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上,其实小的非常崇拜您!
东陵,御书房。
皇甫夜持着一柄鎏金扇,一派风流的扇着,那张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的容颜上,含着一抹妖娆的笑意,优雅华丽又自带三分笑意的声音响起:“皇兄,您是真的要带着臣弟一起访北冥?这国事,交给上官谨睿,您能放心?”反正他皇甫夜,是放不下心的。
冷傲的帝王薄唇绽出一抹冷笑,暗紫色的瞳孔也有些发沉。手上的书写的御笔却是丝毫未停,寒如冰雪的声线响起:“北冥,朕是一定要去的,君临渊访过东陵,虽是没知道多少底细,但是到底还是知道了一个轮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朕自然也得去探探虚实!”
“若是如此,臣弟倒是觉得皇兄大可以亲去北冥,让臣弟来暂代国事,将东陵交给上官谨睿那只狐狸,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有些说不准!”自从苏念华倒台之后,上官谨睿就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了,他们是法子都想尽了,也没能完全摸透那只笑面虎打得到底是什么心思,更没诱出他的丝毫破绽,这种情况下,皇兄将国事交给他暂代,说不准,还真的就是引狼入室!
皇甫怀寒闻言,俊逸无双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手中的狼毫笔竟在不经意间捏断,沉声开口:“朕要的,就是他的异动!只要他敢动,朕定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一直这样互相盯着,以上官谨睿的谨慎,他们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么就不妨由他皇甫怀寒来引诱一番,布局撒网,而后将国事都丢给上官谨睿,他若是真有异心,当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而只要他动了,自己就有足够的把握送他下地狱!
“可是皇兄,上官谨睿会上当吗?”那只狐狸,可是狡诈得很!
皇甫怀寒冷笑一声:“上不上当,你我都没有损失不是吗?”他也没指望上官谨睿真能被引出来,但是试试却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皇甫夜就笑了:“既然皇兄都想好了,倒是臣弟多虑了!”
话音一落,屋内就静默了下来,皇甫夜看了看窗外,淡紫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紫罗兰般的忧郁之光,带着丝丝低沉之气。
见他神色异变,皇甫怀寒眸色一冷,心中也是一阵刺痛,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在想那个女人?”他也收到消息,她出事了,现下是下落不明,他也悄悄的派了人去找,却是音讯全无。
皇甫夜一怔,偏头看了自家皇兄一眼,眼中含着丝丝怪异之光,以前皇兄提起她的时候,都是恨得咬牙切齿,道一声“那个该死的女人”,今日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注视了自家皇兄半天之后,看皇甫怀寒困顿的眼神扫了过来,他方才故作轻松的一笑:“是啊,臣弟的心思,皇兄原本就明白……”又何须开口再问呢,她下落不明,他怎能不忧心。
皇甫怀寒却徒然笑了,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倒冷冷的开口,不知是慰是叹:“其实说来,东陵皇室的人都该感谢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我东陵最出色的亲王,现在还是那动辄夜宿青楼,为美一掷千金风流夜王!”自从夜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倒是学会洁身自好了!
“皇兄!”皇甫夜黑着脸开口咋呼,美艳的脸上绽出一丝尴尬之色,好比那被打了七寸的蛇。活了这么大,也没见皇兄开过玩笑,这一开玩笑,就是讽刺自己,他怎能不恼!
见他炸毛,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又勾了勾,而后将手中的国书递给小林子:“派人送到北冥吧!”
“是!”小林子领命而去。
……
左相府。一个老者站在上官谨睿的跟前:“少主,皇甫怀寒和皇甫夜访北冥,这可是我们绝佳的机会,我们是不是要……”
一张纸质的屏风竖起,一袭蓝衣,头上竖着碧绿色玉冠的男子,提着笔,一只手负在身后,在屏风上挥毫洒墨,黑色的墨汁晕开,形成细腻的图案,重重墨竹绽于其间,竹梢上那小片的叶子,也好似是有风骨一般,看似轻巧,实则暗藏劲道。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又是一笔落下,似乎半点都没有回答那老者话的意思。
“少主!”老者以为他没有听到,复又开口提醒。
话音一落,一袭淡紫色锦袍的女子踏了出来,姿容倾城,眉间含着英气与睿智,正是沐月琪无疑。看着那老者,笑着开口:“相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皇甫怀寒不是傻子,他和皇甫夜去北冥,非但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反而是一个等着我们落网的圈套。否则,若是要去,他一个人去就行了,还带上皇甫夜做什么?再者说,他们两个都走了,还有一个有些谋略的皇甫擎苍,守住东陵几天,绝对不成问题,皇甫怀寒却把国事交给相爷,难道是觉得自己的亲兄弟还不如相爷可靠吗?”
这话一出,上官谨睿淡淡的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墨玉般的眸中含着丝丝赞赏,和点点知己相惜的味道。老者闻言,也顿时语塞,他一听这消息就高兴坏了,完全没想这么多,更让他羞愧的是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谋略居然还不如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真是……唉!羞愧之中,慌忙开口道:“少主,属下明白了,我先下去了!”
“嗯!”应了一声,又开始画起了他的墨竹图。忽的,毫无预兆的声音响起,很是温雅动听:“沐姑娘,沐将军是一代忠良,在下确实是不愿累了姑娘的名声。”沐月琪若是站在他这一边,势必会毁了沐家的忠臣良将之名。
“在沐月琪的心中,相爷最重。只要是相爷在乎的,我会帮你守护。只要是相爷想要的,我会帮你争夺!”开口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面上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
上官谨睿的笔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感动,而后开口:“不值得。”
“值不值得,沐月琪自己心中知晓!我只想问相爷一句,你……爱她?”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她甚至知道答案根本就是呼之欲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上一问。
爱?爱么?上官谨睿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爱不爱,我不知。只是,她是我的责任。”从自己见到她的那一刻,也从她成为自己未婚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为了他的责任,无论爱还是不爱,无论她嫁他还是不嫁他,这责任都是推脱不掉的。
沐月琪却徒然笑了,他向来是把“责任”二字看得最重,这也是自己最欣赏他的地方。只是相爷,什么时候,沐月琪也能成为你的责任?
……
出了宫殿,苏锦屏跟着那宫女一路走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某女舔着笑脸开口询问:“你知不知道皇上沐浴的地方在哪里?”
宫女回过头,很是奇怪的看着她:“你问皇上沐浴的地方做什么?”
“因为皇上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给他洗浴桶啊!”此浴桶非彼御桶!虽然她也知道那个蛇蝎美人不是那么好糊弄,但是她也需要时间缓冲一下,思虑出更高的计策不是?
“啊?皇上不是让我带你去御用的……”茅房吗?
苏锦屏不等她说完,就一脸“你一定是搞错”的模样,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那眉头皱的简直就能夹死苍蝇:“哎呀,肯定是你听错了,皇上前几天可是和我商量好了,洗浴桶的,说的绝对不是茅房的那只!”
宫女见她如此笃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皱眉犹豫。她觉得自己不会听错,但是谁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刻意去曲解皇上的话?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胆子骗自己才是,除非她不想活了。
她犹豫了半天之后,苏锦屏赶紧开口加了一把火:“快点吧,你要是再磨蹭下去,皇上就又要沐浴了,那浴桶没洗干净,谁负责?”其实她是鬼扯蛋的,也不想想看,现在是早上,古代的人谁会吃饱了撑着大早上的洗澡?
但是那宫女却是吓了一大跳,皇上有很严重的洁癖,一天不知道要沐浴多少次,说不准下一刻就又要沐浴了!这么一想,赶紧急急忙忙的带着苏锦屏到了御用的浴室——龙泽殿,一到门口便开口:“到了,就是这里了!”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想来是回自己的岗位复命。
苏锦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奸诈的笑意,推开门进去了。
一进去,入目就是一扇屏风,屏风之上绽着一株君子兰,高贵,颇有君子之风。蛇蝎美人么,高贵是不假,但是君子之风她是一点都没看见,所以还真有点想不懂他为何会喜欢这花。
听着屏风之后传来水声,想来是有人在清洗浴室,于是,苏锦屏面上的笑容越发明艳了,绕过屏风,到了后头,见着一个温泉池,里面冒着袅袅的烟雾,像是梦境一般虚拟,一旁几个宫婢正在地上洗擦着,听见苏锦屏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向她:“你是什么人?”
“我?”眼珠一转,她不想干活,所以不能说自己是来洗浴桶的,那么,“这还用问么?我是皇上派来看管你们的!”
什么?!几个宫婢都是一惊,随即面面相觑,皇上好端端的派人来看管她们做什么?
