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天被父亲当牲口暴打的母亲。

竟然是名牌大学生。

我都心疼。

她的母亲该是如何的撕心裂肺的痛。

打死你个赔钱货。”

我正在玩泥巴，突然听到爸爸的吼叫声。

但是我已经习以为常。

从懵懂到记事，每天妈妈都要遭到打骂，甚至一天好几次。

在我的脑海里，甚至觉得女人挨打是应该的家常便饭。

妈妈每次挨打的时候都会发出惨叫，我却没感觉。

看着爸爸再次拿着手中的棍子落在妈妈身上，我只是麻木的看着。

突然低头抽泣的妈妈，抬起头斜视着我。

那眼神中有厌恶，有憎恨。

是的，妈妈很讨厌我。

记事起，妈妈就没抱过我。

穿衣吃饭的时候，她只是机械的动作。

好像我只是一个玩偶，任由她摆布。

七岁的一天，我和妈妈上山打猪草。

妈妈不管身上是否有伤，都要每天干活。

我也是默默的在身后跟着她。

虽然我们几乎不说话。

但我就像动物中的小崽子，知道跟随着自己的妈妈。

我低着头，玩着手里采的野花。

突然感觉脚一空，我拼命的双手挥舞。

妈！”我下意识的喊着，发现妈妈的眼光冷冷的。

我继续向前滚动着，直到在山坡边上抓住了几棵小草。

看着身后陡峭的山坡，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

妈妈走到我身边，看着瑟瑟发抖的我。

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每次看到你我就觉得屈辱。”

她甚至伸出手，就要把我推下去。

知道妈妈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女孩。

却没想到妈妈恨我，恨我的血统和容貌。

妈，要是我的存在是你耻辱，我向你道歉。”

我还不想死，我是个没骨气的。

这大千世界还没看够，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道歉有什么用？你该死。”妈妈使劲推搡了我一下。

我闭上眼睛，等着自己被摔的粉身碎骨。

可突然，我感觉有一双手紧紧的拉住我。

接着，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了母亲特有的体香，虽然她没有抱过我。

但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我悄悄的闻过。

我意识到了，母亲在抱着我一起滚下山坡。

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母爱，让我泪流满面。

虽然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要是真的和母亲在一起死去。

我就什么也不怕了，这就是母女之情吧。

在经过了几番的翻滚，终于停下了。

最后，母亲抱着我回到了家。

而迎接母亲的，又是一番棍棒。

你把招娣怎么了？”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阵咒骂。

母亲默默的放下我，开始接受惩罚。

第一次，我勇敢的站出来。

爸，是我不小心滑下山坡，妈妈保护了我。”

刚才的母亲把我彻底融化，以后我要保护妈妈。

父亲的手悬在空中，在顿了一下后又打了下去。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我上前抱住父亲的腿，“爸，不是的，要不是妈我真的就摔死了，是我不懂事，以后不去山坡边玩耍了，你不要打妈妈了。”

父亲可能是看到我第一次求情，终于扔掉手里的棍棒。

第二天，母亲竟然主动的招呼我。

招娣，今天开始妈妈教你认字，妈妈是大学生可以教你很多知识。”妈妈拿出纸笔，第一次对我说话很温柔。

而我呆住了，听村里人说大学生都很了不起。

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她竟然是大学生，我突然好心疼母亲。

第二章

我们家的邻居是村里的书记。

他的妻子因病亡故，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

明阳和我的年纪一般大，并且长的很清秀。

有一天，书记来到我家。

父亲阿谀奉承的样子，让我感觉他像个双面人。

哪怕对我和母亲，有一次这样的笑脸也好。

我想让你的老婆教我家明阳识字，每月给你五百补课费怎么样？”

书记长的很端正，不像我父亲一样凶神恶煞。

我爸笑开了花，“这怎么好要书记的钱，她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父亲说着客套的话，却眼巴巴的看着书记从口袋里拿出的钱。

你要是不要钱，我就找别人去了。”书记的钱刚放到桌子上就被父亲抢去。

母亲在一旁不说话，父亲踹了母亲一脚，“你要好好教知道了吗？”

第二天，母亲叫我起床一起去跟明阳识字。

虽然平日里见过，但我还是没跟他说过话。

没想到他们家里好干净，就像有女人收拾一样。

坐在干净的板凳上我的腿晃啊晃，看着老实的明阳比我还拘谨。

书记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里有好吃的糕点。

我渐渐喜欢这里，想着要是能长大后嫁给明阳就好了。

至少他不会打我，我有这个感觉。

每天母亲虽然在书记家，可饭点前还要回去做饭。

这天，母亲照样对我叮嘱一番。

招娣，你在这里千万别乱跑，我一会就过来。”

这句话天天说，我每次都乖巧的点头。

可等到母亲一走，我就解放的到处溜达。

明阳是个听话的，在母亲走后还是低着头写字。

我跑到院子里准备玩会蚂蚁，却看到了一条小青蛇。

拿起墙角的一个小木棍，我挑着蛇坏笑着扔到了明阳的脚边。

蛇呀，蛇呀。”我拍着手大叫。

明阳瑟瑟发抖的在椅子上不敢跳下来。

就猜他是个胆小的，我就喜欢看着别人恐惧。

也许是因为在父亲那里被压制的缘故吧。

你害怕不？”我知道这种蛇是没毒的，母亲教过我如何辨别。

明阳点点头，抿着嘴不敢说话。

我挠挠头，准备来个美救英雄。

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他，“求我，求我就救你。”

