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的病症,一年多来,忧心忡忡,对于生命规律多了一层感悟,少了好多企盼。久无动笔,偶有灵感袭来,也觉着了无生趣,思维僵硬,便也作罢。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连续两个多月持续高温少雨,热浪滚滚,连风里都带着火似的,据传是有历史记载以来最为炎热的一年,又有人云今夏固然炎热难当,却恐是未来十年最为凉快的一年,总之是在谈论今夏全球气候诡异,热得不行。这些大事与我们有关,却又似乎无关,因为毕竟吾辈皆为俗人,平民一个,只有了解的份,却并没有解决之道,只能是“望洋兴叹”耳,徒唤奈何!
记忆里故乡的秋天来的迅疾,一阵晚风,树叶变黄,蝉鸟不鸣,风过叶落,残荷调零,池水清浅,原野空旷。第二天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青枯相间的田野小路,整个空气里都是温凉的爽意。这很像乡民的性格,直接而不做精(家乡话麻利而不故意作态之意),恰如夏天下田劳动大半天口渴一样,猛灌一壶水,以解渴。没有南方的闲情逸致,小酌功夫茶,渐次解暑。树叶也是一年到头都是翠绿的,从自然界的一律看不出季节轮回,人事增长。虽说少了一些情趣,却也多了那份熟悉的放达。
南方季节的脚步姗姗移入初秋,比故乡的秋天来得迟一些,还带着骄阳,带着热风,但那热已是强弩之末,毕竟是没有先前那么强烈的,晨风里有点凉意,树荫下有着分明的秋之味道,却又带着夏姑娘的娇羞,裙摆里的暑热还是有一点余味绕膝,空气里的热光也没有以前那么灼眼,毕竟,秋天来了。
夏有夏的味道,“南州溽暑醉如酒,隐⼏熟眠开北牖。”秋有秋的意境,“空⼭新⾬后,天⽓晚来秋。”这人生便在夏秋翻转中历经酸甜苦愁,尝尽造化迁弄。
喜欢徜徉于优美的文字里,酌茶品文,在唐诗的平仄韵律里读古人的悲欢离愁,在宋词的长短句里品他们的纸短情长,感受建安风骨里那份朔风悲歌、仗剑天涯,欣羡于潜公田园里的快意洒脱、自由舒展。在小说家或长或短的故事里了悟小人物生命的意义,命运的多舛,生存的苟且。
如果可以,我愿耗尽余生的笔墨,沿着文字的长河,在抑扬顿挫平仄对偶中,寻觅自己喜欢的诗篇!在愁绪袭来的风口,在深夜里,在灯光下,读你的诗句,诵你的文章,看你写的故事,共鸣你的长嘘与短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简单的物什,道出言说不尽的哀愁!触动我们灵魂温柔的角落,显拔诗文的力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那份旷达,那种自由,在文字里道出人难以道出的恬适与悠远。
“何人借我一壶酒,醉到明年秋满楼,人间多少惊天月,几分凉意几分愁。”酒与愁总是古文人笔下秋的寄语,生的念想。
四季变换,人生一秋。
秋风,秋景,秋雨,秋荷,秋音,秋色,在浅秋的凉风里,吟哦古人的离愁,体悟生命与自然,掩卷舒展,远眺夜空,思接千载。其实,我们离古文人并不远,他们的爱恨悲欢,片片纸页,如涓涓细流,润物延绵,历千年而不化。
哦,这醉人的浅秋。
2022.9.3.於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