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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聊天，期间提起一个女生，勾起了我一段遥远的回忆。

我曾经跟她关系很不错。因为她觉得我学习很好，不时会跟我聊聊学习的困惑和生活的感想，而我不仅羡慕她身上那种能拼到极致的坚定，更佩服她不顾别人看法仍坚持自己选择的勇气。

她的低调里透着一股狠劲，在我眼里简直是会闪闪发光的人。

高考是座独木桥，只有少数一些人能冲到河对岸去，大部分人纷纷落水，淹死一个算一个。而我和她都在这场冲刺中被挤了下去。

只是我在志愿填报家长会那天和我妈蹲在学校大会堂门口掉了几颗泪，然后拍拍屁股上大学去了。她决定到另一个学校再干一年，然后就消失了。

后来听说她考得还没有之前好，我有点心酸，因为当时我几乎是哀求她不要去复读，对我这种人来说高三这么反人类的东西简直是地狱啊怎么会想再来一次呢？

但后来想想也许对她这么独特的女孩子来说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在另一段青春里与自己搏斗最终达到和解的过程，我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敬畏。

可是她再也没有跟我联系。复读那一年我当是她切断了与外界的关系，埋头苦干，我很能理解。

但好几年都过去了，她也没有出现了，我找不到她。

她在我的生命里成了一个虽然不那么重要但怎么也解不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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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天突然听别人提起她，我想起我并没有她的微信，她和其他人都保持着联系，除了我。

我要了她的微信，怀着一种见故人的激动和不明所以的忐忑心情加了她。她直接发了个问号过来，尴尬症发作的我突然也没有什么话想说了。

后来通过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我感觉到她的冷淡中简直透着敌意。我渐渐明白之前她的故意疏远并不是我的胡乱猜测，但我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了。经过了这几年我对很多事情失去了较真的精神。

可是晚上她突然又发过来一段长长的话，一上来就扔出一句话：“讲真，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心态加我微信的，也许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也许是.......”

讲真，“胜利者”三个字深深地刺入了我的眼球，接下来写的那些我就都看不懂了。

我死死地盯着“胜利者”这三个字，仿佛要从它们身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仿佛想找出点对方打错字的证据。可并没有。

这种情况，换做我以前的脾气，可能要炸得跳起来，然后跟对方好好理论一下这话是几个意思。

但是我说：“哦，怎么你还是想这么多。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想法。你说的胜利者姿态，是指高考吗[憨笑jpg.]”。

我忘了对方具体说了什么，意思大概是我这胜利者的姿态还不止当年那一场较量，还涉及人生的方方面面，我还记得她说，面对我就是面对过去的自己，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不开心的东西。

既然人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我也就不好再纠缠不清了。于是我真诚地告诉对方我没有想到自己能令其想起如此不快的过去，很抱歉打扰了她，然后再友好地奉送一段心灵鸡汤就把对方删掉了。

3

我不知道是该得意呢，还是该生气呢。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精彩纷呈，以至于竟配得上“胜利者”这样的字眼。就算是讽刺，也还是太浪费这个词了，我看着都心疼。

我想我是该有点生气的，生气是因为我混得并不好，只是“有点生气”而不是气到炸毛是因为我已经对很多事情炸毛不起来，尤其是遭到对方莫名其妙的指责的时候。

如果有一天我能混到好朋友对我说：“你简直太优秀了，厉害到我不敢跟你做朋友了”，我也不见得就不乐意。

可现在我活得跟一抔屎一样不说，还得被人家质问：“我见到你就会想起自己不开心的过去，你是来搞事的意思吗”，这算什么？

我也因为类似的原因失去过朋友。

曾经有个人问我：“为什么我认真听课、上补习班、熬夜写作业，一刻也不敢松懈，而你迟到、上课睡觉、总不写作业，可你轻而易举就能拿个好成绩，而我从来都赶不上你，为什么？”，也有好朋友对我说过：“你让我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

......

以前我会把这些话当玩笑，听听就过去了。但久而久之，我却从某些表达中听出了无比认真的意味，可我怎么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要我条分缕析的跟对方解释每个人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可我既不想这么做也不可能令对方信服。要我说明一下其实我平时也有很努力的一面也许会遭到对方一顿白眼。

我认真学习的时候有人会说这是在暗暗发力想把对手甩开几条街吗，我放开去玩的时候有心人会说你看吧这简直是有恃无恐！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自己的存在简直败了一些人生活的胃口，于是带着不知哪来的愧疚从他们的世界里一声不响地滚了出去。

4

我多想跟人家讲讲道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有你的满腔怨怒，我有我的一堆破事，谁都没有比谁活得更轻松。

可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个喜欢倒苦水的人，比起诉苦，骂娘还更有意思。

况且我对生活没什么怨言，好的坏的，我到底都能接受，说不定有天还能“下定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所以诉苦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的事做它干甚呢。

宇宙间的能量是守恒的，但人类社会的付出跟收获经常是不成正比的，那又能怎么样呢？

跌倒了就拍拍屁股爬起来，实在不想起来就赖着不走，也不会有人因此去咬死你的，你又何苦拽着人家尾巴不肯松手。

其实有时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所谓人生，好像根本找不出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甚至整个儿无从谈起。

是不是有很多人也有这种空虚感，所以才要将这种不安怪罪在随便什么东西上呢，这个世界它，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更可恶的是，没有人可以为这种不公负责。

就如老舍在《月牙儿》里写的：“我想象着一种理想的生活，像做着梦似的；这个梦一会儿就过去了，实际的生活使我觉得更难过。这个世界不是个梦，是真的地狱。”

哦，人生，真是憋屈得要死。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心平气和地活下去呢？

文 | 豌豆儿

                            作者简介

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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