苏锦屏好似是看出了她们的疑惑,清了清嗓子,而后装模作样的开口:“事情是这样滴,皇上今日很是震怒,说浴室近日很不干净,也许是有人偷懒懈怠所致,所以就派我来看管,看看你们这些个小蹄子有没有偷懒!”一般女官都是这样对下等宫女说话的对吧?
宫女们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哪里还顾及得上苏锦屏说的话是真是假!更何况谁不知道皇上的性子,那可是暴戾无比,喜怒无常,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有人敢假传皇上的圣旨!赶紧唯唯诺诺的低头:“姑姑放心,我们马上就将这里打扫干净!”平日里就是丝毫不敢懈怠,现下就更是要打气十二万分精神了。
得,随便几句话一说,她就升级成姑姑了?苏锦屏笑眯眯的走过去,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果盘,大刺刺的拿了一个苹果就吃了起来,咬出了“卡擦”一声脆响,宫女们想提醒她那是皇上的食物,但是又担心自己说了,这个女人会公报私仇,待会儿对皇上说自己的坏话,于是只得憋下了。
……
御书房,君临渊处理者政务,看着东陵递来的国书,不免的心中有些好笑。皇甫怀寒和皇甫夜要来访北冥,想来是来探一探他北冥的虚实吧?不过,他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若是让皇甫怀寒见着与他互相恨得咬牙切齿的苏锦屏,这个游戏会不会更好玩呢?想着,便提笔:“怀寒兄肯来,朕心甚喜,扫榻以待……”
正写着,那个把苏锦屏带去清洗“浴桶”的宫女进来了:“皇上,奴婢已经将那个姑娘带到……”
话未说完,便被君临渊打断:“她老老实实的在做事?”抬眸扫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玩味,要是那女人真的愿意给他清洗御桶,那他还真是高看她了!留着,也没什么价值。
“啊?”那宫女一惊,赶紧跪下,“皇上,奴婢将她送到那里就走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
“退下吧。”也不恼,眉心的朱砂痣浮现出粉嫩的色泽,像是百花齐放,占尽了世间的风采,充分的向众人表明了他的心情还不错。
那宫女没料到自己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赶紧哆哆嗦嗦的起身,退下了。
宫女出去了之后,身边的太监偷偷的窥探着帝王的脸色,越发的琢磨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君临渊飞快的下笔,唇间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终,最后一个字写完,将笔放下,往门外而去,他要亲眼去看一看,那个女人会不会叫他失望!
那太监赶紧跟上,却一个没站稳,冷不防的撞翻了御案上的砚台,墨汁溅出,滴到了君临渊月白色的袖袍上,君临渊皱了皱眉头,眼露嫌恶,但却没有很生气。
“皇上饶命,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好在只是墨汁溅到了皇上的身上,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不小心碰到了皇上,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再有下次,朕要了你的命。”声线极为冷冽,若不是看着这奴才伺候了自己多年,也不曾出过什么大错,他绝不会饶了他。
那太监赶紧磕头,磕得砰砰直响:“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看了看衣服上的墨汁,去看苏锦屏现在是在干什么的心情也没有了。一甩袖袍,开口道:“去准备,朕要沐浴!”
“是!”……
……
龙泽殿,苏锦屏幸福的吃完了一个苹果,又吃完了一个梨,眼珠转了几下,趁着众宫女们不注意,偷偷的将苹果核和梨核都扔到了池子里,君临渊不是很爱干净吗,让他以后每天泡在果核里面洗澡!
一只爪子伸出,正准备去抓那个桃子,忽的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有一道尖细的嗓音:“皇上,到了!”
什么!君临渊来了?!苏锦屏吓得三魂少了七魄,飞快的跳起来,左顾右盼一阵,这里只有一个池子,和上头铺着貂皮的贵妃椅,飞身窜起,对着那贵妃椅狂奔而去,而后在众宫女们诧异的目光中,躲在后头,眼睛睁得忒大,屏住呼吸,看着门口的动静。心中却是腹诽不止,这君临渊脑子没病吧?大清早的洗什么澡?
“吱呀”一声,门开了。众宫女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跪了一地,脑海中还是苏锦屏那会儿的话——皇上对她们没有把浴室打扫干净很是不满。还有,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们,皇上一来,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躲着?难道……
正思虑间,君临渊就已经踏了进来,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当真是带着一副君子兰的贵气。
“奴婢拜见皇上!”众宫女们一齐高呼,心下一齐问自己,要不要告诉皇上那个奇怪的女人的事?
“退下吧。”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这下苏锦屏别说是呼吸声了,就连心跳声都恨不能消失了好,腿也有点发软,看他那样子,不像是知道自己就在这儿,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要是逮到了她就完蛋了!
“是!”皇上沐浴的时候,是不需要任何人伺候的。
等所有人走光之后,苏锦屏的脑袋忽然当机了一下,难道接下来要上演女色狼偷窥美男洗澡吗?想着飞快的摆头,而后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听着那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而后就是一阵水声,看来那家伙已经进了池子。
苏锦屏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只要躲得严实些,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君临渊在水中清洗着自己的身子,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需要洗的,但是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很脏,温泉有一种让人心定的力量,他慢慢的放松下来,忽的,脚下踩到一个硬物!眉头皱起,蹲下身子将那东西捞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之后,他眉心的朱砂忽然变得艳红似血,眼底的寒光也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要将人割出血肉来!
苏锦屏听着池子忽然安静下来了,心下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悄悄的抬起头,往外面望了望,看见他手上的那个苹果核,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几巴掌!她只是图一时痛快,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会来洗澡啊!
紧接着,他飞快的从池子里面出来,苏锦屏赶紧闭上眼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君临渊一把将一旁的衣服抓过来披上,而后蹲下身子大吐特吐了起来:“来人!”一声暴喝,比皇甫怀寒发火时的声音还要惊人!
紧接着,一众下人就进来了,于是苏锦屏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惨了,那些个宫女可是都知道那是她吃的苹果!
“皇上!您……”看着他吐得天昏地暗,面色浮白,众人都有些不解。
然而,在一个宫女看见那地上的苹果核的时候,忽然反应了过来,那苹果核上面还沾着水,难道是……
“给朕把今日所有打扫龙泽殿的人全部砍了!”帝王的怒火直袭九霄。
“皇上饶命啊,这不是我们干的,是……”说着就要指苏锦屏的方位。
苏锦屏飞快的站起来,开口道:“皇上,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这都是老天爷干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君临渊转过头,眉头紧皱,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在,自己方才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皇上,奴婢曾经听人说,要是有人在沐浴的时候踩到了一个苹果核,那就表示他得到了天神的眷顾,苹果神会保佑那个人一辈子平平安安,所以奴婢才斗胆猜测,这都是老天爷干的好事!而且您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您已经得到苹果神的保佑了!” 常言道胡诌是一门艺术,尽管她知道自己说了,他也肯定不信,但是好歹也有一线生机,总比等着自己被人指认了,然后直接拖出去杀头好不是?
什么?众宫女们顶着满心的感叹号和黑线看着她,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还苹果神?!那分明就是她吃完了苹果然后干的好事好吗?
君临渊一听此言,在看这状况,自然也马上就猜到了这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做的好事,唇边勾起一抹笑,煞是明艳动人,眉间的朱砂也红得滴血,叫人不敢逼视,转头对着那群宫人厉声开口道:“给朕把这里清理干净之后马上滚出去!”
“是!”一阵飞快的响动之后,这屋子马上变得纤尘不染,下人们也赶紧退了出去。
此刻,君临渊的身上只披着一件衣服,腰间一条丝带微拢,和现代的浴袍极为相似,微开的衣襟露出白皙得透明的肌肤和修长的美腿,但是苏锦屏现下没有半点欣赏美男子的心思,心中只是警铃大作,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帝王挂着一脸让人胆寒的笑意,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眼神也极为狠辣,唇边泛起一抹让人心颤的笑:“苏锦屏,你的胆子,倒真是大得很!”
“咳咳……一般般,一般般!”很是谦逊的开口,心中留下两条面条泪,真特么的倒霉,这么大一个池子,为毛他就正好就踩到那个小小的苹果核了?其实她觉得自己那会儿说的一点没错,这事确实是老天爷干的,因为老天爷总是跟她作对,所以才会出事!
一般般?君临渊伸出手,一股气流在指尖涌动,看样子是想动手了,苏锦屏眼明手快,飞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皇上,您是不是手不舒服,奴婢帮您揉揉!”
嘴角一抽,眉心一跳,一股熟悉的恶心感又回来了,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谄媚的嘴脸,嫌恶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但奇怪的是,方才那满心的愤怒,和要将那女人处之而后快的冲动,竟然瞬间消散了不少!
