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来到勐海已有三载。这三年,这个盛产茶叶的小县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三年,这个盛产茶叶的小县城,记载了我很多成长的瞬间;这三年,这个盛产茶叶的小县城,留下了很多我对茶的认识。很多人都知道喝酒抽烟有经济学,这是很普遍的认知;认为喝茶有经济学,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其实,茶酒虽然对人的刺激不同,但所含的经济学道理却有相同之处。每到产春茶的时候,勐海有名的茶山,总是有络绎不绝的茶商进入。在村寨随处可见茶商,为了购买到品质较高的茶叶,他们不惜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选择常驻寨子,等着摘春茶。一个人,一旦爱上某件物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酒有酒的神劲,茶有茶的魅力,那么多人热衷于茶,自有其内在道理。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慢慢认识到这个城市的底蕴。而勐海,他的底蕴大约就是茶吧。最近认识了些研究茶的朋友,种茶的人也不少,卖茶的人也不少,但是我从来不接受朋友送我茶,因为自己一般很少喝茶,就如我自小不抽烟。要喝茶,一般都是自己去买。除了在茶室和办公场所,别人泡好了茶,我只能客随主便,其他时候我从来都只是喝自己买的茶。我喝自己买的茶,清香也好,苦涩也罢,都是自得其乐。这似乎暗示着一种怪癖,但这种怪癖我准备一辈子延续下去了。偶尔兴来,我也曾买过一些茶送朋友。那些茶,我没有亲自尝过,卖茶的人说好喝,我就买了,没有研究过收茶礼的朋友是否喜欢这种茶,送朋友茶,茶就是一种载体而已。
最近到布朗山购买茶叶,在种茶之地,遇到喝茶的人,皆言茶非圣洁物,也藏商海术。一饼普洱茶,可以炒到超过黄金的价格,也能跌到放在路边没人捡的地步。经济学中的供求与价格之间的关系,在茶界也有非常明显的显示。茶有时是茶,有时可以当货币用,还可以用作联络感情之物。听他们说,有不少故意仿古的茶砖,骗了外行不说,内行人也被骗得七扭八歪。这茶啊,里面有门道的,不过,很多时候嗜茶者终究不知道这茶后埋藏着一剑封喉的技艺。我在布朗山茶农家里,听到许多茶界的怪事,于是知道茶里也有经济战争。
茶园深似海,无功莫进来。以前一直以为,喝茶是一种享受,一次茶山之旅,让我明白,茶,作为一种商品,就像一束花的香气,时常迷惑我们的双眼、干扰我们的嗅觉一样,茶背后的商业运作总是让我们应接不暇。于是我意识到每次喝茶时,都应该比在喝酒时还要小心十倍。因为喝茶总是让人更加冷静,而冷静时大家都冷静,这时候的失误才是最大的失误;不像喝酒,你醉了,大家也醉了,即使有错误,大家都会糊涂过去,喝酒时的意气用事,会遮蔽了人性的丑陋;喝茶时的冷静,却会暴露出太多人性的弊端。从此,把喝茶看作至高无上的享受,我是再也不会相信了。
我坚持着自己的茶道,自己喝自己买的茶,贵茶不买,贱茶不要,自得其乐。闲暇时就喜欢到茶园里看那些没有经过市场渲染的茶,原生态,制作工艺爽朗、干净,也可以跟着享受一下美茶所成,品味一下大自然最贴心的馈赠。喝这样的茶,物有所值,因为是自斟自饮,也不用担心被别人骗,直接用自己的思想去审判,用欣赏的眼光去观看,用品味的神经去感悟,简单而直接,贴心而自然,爽朗而快乐。不过,这样浅显的道理,没有人相信,人们已经不再相信简单而直接的事物,特别是对苦心孤诣研究茶道的人而言,说这样的话,你比打他一巴掌都难受。也罢,自己喝吧!喝茶,自斟自饮最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