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干乔大沼泽,红色心脏提纯出来的璞玉
在这里,抒情和与隐喻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不否定草原在这里撕开了一个口子留下肆意横陈的鳞片。
不否定季节的颜料随光的变幻迁移过来多彩的色泽。
不否定牛羊与牧人在这里产生过血脉相通的情感。
粗粝的风打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荒原,一曲荡气回肠又苦涩悲壮的歌谣在天地间回响。
聆听沼泽,是否还有怀揣壮志豪情的红军,在青草中匍匐,流尽最后一滴血,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聆听沼泽,一双缠满纱布的手有力地握住另一双打上石膏的手,掌心的温度织出了寒冬里的一件件毛衣。
聆听沼泽,是否挖野菜充饥的情境在苦涩地咀嚼,煮皮带氤氲出来的火苗在高原上发芽。
白露的霜,敲打瘦骨嶙峋的日子。大雪的雪,像离鞘的剑,重重地扎进这片沼泽。
礁石上的裂纹,比大地还要坚固,连最后的大雁都已飞向南方。
只有红军,还在坚持,一如坚硬的磐石。
贴着地面的行走比飞翔的意义更大。
那一个个伟岸的身姿,顺着沼泽的边缘,像一把把冲锋的刺刀,刺破大地,抵挡比高原还要无边的黑暗。
带着红色的芨芨草,是红军留下的血迹吗?在时间的河流上淌着浓烈的光。
暗红的岩石,是燃烧的火焰吗?在召唤还是缅怀?
安静的河流,是红军的汗水流淌出来的吗?丝带般禅意地滚滚向前,浸润一股股冰凉。
奔腾而来的风,是红军的胫骨提炼出来的吗?旌旗猎猎,夹杂一阵壮烈与孤傲。
一片透明的白云,是红色的心脏提纯出来的璞玉。
一座巍峨的险峰,是一个又一个红色的背影磨砺出来的高山。
一株野性的草,迎着太阳的方向,用抽象的语言,招展身姿。
一只山鹰,划破黎明前的黑夜,矫健地从头顶上飞过。
这是八月的日干乔大沼泽,一如1935年的模样,八角帽上的红星在丛林中闪烁,被寒流浸过的手指在书写祖国明天的太阳,被水草染红的身影托举一面鲜艳的旗帜,迎着子弹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