看他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苏锦屏又赶紧开口:“皇上,您专程走到小的的身边来,是不是累了?来来来,赶紧坐下吧!奴婢帮你扇扇风!”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他往椅子上面一按,拿着旁边的扇子,一脸狗腿的扇着,心底却是哀嚎不止,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这浴室热气很重,再加上君临渊满心的怒火,额头也确实是出现了细密了汗珠,这扇子一扇,火气又消失了不少。
见他不说话,估计是在研究到底怎么处置她,苏锦屏的心中也是无比害怕,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上,其实小的一直以来都非常崇拜您,真的!北冥就是因为有了您的统治,才如此的繁荣昌盛,您的英明与睿智,是其他国家的皇帝拍马都追不上的!能够侍奉如此英明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去他妈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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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屏飞快的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那嘴巴也是一刻都不停的说着,将君临渊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仿佛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明君,绝对的千古一帝!
某皇帝听着她谄媚的违心之语,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得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一些。苏锦屏,在东陵对着朕得意的时候,没想过你自己有一天会以这幅嘴脸出现在朕的跟前,拍着马屁吧?
看他的表情似有缓和,苏锦屏心中大喜,恍惚间似乎看见一片草原,上面都是刚刚发芽的小草,简言之,就是一片生机盎然!于是,那马屁说的也越发的顺溜了:“您不仅十分的英明神武,而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美貌佳人的倾心!您知道吗?现在很多姑娘都喜欢穿白衣,就是因为爱慕您的缘故,看见您也穿,所以也跟着穿!还有,还有很多贪官污吏,他们之所以做下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其实是为了有朝一日,您能亲自处置他们,让他们瞻仰您天神般的风采,他们更在自己的心中期盼着您可以因为愤怒,而在您那圣洁的心中,留下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说的好似自己就是那些贪官污吏,将他们那些人心中的想法都揣摩得如此透彻!
“您知道为什么那屏上山的君子兰,看起来如此好看吗?要是您认为那是绣娘的绣技,那您就大错特错了!那都是被您这一身高贵浩然的气质所染,所以看起来才会格外美丽!”
“还有,还有……”
现在播放马屁交响曲!
直到某女说得口干舌燥,连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草儿为什么这样绿都能说到君临渊的身上去之后,君临渊终于慢慢的倾下了他那高贵的身子,靠在贵妃榻上,指尖勾着自己腰间的丝带:“说完了么?”
“说完……”一个了字还没出来,就见他的眼神徒然冷了几分,赶紧改口,“说完?怎么可能说得完呢!皇上,您的优点那是三天三夜,不,七天七夜都说不完!小的对您的崇拜和敬仰,更是整整一年都无法表达完整……”说到此处,声音忽然哀怨了几分:“您真的忍心处置一个如此崇拜您的人吗?”说着还似模似样的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
君临渊冷笑一声,抬眸扫着她:“那你说说看,朕为何要处置你?”那苹果核不是“老天爷”干的吗?还是她终于觉悟了,也知道自己需要处置了?
这话一出,苏锦屏马上顺坡下驴:“连皇上都不知道为何要处置小的,那就说明小的一点都不需要处置。唉,小的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像小的这样衷心的人,只要皇上还有一丝丝理智和智慧在,都是绝对不会处置小的的,小的居然还害怕了这么久!”
“……”君临渊发誓,他这辈子绝对没有见过比她更能自说自话的女人!但是,今日被她拍了那么多马屁,虽说她说的话,自己一个字都不信,但是好歹也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看他好似完全没打算处置自己了,苏锦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巴一快,又说了一句:“皇上,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小的发现您其实又英俊潇洒了很多!”
“这么长的时间不见?”抬眸,狭长的丹凤眼中含着冷意,和一丝丝看见她失言的快意。
呃,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失忆的,怎么能说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呢?眼珠子转了几下,一脸叹惋的开口道:“是啊,奴婢已经整整有两天没有见到您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那里是一段时间不见您啊,分明就是……”说到此处,停手看着他,然后学着日本人那蹩脚的口吻,一字一顿的道:“真滴是——很多—段!”
某皇帝的嘴角又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这又是哪国的口音?慢慢的偏过头,温和中带着七分冷冽的声音响起:“苏锦屏,那你能不能向朕解释一下,朕分明是命你去清洗御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锦屏飞快的扭头,一脸困惑的指了一下那池子:“那不是浴桶吗?哦,对了,那不是桶,那是浴池子!”这是在很明确的告诉对方,我只是理解错了而已!而且浴桶和御桶可是同音啊!
他就不信这个该死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御桶!“苏锦屏,你……”
“皇上,君无戏言哪!您说了让奴婢清洗浴桶,奴婢已经来了,您要是反悔,那就是……”
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眼底的冷茫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眼镜王蛇:“苏锦屏,你似乎把朕的话忘记了,朕说过,朕不喜欢有人跟朕讨价还价,你也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耐性!”
“砰!”的一声,将扇子扔在地上,扭头出去了,“皇上,小的告退,小的现在就去清洗御桶!”
看着她疾驰而出的背影,君临渊的眉心忽然跳了几下,这个女人有这么听话?待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扇子,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隐晦莫名。吩咐下人重新准备了水,将自己的身子清洗了数十遍,方才觉得那股恶心的感觉散了一些,穿上衣服,踏出了龙泽殿。
龙泽殿的外头就是御花园,远远的,君临渊看见一群下人成群结伴的往那边去了,没多久还有一个御医从那边经过,一丝丝不祥的预感自他的心中浮现,偏头开口:“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一个小太监飞快的飞奔而去,没过多久又奔回来了,脸上的神色极为诡异,“皇上,是,是蝶妃、云妃和梦妃大打出手,为了争夺……咳咳,一个屎盆子,不,不……是您的御桶,云妃一个不小心抓花了蝶妃的脸,现下太医已经去看了!”
说完之后在心中抹了一把冷汗,一个屎盆子?他真是不要命了才敢胡说八道,但是那个地方确实是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屎盆子”三个字!
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眼底的隐晦之光越发的冷冽!果然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做的好事,虽然若是她真的乖乖去清洗御桶,也许他失望之下就把她给杀了,但是在听说她在干此等好事之后,他想杀人的冲动也是丝毫未减,反而有越发浓烈之势。
唇畔扬起一抹冷笑,真真是妖娆万分,而后踩着步子,一路往御花园而去。到了园中,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女人十分悠哉的坐着,而自己的御桶,此刻正被梦妃快乐的清洗着。太医在给蝶妃包扎着伤口,而蝶妃则对着云妃怒骂不止,云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所以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等他的身影出现在此处,所有人都跪了一地:“臣妾(老臣、奴婢、奴才)见过皇上!”苏锦屏自然也老老实实的跟着跪着。
众人请安之语一出,没有听到君临渊的回话,气氛也顿时冷凝下来。梦妃悄悄的抬起头看了君临渊一眼,眼中含着浓浓的深情,还有些许邀功之气。
淬了毒的眼神扫到苏锦屏的身上,而后那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在看见苏锦屏坐着的板凳边上,看见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纸张上面的三个大字——屎盆子,还画着一个御桶状的东西的时候,眸底的颜色更深了一些。
梦妃开口道:“皇上,是这个宫婢说,只要为您清洗了御桶,您就愿意倾心相付,所以臣妾才……”
故事的情节是这样的,苏锦屏出了龙泽殿,随便找了一个下人,虚心的请教了屎盆子这三个字怎么写之后,便放出消息,说今日御花园会暴出关于皇上的重大事件,然后她就搬了一个板凳坐在这里当姜太公,等着那群愿者上钩的鱼!果然没过多久,就引来了这三条傻鱼,然后她就拿了一根树枝,指着画上的屎盆子开口:“几位娘娘,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屎盆子,但是这不是一般的屎盆子,是皇上用来方便的御桶!昨日我经过皇上的御书房之时,曾听到皇上出言感叹,他一直不立后,是因为这后宫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爱他。若是这后宫的众妃中,若是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他清洗御桶,他定然一生一世一双人,此情不变!”
说完之后就等着她们的反应,蝶妃和云妃都有些犹豫,其一是担心这说法是假的,但是又考虑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借皇上的名义戏耍三位宠妃?于是又觉得可信。其二,是即便这是真的,她们好歹也是皇妃,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但是最后,是梦妃咬了咬牙,冲上了前,不论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让皇上对自己上心的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她这一冲,有一就有二,那两人心底的疑虑就没了,跟着一起冲了上去,去了御用的茅房将御桶抢了出来,然后打了一个你死我活,后来云妃不小心伤了蝶妃,蝶妃之父乃是威武大将军,脾气暴躁的很,云妃的出身远不如她,担心伤了她会有什么事情,于是就……“便宜”了梦妃。
君临渊嫌恶的皱眉,看梦妃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冷眼扫过一旁的御桶,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半点问题都不曾留下。眼神又扫到了苏锦屏的身上,冷笑一声,开口道:“苏锦屏,你能不能告诉朕,朕是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最好搞清楚,欺君和假传圣旨都是死罪!”
