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中无可写之物

有时候,生活就像是一件把玩,爱不释手地抚弄着、重复着它的平滑抑或棱角,不经意中感受着它的每一寸肌理以及细节,却不料辜负了它作为“艺术品”的渴求——

试问,回望过去,你有什么经历值得写下来初登大雅吗?

蓦然回首的那一刹那,本以为往事会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却不曾想一时之间竟是空空如也。明明按下了搜索键却连“引导性”的资料也没有,只有小小不言的些许标题,惹人僝僽。难道是因为我的把玩太过俗气了吗?

我不信。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我手中的伪玉与某些人手中的美玉难以关联,但我绝不会因艳羡而妄自菲薄,黄金有价玉石无价,生活与生活之间没有可比性,我坚信。

所以,我决心拷问过去:你究竟将刻骨铭心的曾经藏在了哪!?

回想昨天,我似乎只记得工作的烦闷,以及朋友的玩笑;回想上一季,我似乎只记得大病一场的难受;回想上一年,我似乎只记得我一时兴起睡了三天三夜……

其中有什么算得上意义非凡呢?

我沉下头,听凭自己骂自己没见识。渐渐也心虚了,便猫儿似地蹑手蹑脚起来,从书架轻拈出一本名家散文,胡乱照着一段文字借鉴,并开始幻想自己只不过是虚心地走在求教的康衢之上。

曾几何时,天竟然茫茫然了,望向天空,子夜蓝接恰着鱼肚白,再凝视眼前,稿纸上一堆墨鸦的符文——

我笑自己的愚蠢,怎么能为写作而写作,为生活而生活呢,想旁征博引来证明自己有如椽的大笔、有玲珑剔透的宝玉吗?枉你还说什么石头也有石头的精巧,怎么还假装矝持地去“目娄”别人的“和田”呢!

被抓了现形的我开始苦笑。我也不曾想过自己竟也有今天,真是辜负了,辜负了向往高山景行的自己。

阳光悄悄走到了窗前,欠了欠身俯望我的书桌,也许是月亮昨晚骗她说我酝酿了一篇好文章,她的目光盯在稿子上总不移开。我心虚,歉疚地拉上了窗帘——

绝不能让这样的文字去欺骗读者!

那一篇,便改写成了我的忏悔文。

我想,文学说: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那既然源于生活,顶头不过是作为生活的写真集,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真”字,若当真觉得生活无可写之处,你可以试着拿一片小刀,在石头上刻下你想要的美景。

艺术源于生活,生活也正需要艺术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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