄般的大黑眼珠。身材高挑的欢一直以来都比同龄的女孩高,但老师的偏爱,让欢的座位从未出现在教室后排。成绩优异的欢属于保送级人物,念的一直都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中学的班主任教训逃课的女同学时,更是将欢拉出来,说出:“你连欢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的话。
02
欢从小就被父母寄予厚望,她的周末,不是在上补习班,就是在上补习班的路上。跳舞、绘画、书法、钢琴,样样碰过,却没有一样精通并坚持下来。时间最长的钢琴不过在小学学了六年。每每学校举行文艺表演,全班的目光便齐刷刷望向欢,仿佛是在与上台“出丑”划清界限,一切该由欢来承担。
欢最拿手的钢琴是陪伴她上台次数最多的,但每次都会出错。其实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外行忙着在台下玩手机,当然听不出来,内行在心中抵制她的三脚猫功夫,巴望着她结束表演。
有一回演出,欢的指尖刚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离开琴键,还没来得及下台,耷拉在地上的百皱裙就被上台报幕的男主持踩了个正着,稍微踏出一个小步子就会摔跤。于是她干脆就坐在那,摆出极尽优雅的姿态,活像一尊无处安放的雕像。
观众纳闷了,主持人都上台了,她还待在那儿干什么?有的甚至认为欢希望享受艺术家的待遇,正等着小迷弟小迷妹上去献花呢。主持人也顾不得欢在台上碍事,对着稿子念台词,好像台上压根就没有欢这个突兀的存在。准备在后台吩咐工作人员在幕布拉上后将欢“请”下台。
谁知道主持人鞠躬离开后,欢也收起了那副看着让人不舒服的姿态,立即跟着他走下了台。
事后,全校都在猜测,欢喜欢那天的男主持,此举正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那位主持避嫌还来不及,便在学校各大晚会销声匿迹,特别是有欢出演的。
03
说来也怪,从来与人为善的欢在大家面前一直保持着亲民的形象,但身边的朋友却寥寥无几。欢从未享受过与三五伙伴并肩放学回家的滋味,也不知道与好友分享秘密是何种温馨又满足。
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爱慕虚荣的女生跑来与欢套近乎。欢喜欢五月天,她就送专辑;欢喜欢日漫,她就陪着去看漫展,一时间亲密无间。
作为回礼,欢邀请女生去家里做客。从踏上欢家中的地毯的那一刻开始,女生的自尊心就被践踏了。客厅的一角开了一面橱窗,摆放着欢的荣誉证书和奖杯,整整一面墙都被奖状占领,那是比任何花纹都更加自然的壁纸。
女生在背后却向大家抱怨,欢这个人太无聊太清高,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04
欢与她的男朋友是在校模特队认识的。那天欢正在排练,她的男朋友来给好兄弟送鞋。一进入排练室,他的目光就不自觉锁定在欢的身上,好一会儿都挪不开。据他后来的话说,欢是看上去见过世面的女生。
直到他的好兄弟从背后幽幽传出一句:“老兄,看什么呢?”
他说他在看风景。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来排练室,就等着欢排练结束。两个星期后,他向欢表白了,诚意是一瓶法国香水和一束风头和香味都被盖过的玫瑰。
欢和男朋友的相处模式非常独特,两人极少单独见面,不过常常合体出现在联谊聚会上。
饭桌上二人相敬如宾,不像热恋期的小情侣,反倒像极了结婚十来年的老夫老妻。他们偶尔也会小声说些什么,然后相视而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加入大部队,聊聊最近社团有什么活动,哪个明星又离婚了。
大家津津乐道于二人态度之奇特,进展之迅速,却不知另有隐情。
欢和男朋友在一起不过是形式而已,他们的结合更像是一场合作。他当初看上欢不过是觉得一个雍容美丽的女孩站在他身边有面子,他需要在兄弟面前撑出场面,而欢能够帮助他。他当初说的风景,就是赏心悦目却无法发自内心喜欢上的。
在一起后欢才知道,他对她没有爱情,如果有,也只是对她女神身份的一种认同。
即使这样,欢还是不会提出分手的。因为女神的爱情必须是完满的,男“财”女貌、天长地久。她不允许别人把自己当做工具,即使有,也绝不能被人知晓。欢从小就被教育为一个完美主义者,爱情也不例外。
05
神坛上太寒冷了,没有一丝烟火气,如果可以选择,欢宁愿自己是个接地气的女神经。
【一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