第31章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
什么?!这话一出,三个妃子都怔住了!脑中那跟断了的弦,瞬间接住了,她们好似忽视了一个问题,皇上有如此严重的洁癖,怎么会喜欢他将来要倾心相付的女子,碰过御桶?也就是说,她们三个在这里打了半天,特别是梦妃还刷了御桶,这根本就是被人耍了!三个女人同时转头,狠狠的瞪着苏锦屏,那眼神透出的讯息,似乎是将她杀上千百遍也不能解恨!
苏锦屏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引起众妃的怒火,也许还有一些些麻烦,但是让她忍着恶心感给君临渊刷屎盆子,和得罪君临渊的妃子当中选,她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而且君临渊这个如厮狠毒的蛇蝎美人她都得罪了,还怕得罪他的几个无脑的妃子吗?能上这当的,绝对都是蠢货中的翘楚!等她利用完了,再忽悠一番,嘿嘿……
有了这些考量,所以才会有了她胆大包天的作为。听着君临渊的问话,某女仰起头,很是认真的开口:“启禀皇上,关于您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那也许是在梦里!奴婢方才对几位娘娘说的时候,说漏了,忘记了告诉她们奴婢是在梦中听见的,所以奴婢没有假传圣旨,而且奴婢现在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是真的做了这样的梦,还请皇上明察!”
此言一落,众人皆感觉目瞪口呆!明明就是死局,竟然被她这么化解了,做梦?梦中听见的,她还真敢想!
苏锦屏在心底得意的贱笑,老娘做没做这样的梦,你能知道吗?
君临渊也好似被她给噎住了,确实,众他有滔天的本事,也不能拿出证据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做过如此奇怪的梦!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这样放过她?忽的,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自己那几个妃子恨不得将苏锦屏撕碎的眼神,瞬间淡然了,让这个女人在宫中成为众矢之的,似乎也还不错!偏头嫌恶的看了梦妃一眼,开口道:“既然梦妃这么喜欢清洗御桶,你也不必再为妃了,以后就好好清洗朕的御桶吧!”
“轰隆隆!”的一声,天雷降下!梦妃瘫坐在地,饶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争赢了御桶,却丢了妃位!三步并作两步对着君临渊爬了过去:“皇上,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也是受了蒙蔽啊,臣妾……”
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君临渊的胃部浮现出一股恶心感,温雅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拖住她!”
下人们赶紧上前将梦妃拖住,苏锦屏眼睛一亮,有了梦妃刷屎盆子,自己不就不用刷了吗?于是赶紧落井下石:“梦妃娘娘,您这么激烈的反对,是不愿意为皇上清洗御桶吗?原来皇上在你的心中,就这么一点份量?”
此话一出,云妃和蝶妃都是一愣,这未免也太狠了吧?果然,梦妃纵使心中百般不愿,最终也只得开口道:“臣妾……不,奴婢愿意!”
苏锦屏当即舔着脸到君临渊的跟前:“皇上,既然已经有人愿意为您清洗御桶了,您就放过小的吧?”
“朕不介意有两个人为朕清洗御桶!”似笑非笑的开口,眼底含着一丝玩味,等着看苏锦屏挫败的表情。
果然,某女闻言,狠狠的磨了磨牙,在心中把君临渊咒骂了千百遍,而后掩下自己心中的怒火,闭了嘴。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对着君临渊开口:“皇上,不好了,太后的头风病又犯了!”
君临渊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复又扫了苏锦屏一眼,就跟着那小太监去了,脚步倒很是悠闲,一点都不像是担心自己亲娘的样子。苏锦屏看了看一旁的众妃嫔们,见她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眼神,而且那眼神底下还藏着一丝复杂,越发的觉得有些诡异,君临渊他娘病了,他也不忧心的?
等君临渊的身影消失在此处,梦妃疯了一般的对着苏锦屏冲了过去:“你这个贱婢,都是你害得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你自己也是个贱婢!”苏锦屏偏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这眼神中藏着寒光,竟硬生生的把梦妃吓得脚步顿住了,一时间忘了生气,忘了言语。
另外的两个妃子也来了脾气,蝶妃捂着自个儿的脸,起身看着她:“贱婢,你竟敢戏耍本宫,将本宫的脸害成这样,本宫非剥了你一层皮不可!”
苏锦屏低头开口:“娘娘,若是奴婢,为了皇上伤了脸,此刻应当高兴才是!云妃娘娘为了皇上惹了事,心下也应当很是害怕,大可以将您的害怕,说给有价值的人听!”
只是一句话,将点亮了两个人的心灯!是啊,她们怎么没想到呢,蝶妃伤了脸,这不正是像皇上博取怜惜的好机会吗?而云妃……柔弱,可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大部分的男人,一般都喜欢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可以和自己比肩的女人,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极为喜欢那些依附着自己的女人,来满足他们的男性自尊,不过苏锦屏很清楚,君临渊绝对不是这样的男人,但是为了化解面前的危机,说几句小谎算什么?她为了自己的安全,说的谎话还少吗?
蝶妃和云妃心中清明之后,看向苏锦屏的眼神也多了不少深意,这么聪明的女子,要是拉拢到自己这边来,还愁得不到后位吗?这可是一计,就除掉了梦妃,随便几句话,又帮她们扭转了形式啊!两个女人心中的思绪一转,面上的表情就和蔼可亲了起来,云妃上前握着苏锦屏的手,笑着开口道:“倒是蕙质兰心,不论是这容貌,还是这气质,都是少有,若是你愿意,本宫帮你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话的意思,就是苏锦屏只要投靠了她,待她得到了后位,她就要扶苏锦屏为妃了。给君临渊做妃子?苏锦屏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中一阵恶寒,那感觉,恐怕就跟每天睡在一条大蟒蛇的旁边的感觉差不多,只要想象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这玩笑还是别开了!不过……只见某女温婉一笑:“云妃好意,奴婢心领,这平步青云,奴婢没有想过。横竖说来,奴婢也只是一个大俗人,除了银子,还当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等上心,怕是要拂了云妃美意了!”
这话嘛,就是做妃子,我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如果你愿意拿银子来贿赂我,一切都好说!
云妃闻言,心中大喜。原本她就觉得这么聪明的女子,自己要是扶了她为妃,待自己登上后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了她,因为她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但若只是喜欢银子,自然一切都好说了!这高兴的,除了她,还有蝶妃,只要用银子能买通,这都不算是事儿,瞅着云妃那兴高采烈的握着苏锦屏手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宫婢回去了,这银子么,自然是谁给的多,她就跟谁,她玉蝶儿的家底可雄厚着,还能败给云妃不成?
蝶妃一走,云妃又拉着苏锦屏的手寒暄了半天,最终将自己的一个玉镯子递给了她算是见面礼才走了,苏锦屏一看那成色,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翡翠,倒也是玉质不错的羊脂,乐滋滋的收了,目送着云妃去了。梦妃的侍婢们看了看梦妃,现下已经不必再把她当主子了,想起自己以前受的气,皆冷笑了一声,走了。气得梦妃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苏锦屏开口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也不必生气,她们这样都是很正常的。现下后宫争奇斗艳,你蛰伏在此,也不是不好,等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你再出去岂不妙哉?而且上次庄妃的事情,皇上都没有处置你,说明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情义在的,既然他对你有情,何愁没有翻身之日?”
苏锦屏又开始了她的忽悠大计,君临渊放过梦妃是狗屁的“情义”,但她现在必须这么说,不然梦妃能做妃子,母家的势力也不会差,要是加上她的娘家,弄死自己不跟捏死蚂蚁似的,君临渊也绝对会乐见其成!和在东陵不同,在东陵的时候,她会将所有跟她作对的人,都想尽办法除了,因为皇甫怀寒对她还有一丝顾忌,不会动她。但在北冥,她没有任何仪仗,能不与人为敌还是不要与人为敌,偶尔整一下还是可以,但真的结上什么大梁子,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梦妃也愣了一下,竟觉得苏锦屏说的十分有理,甚至有些认为自己现下面临的一切,都是对方有意帮自己所致,咬了咬唇,开口道:“若你能帮我,我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银子,我梦家有的是!”
于是,苏锦屏害了三个妃子,最后还在众妃感恩戴德的局势下收了尾,君临渊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苏锦屏挂着一脸狼外婆的笑容,对着梦妃开口:“只要以后你负责清洗御桶,总有一天我一定帮你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那样她就不用刷屎盆子了!