求求你救救我。”明阳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长大了娶我。”

村里的人我都观察过，男人都打女人。但都说书记当初不打他的媳妇，可惜他的媳妇没福气。

明阳应该会遗传他爸的传统，所以我决定长大嫁给他。

可是他半天不说话，“怎么，我配不上你？”

都是七八岁的孩子，这些都已经知道了装什么。

明阳思索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第三章

没想到我们的这番话，被轻易不来明阳家的父亲听到了。

明阳看来很喜欢我门家招娣。”父亲又是一副谄媚的嘴脸。

我吓的立刻就蔫了，生怕父亲会打我。

没想到的是，父亲一直等到明阳的父亲回来说起了这事。

书记，我看俩人很般配不如让招娣做你家童养媳怎么样？”

村里也有童养媳的先例，不过都是被婆家当牲口使唤。

经过来明阳家的几天，我发现书记的脾气好倒也不害怕。

书记问明阳，“你喜欢招娣陪你一起学习吗？”

明阳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记起了刚才的誓言，脸红的点了点头。

当晚，父亲就拿着五万块钱屁颠颠的回家炫耀。

没想到母亲一听就炸了，“招娣这么小，你就把她卖了？”

母亲这是在我面前第一次顶撞父亲。

父亲眼看着就要去寻找棍子，母亲还是不依不饶。

我被拐卖到你家没法选择，可招娣可以有更好的，一个书记算什么呀，她要能出去上大学，会有更好的归宿。”母亲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一刻，我感觉到母亲对我的期望。

可我却没想那么多。

在这个村也蛮好的，大家知根知底不会欺负我。

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诱惑力。

万一遇到和我父亲一样暴力的，我生不如死怎么办。

妈，我也挺喜欢明阳的.......”

我话还没说完，母亲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第一次被打，我捂着发烫的脸颊瞪着母亲，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

一个人要有志气，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吗？”

父亲拿着棍子进门，正好听到了这一句叛逆的话。

你还想着出去是不是，要是再有这样的想法我打断你的腿。”棍棒声，惨叫声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刚才对母亲的恼怒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我上前阻止父亲，“爸，妈只是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

父亲应该只是打累了，坐在一旁喘气，“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把你转卖了，我再找个大姑娘给我生儿子。”

父亲的这句话也许是在气头上，也许是真的。

村里的男人时不时都会换老婆。

母亲落泪了，我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舍不得我。

要说被拐卖是无奈之举，被转卖却是更加残忍。

爸，你要是敢卖了我妈，我就和家明说不做他童养媳了。”

父亲一下冲到我面前，“你敢？要是坏了这门亲事，我就打死你。”

我知道父亲现在最在意的是这门亲事，不仅是因为彩礼。

和书记做亲家，以后在村里谁也不敢欺负他了。

你只要对我妈好，我就老老实实的和明阳在一起。”

多年后，我想起母亲的死。

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导致的。

父亲已经答应了不卖母亲，可她当晚还是跳河死了。

当我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母亲。

她是因为说，要和明阳在一起。

从母亲死的那天起，我准备要报仇了。

第四章

自此以后，我就在‘未婚夫’家里光明正大的住下了。

最初的几天，我哭着从梦中惊醒。

明阳都是站在我的门口，“你要喝水吗？”

你进来。”我已经习惯了对明阳的呼来喝去。

明阳来到屋里，看着我安慰，“我妈刚死的时候，我也半夜哭。”

我这才想到，他的母亲也刚去世半年。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发脾气。

你妈是病死的，我妈妈本来活得好好的......”

这话我不敢跟爸爸说，只能对明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虽然妈妈被爸爸经常折磨，但她还是那样的年轻。

现在我想她只要活在这个世，哪怕打我都行。

第二天，明阳和我来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坟头。

我给母亲带了几样好吃的糕点。

在父亲家，她都美吃过真好吃的糕点。

明阳看着我哭，也陪在一旁掉泪。

我突然有点害怕，他要是离开我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顺便也去了明阳妈妈的坟地。

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我妈妈那里是杂草丛生，这边是光滑的水泥围的一干二净。

明阳跪拜完毕之后，我有些嫉妒了。

希望将来，我死后也有这样的待遇。

第二天，书记出去谈事不在家。

明阳的姐姐负责照顾我们的三餐。

我知道机会来了。

明阳的姐姐和明阳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

她心胸狭窄，一点小事都可以记恨好久。

本来也只比我们大三岁，每次让她做饭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明阳出去打酱油了，我把明兰偷摸藏起来的口红捏碎。

又跑到厨房告状，“姐姐，我刚才看到明阳出去的时候去你屋子了。”

口红在村里是稀罕物，这个口红应该是明阳妈妈的。

我发现书记不在家的日子，明兰总是偷偷涂抹。

想起我母亲都没用过，我就使坏给他弄坏。

明兰不敢宣扬她用了母亲的口红，否则肯定会被受到责罚。

所以，她只能拿明阳出气。

明阳拿着酱油瓶，一脸蒙圈的看着明兰。

明兰幸好没说明事情的经过，“你今天不许吃饭，在外面冻着吧。”

咋了姐？”明阳就知道憨憨的问一句，明兰不说他也闭嘴了。

我等明兰进屋后，拿着藏好的馒头递给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