“这个你放心,我让我爹爹安排几个人进来就行了,这种事情,哪里要我们亲自做!”要不是为了取悦皇上,她才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说完之后,又对着苏锦屏开口,“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你是如何算计我的,这个仇,我也不会忘,要是你敢骗我,那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知道了!”苏锦屏飞快的点头,在心中比起一个剪刀手,耶,革命胜利!
君临渊被太后叫走了,就再也没有来找苏锦屏的麻烦,所以她今日一整天都很闲,一双凤眸四处扫射,研究着从何处可以逃出宫去。不想回南岳是一回事,可是想那个傲娇的家伙了怎么破?只能想办法溜了!
……
是夜,南岳皇宫,百里傲天看着满屋子的禁卫军,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百里惊鸿,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说呢?”语气淡淡的,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美如清辉的眼眸放在他的身上,眼中找不到丝毫感情。
帝王狠狠的一巴掌拍到龙案上,站起身咬着牙看着他:“你这是想逼宫?”
“错,是父皇自知年老,处理国事已经是力不从心,所以禅位于儿臣。”淡淡的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百里傲天站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优秀得过分的儿子,会是他最大的威胁,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已经立他为皇太子了,他竟然还要逼宫,“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登上皇位吗?你要知道,朕的儿子,可就只剩下你这一个了,这皇位还能传给旁人不成?”
此刻一出,他淡漠的容色不变,寡薄的唇畔却勾起一抹冷嘲:“父皇真的想过,将皇位传给我么?”银色的眼眸淡淡的扫着他,那双眼,像是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浑浊之物,只余下淡淡的嘲讽。
百里傲天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想法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的看透!没错,他从来就没想过将皇位传给他,废黜了大皇子百里奚,不过是为了麻痹百里惊鸿,这样也才能保护百里奚的周全!他自己的儿子,他明白,百里奚虽是有些妇人之仁,但是该有的果决却是丝毫不少,做了皇帝,就算没有辟疆之能,也决计是有守城之才,所以……可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看透了!
“想知道百里奚在哪里么?”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他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站在他的跟前,看起来倨傲不已,比穿着龙袍的百里傲天看起来还要像个帝王。
这话一出,南岳皇当即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把奚儿怎么了?”
“怎么了?或许,你还想知道,百里昭是怎么死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百里昭,二皇子,乃是百里傲天最喜欢的儿子!百里傲天顿时感觉一阵气血上涌:“昭儿的事情,是你做的?”他怀疑过百里奚,怀疑过百里辰,唯独就没有怀疑过百里惊鸿!
“不,这都是父皇做的。”一步一步,缓缓的对着他走了过去,身姿飘渺,如同踩莲,面上的神色也极淡,却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底发寒。
这都是他做的?百里傲天瞬间恍悟!他一直都恨自己,恨自己当年毒瞎了他的眼,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报复!“百里惊鸿,即便是有错,我也是你的父皇!”
“父皇么?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吧?”徒然一笑,百花都失了颜色,只是那笑中含着凄楚,却无人能知。他的脆弱,从来都只能展现给她看。他不恨父皇为了南岳的安危送他去东陵,却恨他为了防止自己回来报复,狠下手来毒瞎了他的眼,那颗碧玉回魂丹,要是一直都找不到,等自己成了瞎子,又有什么资格陪在她的身边?
还不待百里傲天再次开口,百里惊鸿冷冷清清的声音复又响起:“欠我的,总归是要还的。若是你没有动锦儿,我还可以学着原谅,我还愿意原谅。但是锦儿坠崖了,下落不明,我找不到她,到哪里都找不到她。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如果杀了你,为了报了这个仇,她会不会很开心,然后就回到我身边了?”
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百里傲天赶紧开口解释:“不是我,我的目标是墨啸,她是被墨啸拖下去的!而且那个女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她说了,愿意帮我看着你,所以我才决定留她一命的,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你这般对待!”
“你错了。”三个字,从他的口中溢出,像是九天之月,引人沉醉。
错了?百里傲天一愣,而后面色微变:“你是说,那个女人是骗我的?”不可能,自己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个女人当时那怕死和谄媚都是真真切切的!
百里惊鸿见他如此激动,唇角扬起一抹冷嘲,淡淡的开口:“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骗你的。但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她做什么,我也不会怪她,即便她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什么?百里傲天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这是什么论调?
“不懂么?因为你没有爱过,所以你不懂。”说到此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复又开口,“我怎么忘了,其实你是爱过的,你爱的是你的皇位。你让锦儿失踪了,我也夺了你最爱的皇位,然后我们一起痛,你说好不好?”
“百里惊鸿,你是不是疯了?!”看着他的表情,百里傲天觉得他根本就是个疯子,简直就是完全陷入了魔障!
此言一出,他看向百里傲天的眼神温和了几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不,这样才公平。”
公平!确实的很公平,同是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怎么能说不公平呢!但是百里傲天却不能忍受自己要失去皇位,居然是这样的理由:“百里惊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朕是绝对不可能写下禅位诏书的,就算你做了皇帝,你也只能背负篡位的骂名!”
“骂名,是什么?”面上含了一丝疑惑,好似真的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后,又自顾的道,“你说,要是天下人都骂我,锦儿会不会心疼我,然后,就不管不顾的回来了呢?”
“你……!”百里傲天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百里惊鸿说的对,他是没有爱过,一生都没有,所以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受,但是癫狂到这种地步,这还是人吗?这根本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岂知,百里惊鸿说到此处,又自顾的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一抹浅笑,看起来似是有些甜蜜:“若是天下人都骂我,她是一定会心疼的。你说,若是我杀兄弑父,天下人骂的会不会更狠一些?”
“嗯。杀兄弑父,杀兄弑父……”冷冷清清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断的重复。
“殿下!”毁皱着眉开口叫了一声,这一声,仿佛是平地惊雷,炸响在大殿!百里惊鸿的神智这才慢慢的恢复了清明,原本顿困的眼神也瞬间睿智如常,仿佛是刚刚从魔怔中挣脱出来。闭上眼,沉吟了片刻,而后慢慢的睁开,看着他的“父皇”,开口道:“愿意写,就写。不愿便罢了,这皇位我是一定要的。以后,你便陪着我……一起活着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的心……早就跟她合为一体了,她不在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还有心跳呢?
这模样,叫几大暗卫都的心底都是一阵揪痛,他们几乎能确定,要是毁刚刚没有提醒殿下一声,殿下是不是就疯了,真的疯了。
百里惊鸿说完,不再听自己身后的声音,踏出了大殿。几大暗卫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殿下好像更冷了,比以前更冷了。在东陵的时候,那种孤绝,是因为心中有恨。可是现在,却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心,这样的殿下,让他们觉得陌生而又遥远。
“殒呢?”毁扫了那几个人一眼,开口询问。
灭的神色有些复杂:“殒回来之后,知道太子妃出了事,十分自责,现下已经去寻太子妃了!”那几日太子妃一直都晕着,而岳重将军那边出了事,殒就去了,没想到他走了没多久,太子妃就醒了。
“我总觉得那小子有点不对劲!”修皱眉开口,他们几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一般有些异样,都逃不过彼此的眼。
风的心中却是明悟:“好了,什么对劲不对劲的,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到太子妃吧!殿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的人已经全天下找过了,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的出入雪山,特别是还弄了一具尸体在那里混淆视听,这根本就是有心人为之,但是谁又会这么做呢?所有的人他们都想过了,可是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推翻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太子妃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活着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百里惊鸿出了大殿,一只金色的小狼,十分突兀的对着他跑了过来。到了他跟前站定,一人一狼,就那么对视着,金子也想去找主人,但是他是漠北的狼,在雪山里面根本就闻不到一点气味,雪地里面的气味,只有雪狼才能闻到,那天跟着他们进去,还险些冻死了,后来被送回来,修养到如今才好。
走到百里惊鸿的脚边蹭了几下,仰着头看着他:“嗷呜……”一声响起,莹绿色的眸中藏着点点莹光,原本它是不喜欢百里惊鸿的,因为在主人身边的时候,他总是动不动就将它扔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主人之后,看着他,它就觉得格外亲切。
百里惊鸿看着它,又何尝不觉得格外亲切呢?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她抱着金子,巧笑嫣然的模样。蹲下身子,将金子抱起来,看着它莹绿的眼,淡淡的开口:“她不会丢下我们的,对么?”
金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原本有洁癖的他,却伸出白皙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金子的头,而后半点嫌弃之色也无的抱着它:“相信我,我会找到她的……”
“嗷呜……”
……
半夜,苏锦屏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窒息!方才,她梦见他了。梦见他逼宫,梦见他抱着金子说会找到她的,几天不见,一种刻骨的思念从心底蔓起,缚住心脏,难受之极,看了看不远处床上的梦妃,起了身,往门外而去。说不定,可以溜出去,尽管她知道几率不大,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蹑手蹑脚的出了自己的殿门,心中一个劲的暗骂君临渊那个烂人,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一点劲都提不起来,等到了围墙处,恐怕只能艰难的爬墙!
躲过重重护卫,总算是到了宫墙的边上,看着那光洁的墙壁,又是一阵望洋兴叹!爬上一旁的一棵大树,而后往墙上一跃,可是墙太高了——摔了一个狗吃屎!“呸——”将嘴巴里面的灰尘吐了出来,忍住大骂出声的冲动,又开始准备下一轮的攀爬!
屁颠屁颠的跑到树的跟前,爬了两下,一阵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四分笑意和五分嘲讽的声音响起:“苏锦屏,你这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有人来了,她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对方的武功太高强了!一脸呆滞的转过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下人,苏锦屏看着他冷艳的面容,开口胡诌道,“皇上,今天的月色实在是太美了,小的只是想欣赏一下夜景,在树上离的更近,看得更清楚!”
听着她胡说八道,他也不恼,因为再多的恼怒,也都在看见她那狗吃屎的一摔之中消失殆尽了,他的心底,只觉得分外解气!“月色?今夜有月色吗?朕怎么没看见?”一片漆黑的夜空,别说是月色了,就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明月在我心中!倒是皇上,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想做什么?”逃跑的计划失败了,她的心中自然恼怒。
“朕不过是看见一只不安分的老鼠在爬树,所以过来看看。”语中都是嘲讽和不屑,狭长的丹凤眼眯出一道隐晦的寒光,想跑,她当他君临渊是死人么?
老鼠?!苏锦屏顿时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转过身子,看着他,大着胆子开口:“皇上,您什么时候看见过老鼠会爬树?”
“难道你不是?”眼中泛起了一阵杀意,在夜色中看来,犹为可怖。
于是,苏锦屏好不容易硬起来的骨气,又在那杀意之中被泯灭了,但是让她承认自己是老鼠,简直就是侮辱人格!“分明就是猴子,哪里像老鼠了!”说完之后,先在自己的心中抹了一把泪,虽然还是很没面子,但是好歹挽回一些了不是?
“……”君临渊顿时失语!猴子?老鼠?愣了半晌之后,方才嘲讽的开口,“反正不是人!”
“那当然,在很多人的心中,奴婢不是人,那是神的存在!”这句话可是半点不假,在杀手界她就是不可超越,只能仰望的神!
这话一出,君临渊的面色就冷了几分:“是么?”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之意,苏锦屏赶紧开口,一脸谄媚的:“奴婢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您知道的,奴婢这个人最喜欢开玩笑了!”
“苏锦屏,朕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了!”这个女人的善变和善辩,根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至少他从来就没有在哪个人的身上见过!想着,眼中的杀意更重了一些,看不懂的人,还是除掉了比较安全。
听他说了这话,苏锦屏的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开口道:“皇上,其实奴婢这个人是很好懂的,真的。虽然我有时候看起来很深沉,让人捉摸不透,但是那都是表象!皇上什么时候看不懂的时候,可以询问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某皇帝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几下,看着苏锦屏的眼神越发的深沉玩味,但是杀意却是消退了不少。“你很聪明,如果你的聪明不是用来跟朕作对的话,朕会欣赏你这样的女人!但是……”但是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他,再聪明,他对她也都是憎恶!
苏锦屏赶紧开口:“皇上,人是会变的,奴婢以后愿意和您做朋友,真的!我保证我再也不跟您作对了!”三根指头对着天空,一脸虔诚的发誓状。其实她知道,她现在就是跪在君临渊的面前,他也不可能原谅她,但是他把话说到了这一步,自己要是不配合一下,马上就会迎来死期!
君临渊冷笑出声:“那你能不能告诉朕,你的另一只手在做什么?”
一滴冷汗自苏锦屏的脑后滑落,她的另一只手正伸在背后,以三根指头向下的形式推翻自己的发誓,这家伙是不是聪明过度了,连她的另一手在干别的也能看出来!“嘿嘿,小的的另一只手在抓痒,抓痒……”
君临渊闻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朕忘了告诉你,过几天会有客人来,到时候,你应当会十分高兴!”
“不知那位客人是?”为毛她听到这句话,只有一种她过几天会很不高兴的感觉?
说到此处,君临渊忽然面色一变,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只手捂着唇,隔着夜色,苏锦屏也能看见他指尖滴落的鲜血。这一咳,十分严重,他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隐忍,甚至有些站不稳。
苏锦屏上前一步,却见他极为防备的眼神扫到了自己的身上,好似再上前一步,他就会动手,皱了皱眉,没有再动。半晌之后,他的咳嗽声才弱了下来,也在同时,几个宫人过来了,看样子是找了他很久,一个太监见此,赶紧上前开口:“皇上,夜深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再待一会儿奴才怕您的身子会受不了。”
君临渊也没有多话,只是冷冷的扫了苏锦屏一眼,眼中的寒光极为冷冽,苏锦屏瘪了瘪嘴,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很是自觉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而去,心下却是千转百回,君临渊不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吗?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在他的救治下也能安然无恙,怎么反而他自己却病的如此严重?若是皇甫怀寒病成了这个样子,苏锦屏肯定要兴奋的说一句“报应”,但是君临渊,说起来是她找人家的麻烦比较多,而且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报应”两个字,还真是说不出来!
回了自己的屋子,逃跑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不过这蛇蝎美人说的“客人”,到底是谁呢?胡思乱想着入了睡……
……
第二天一大早,苏锦屏一醒来,就听说太后宣她觐见。话说皇帝她已经遇见了不少,但是太后还真是一个都没见过,于是便怀着几分忐忑之心,跟着宫人去了。
一进了殿,便见着一个身着大红色锦袍的中年美妇靠在凤座上,头上并没有多余的发饰,手腕上倒是有一串佛珠,不像是尊贵的太后,反而像是修行之人,奇的是,按照君临渊的年纪,这太后当也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虽是容颜美貌依旧,但眼角竟然有极为明显的皱纹,头发也是花白,打量完之后,苏锦屏低下身子:“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王太后的语气似乎有些困倦,带着浓浓的疲意。
“谢太后!”站起身,低下头。
王太后看她恭谨,不由得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系出名门:“哀家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本家在何处?家中是做什么的?可还有其他的亲人?皇帝的身边,也不能待些来历不明之人。”
她待在君临渊的身边吗?她怎么不知道?“启禀太后,奴婢失忆了,并不知道本家是何处!”
“大胆!竟敢蒙骗哀家!”一声怒喝响起。
苏锦屏不卑不亢的抬起头:“太后,奴婢是真的失忆了。而且请太后相信,我们皇上乃是天下最英明的帝王,若奴婢是个威胁,他绝对不会将奴婢放在身边,还是您不相信皇上的智慧?”没有一个担心自己儿子安危的母亲,会不喜欢有人拍她儿子马屁的。
这话一出,王太后反而笑了,她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方才那一吼,也不过是试探罢了,现下听她这么一说,不仅是心中的怀疑没了,反而倒有些欣赏她的胆识和气魄。“皇帝,哀家自然是放心的,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聪明也是聪明,也难怪皇帝对你如此上心!”
苏锦屏的嘴角轻轻的抽搐了几下,如果被那蛇蝎美人上心的下场是去刷屎盆子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份殊荣!听了太后这话,她也不开口,低着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样子,让太后越看越是满意:“丫头,哀家让皇帝封你做贵妃如何?”
啥?!“太后,皇上身份尊贵,乃是真龙天子,决计不是奴婢这等浅薄女子能配得上的,还请太后收回成命!”开什么玩笑,给君临渊做贵妃,呵呵……除非她苏锦屏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才拿自己的小命去开唰!
这话一出,王太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以后,你就待在皇帝跟前服侍吧,就说是哀家的意思,好了,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太后,奴婢认为不妥!”在他跟前服侍,还真不如去刷屎盆子!
“蕙香,带她出去。”王太后闭上眼,显然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苏锦屏也识趣的跟着那个叫蕙香的宫女退下了,心下却是千转百回,这太后打得到底是什么心思?
等她一走,蕙香就回了王太后的身边:“太后,这丫头也没什么不同,您为何……”这宫中,愚蠢的女人不少,但是聪明的女人也比比皆是,太后为何要对那个丫头另眼相待?
王太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口:“但是你何曾见过,皇帝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不论皇帝对她是喜欢还是憎恶,总之是上心就对了。
“这……好似真的没有。可是,若是皇上是真的中意,她的身份……”蕙香跟了太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太后那会儿的“封为贵妃”之说,不过是试探。一个被皇上派去清洗御桶的宫女,要是做了妃子,定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当年的事情,是哀家之过。渊儿恨了哀家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又何尝好过呢。若是这个丫头,能让他看开些,就是要了哀家这条老命,也要扶她为妃!”更何况,以渊儿的个性,要是真的喜欢,让她当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蕙香的心中也很是感怀:“太后,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必过不了多久,皇上也会看开的。他会原谅您的!”尽管知道几率很渺小,但她也只能这般开口劝慰了。
王太后却摇了摇头:“你也不用安慰哀家,哀家自己做的孽,自己明白!渊儿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哀家的。哀家只希望他能好过一点,他的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说到此处,太后的眼眶一红,几滴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皇上昨儿个晚上,又吐了血,太医忙活了一整夜才止住,这个消息,宫里的人自然都知晓。“太后,要找个人多劝劝皇上,才能救的了他!”“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这皇上的面前根本就行不通,皇上的病,旁人治不了,以他自己的医术,却还是能治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不愿给自己治,就像是在等死一般。
“唉,哀家自然也知道。哀家现在只希望那个丫头,不会让哀家失望……”
……
苏锦屏一路咒骂着,到了御书房的门口。旁边的侍卫都看着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御书房!”
“是太后让我来的!”他们以为她想靠近吗?
“让她进来。”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闻言,赶快放行。苏锦屏也踏了进去,看着他冷艳而略显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了他昨日吐血的一幕。平日里对他的怨恨竟然淡了不少:“皇上,奴婢……”
“朕倒是小看你了,这么快就攀上太后了!”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眼中的寒光叫人不敢逼视,眉心的那点朱砂痣更是嫣红似血。
苏锦屏敏锐的发现了他是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特别是在提起“太后”两个字时,那根本就无法抑制的恨意,让她有些心惊。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之后,开口:“皇上,太后说的话,奴婢十分愿意无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君临渊反而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太后说了什么?”
“太后说让奴婢在您的跟前服侍,奴婢深深的认为,像奴婢这样的人,只适合刷屎盆子,不……服侍您的御桶,不适合服侍您!”这话夹枪带棒,将君临渊和御桶相提并论。
“苏锦屏,牙尖嘴利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性命还握在朕的手上。”似笑非笑的开口提醒,但明显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这态度,叫苏锦屏越发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若是换了皇甫怀寒,恐怕已经大叫一声“苏锦屏,你活腻了?”了,他竟然好似还有些高兴,真是个变态!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雪妃、宸妃、端妃、丽妃、敬妃和月妃,一起来请安!”这下人说完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皇上的脾气谁不知道?向来是不喜欢妃子们前来叨扰他的,今日竟然一下子来了六个,根本就是空前的找死盛宴!
苏锦屏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她前脚被太后派来,后脚妃子们就来了,十有**是冲着自己来的!君临渊显然也跟她是一样的看法,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苏锦屏,你出去帮朕将她们接进来吧?”
小太监也是一愣,皇上竟然会让娘娘们进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苏锦屏心下却明镜似的,这哪里是让自己去接人啊,根本就是送自己出去给人唰!硬着头皮出了门,刚刚走出去,就是一道劈头盖脸的讽刺袭来:“呦!这就是得到太后青睐的那个谁吧?太后这么多年来,可是对谁都不假辞色啊,教教本宫是用什么法子讨得太后欢心的,本宫也跟着学学!”
“想必又是什么狐媚的招数吧?”
“姐姐说笑了,狐媚的招数怎么能用来迷惑太后!”
“那是,反正不会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招数,再得太后欢心,也就是个清洗御桶的!”
“可别这么说,人家要是到太后的跟前告我们的状,咱们可吃罪不起!唉……马上这宫中,咱们又要多一位姐妹了!”宫中的妃子是不少,但若有了太后做后盾,地位自然不同一些。不管皇上对太后是什么态度,太后也都是太后啊。
苏锦屏就被这么七嘴八舌的讽刺了一顿,咬了咬牙,脑中电光一闪,忽的想起自己穿越前看过的某本书中,一个门很小,两人同时进门的场景,顿生一计。看了一下这六人,又瞅了御书房的大门一眼:“娘娘,那都是因为奴婢聪明绝顶、蕙质兰心,当然,奴婢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太后和皇上都十分欣赏奴婢的这一点,你们确实可以学一学!”
谦虚?听她说了前半段,这还有半点谦虚的架势吗?苏锦屏复又开口:“娘娘们,皇上可等着你们呢,快点进去吧,记得要谦和,皇上才会喜欢!”
君临渊听着门外的话,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紧接着苏锦屏进来了,几个妃子虽然不信苏锦屏的说词,但是也觉得在皇上的面前谦虚些也确实是好的,于是几人就在门口互相谦虚了起来:“雪妃姐姐,你先进去吧!”
“月妃妹妹,还是你先进去吧!”雪妃回话。
月妃皱眉:“还是宸妃姐姐先进去吧,毕竟伺候皇上比我们资历高一些!”
“我们都是从二品的妃位,姐姐怎好托大?”
太监们很是无语的看着这几人,平日里总是争着谁先,今日怎么就互相谦虚起来了?
正在僵持之中,苏锦屏的声音响起:“不如众位娘娘一同举步?”君临渊一听这话,眉心一跳,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
六妃一听,甚觉有理:“如此甚好,我们一同举步!”
这一同举步,自然是形成了一条很长的线。那门虽然很大,但是也扛不住六个人一起进,于是,六个燕瘦环肥、娇俏可人的妃子们,在苏锦屏的建议之下,举步之后,一同在那宽敞的御书房门口……
——卡住了!
一时间进出不得,表情极为痛苦!
第32章 又遇皇甫怀寒!
君临渊一张冷艳的脸,霎时间变为墨汁般的黑色,狠狠的瞪着自己的那群蠢钝的妃子,温和中带着七分冷冽的声音响起:“都给朕滚出去!”
“是,臣妾告退!”六个女人一齐开口,但是人还卡在门口,根本就不能出去啊!只要有人一动,就是其他人的一阵惨叫声响起。苏锦屏低着头窃笑不止,果然多看些小说、电视剧有好处,随便看见一个场景,都能变成一个计谋拿来算计人,这六人的脸今天是丢尽了吧!
“哎呦!雪妃姐姐,你轻点,撞死本宫了!”
“你以为本宫比你好受嘛?以前本宫怎么不知道妹妹如此娇弱,撞几下就受不住了!”
“好了,别吵了,想想怎么办吧!”她们怎么就没想到一起走会卡住!
“砰!”的一声,君临渊手中的奏折对着她们扔了过去,带上了不少劲道,将六个女子一齐砸得往外面栽去!
几声“哎呦!”的惨叫响起,平日里端庄典雅、各有风范的六妃,顿时摔得四仰八叉!帝王厌恶的声音响起:“都给朕滚!”这群蠢货,真是将他的脸都丢尽了!
几人也知道自己今日惹恼了皇上,还丢了极大的脸面,只能努力制造自己的不存在感,让皇上不要对她们有太深刻的印象,低头道了一声:“是!臣妾告退!”说完之后,飞奔而去。
君临渊看着苏锦屏那低着头窃笑不止的模样,眉心的朱砂痣似血,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一些,只是看起来格外吓人:“苏锦屏,朕倒是小看你了!”原本是让她出去接,被众妃们刁难一番,没想到反而戏耍了那六个蠢货。这个女人确实是聪明的让他赞叹,但是……他向来不喜欢聪明过度的人!
“哪里,哪里,皇上谬赞了!”苏锦屏一脸恭谨的低头。你岂止是小看我了,你根本就是不小心成绿豆眼了!
“胆子倒是大得很!”这话,就是在说她整治众妃的事情了。
苏锦屏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开口道:“皇上,这说明皇上的品味很好,您的妃子都是谦和之人。”
这“品味很好”四个字,让君临渊的唇角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一下,这哪里是赞叹,分明就是讽刺。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原本动了些杀意,忽的想起一事,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朕倒是忘了告诉你,这几日要来的客人,可是你的旧相识,想必你见着他,也会十分愉快。”
能让这只蛇蝎高兴成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旧相识”:“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奴婢天资愚钝,实在是猜不到,还请您明示!”
“哦?你还有天资愚钝的时候?倒是朕失察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是挺自信的吗?
“奴婢早就说过了,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所以奴婢无时不刻都是一个十分谦虚的人,说自己天资愚钝,也不过是保持优良的美德罢了!”
此言一出,君临渊的面上浮现出些许冷意,看来是对她的牙尖嘴利很是不满。苏锦屏赶紧开口:“皇上不必生气,这也说明您没有‘失察’,您的龙眼还是这天下最雪亮的睿智双眸!”
龙眼,一种味道还不错的水果。
若是皇甫怀寒,定当气得撕了她,但君临渊却是懒得跟她计较,唇角勾起,笑得更胜百花齐放:“明日来的,是东陵的皇帝,皇甫怀寒!”
“什么?!”苏锦屏惊惶的瞪大眼!没搞错吧?那狗皇帝要来北冥,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落到君临渊的手上的时候,跑来了,我说老天爷,你还敢再坑一些吗?
“你这反应,当是很期待看到他吧?朕相信,他也会很期待看到你的!”眉心的朱砂痣泛出粉嫩的光泽,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极好。
苏锦屏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一个君临渊就够她受的了,皇甫怀寒还跟她有大仇,现下又没有什么理由留下自己的命,也就是说她马上就要面临前有蛇蝎,后有虎豹的日子!颤巍巍的开口,几乎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奴婢斗胆敢问皇上,东陵的狗皇帝……不,东陵皇什么时候会来?”最好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来!
“若是快的话,就是明日吧。东陵与北冥相邻,来的快些也是正常的。”耐着性子给苏锦屏解说,这说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东陵和北冥毗邻,国都相距也不远,皇甫怀寒和皇甫夜前来,想必也要不了多久。
“皇上,不知道皇宫中近来可有出宫采买之类的任务,奴婢十分愿意为皇上效劳,采买的地方若是偏远,很多人都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小的对皇上衷心耿耿,所以是非常愿意前往的。”苏锦屏做着垂死挣扎。
君临渊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这去远方采买的事情,确实是有,你愿意去,朕也不拦你。只是……东陵皇可是你的故人,若是不见上一见,倒显得朕有些不通人情了,你说呢?”
我说你妈个头!“皇上,奴婢一点都不想见任何故人,对于奴婢来说,有您已经足够了!”说完这话,莫说是君临渊了,就连她自己的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几下,还有一丝丝呕吐的**,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像表白啊!
“还是见见吧,你不是失忆了吗?这东陵皇也许能让你记起一点东西来!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会喜欢自己遗失了一段记忆的。”一张冷艳的脸上噙着淡笑,比那樱花还要美上几分,但是苏锦屏只有一种冲上去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揍两拳的冲动!
敢情她“失忆”了,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皇上,奴婢恍惚间,好像又想起来了,不需要见东陵皇了,真的!”她跟那个狗皇帝的新仇旧恨比跟君临渊的还要多,见了不知道会有多惨,所以能不见,还是不要见的好。
“你是说,你都想起来了?”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杀气尽显。他可不喜欢有人胆敢不按照他的路子走!
苏锦屏秀眉微蹙,跟这家伙说话,比跟一条蛇说话还要吓人,只要一句没说好,他就能一口咬死你,危险极了!看他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飞快开口:“哦呵呵呵……奴婢刚刚又忘了!东陵皇帝,确实是值得一见的故人,咱们还是见一见的好!”别皇甫怀寒还没来,小命先没了!
“哼!”君临渊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苏锦屏却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四个大字——算你识相!
某女低着头,飞快的盘算着狗皇帝来了,应该如何隐藏自己,冷不防的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抬眸,眼中含着盈盈泪光看着君临渊,而后,在君临渊诧异的目光下,含着泪花开口道:“皇上,奴婢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情?”等皇甫怀寒来了,她是一个刷屎盆子的,这……这,她的老脸不是丢到姥姥家了!
“求朕?说说看!”胆子倒是不小,还敢求他一件事情。
只见某女飞快的冲到他的跟前,在他无比嫌恶的目光注视下抱着他的大腿:“皇上,求求您了,给奴婢升官吧,贬职也行!求您了,做什么都好啊,东陵皇就要来了,奴婢可是他的故人啊,怎么能刷屎盆子……不,清洗御桶呢!求您了……”要是让那狗皇帝知道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从东陵逃了出来,然后跑到这里来刷屎盆子,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也许牙都要笑掉了!她几乎已经想象得到狗寒春风满面的模样!
“朕却不觉得。这清洗御桶,也是为朕做事,算是朕的奴才,东陵皇知道了,也会感到高兴的!”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但是他君临渊最喜欢做的,就是能让她不顺心的事!
那狗皇帝当然会很高兴,但是她很不高兴好吗?“皇上,话虽然如此,但是奴婢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哪,从御前打扫,变成御后清洗,这是很丢面子的呀!”一时间涕泗横流,悲痛不已。
“你不是失忆了吗?”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尼玛的,敢不拿失忆说事吗?“但是奴婢偶尔也会想起来一些片段,比如小的曾经拿着扫把时,那英武不凡的挥舞时的模样!”
“苏锦屏,你似乎又忘记了朕说过什么!”他不喜欢有人跟他讨价还价。
放开他的大腿,一脸呆滞的起身:“小的知道了!”这不是君临渊的错,这是她的错,是她脑子遭驴踢了才会以为这家伙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
见她挫败,他的心情好似更好了。缓步走到她的跟前,近距离看着她的脸:“苏锦屏,你该感到荣幸,八年来,都没有谁能在朕的身上讨到便宜了,你却是个例外!你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足以让朕掐死你,所以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给朕待着,若是好玩,朕还会多玩几天,要是不好玩了……”
说到此处,已经不再说下去了。
苏锦屏也明白,自己现下要是硬气的挺胸跟他硬碰硬,下场绝对是拖出午门斩首!只得老老实实闭口不言,在心中诅咒这家伙早死。
“对了,朕忘了告诉你,百里惊鸿不日就要登上帝位了,听说是逼宫,天下百姓正议论纷纷,怒骂声不绝于耳,这个好消息,你应当会喜欢吧?”他收到的情报不错的话,在她坠崖的前几天,她已经准备和百里惊鸿大婚了,只是那婚事给砸了,那就是说,这两人是有情的!
苏锦屏皱眉,她并不知道南岳皇室中那些复杂的关系,对百里惊鸿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如何没有人告诉过她,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都不怎么了解她,但是她有些不懂,他怎么会好好的要去逼宫,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事情?
“怎么,担心他?”眼中浮现出一抹刺眼的笑,不难看出苏锦屏若是忧心,他的心情会极好。
苏锦屏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不担心!”他的能耐,她是相信的,没什么需要担心的。而且她在这里穷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只会让君临渊高兴而已。
“那朕倒要为他感到可惜了,他现下正满天下的找你,你竟然说不担心他。呵呵……”说到此处,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思念和忧心之感,他的胸中顿感快意。
苏锦屏等他说完,也不开口,多说一句,就是多露出些破绽。
“说起来,百里惊鸿,倒也算是聪明,朕让人换了你的衣服扔在雪地里,等他们找到的时候,恐怕已经被狼吃了。他竟然也能确信你还活着。”
这话一出,苏锦屏抬起头瞪着他,眼中带着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狠毒至此,根本就是要完全断了她的后路,先给她喂了药,让她不能自己跑,又使出这一招,要是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就不可能借住外力离开这里了!
见她的眼中含着恼怒,君临渊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此刻更好了。笑意盎然的看着她的脸,开口:“朕这里不用你服侍,去清洗御桶吧!”
“是!”……
……
一整日,苏锦屏都在忧心之中度过,既是忧心百里惊鸿现下的状况,也是忧心自己明天一大早的真的遇见狗皇帝之后怎么办,要是他一时兴起,让君临渊把自己拖下去打几十板子,那蛇蝎美人肯定十分乐见其成!而且只要想起自己现在的“工作”,虽然那事情梦妃已经想了办法让旁人做了,但是她现在还是顶着那个刷屎盆子的名声啊!这说出去会有多么丢脸啊!
翌日,苏锦屏从梦中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床上一跃而起,而后穿好衣服,飞快的逃了出去!要是她没料错,等皇甫怀寒来了,那蛇蝎美人就要派人来找她过去了!所以还是先跑为妙。她不在这里,下人们找不到她,不就不用面对了吗?
这么想着,一旁左顾右盼,一边跑,冷不防的撞到一个硬物!还没抬头,就感觉到一阵寒冰般的气息袭来,入眼是一片华贵的紫金色……某女在心中龇牙咧嘴,要不要这么巧啊!眼珠一转,赶紧跪下,别着嗓子开口:“皇上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皇甫怀寒和皇甫夜正在太监的带领下,往御书房而去。君临渊今日身体不适,一大早的又吐了血,所以没有亲自来迎接,某皇帝寒冰般的眼神扫在跪在自己脚边的女人身上,见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着,不知为何,觉得她的身影格外眼熟,甚至与近日一直盘旋在自己心中的身影重合,但,很快的他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皇兄,不过是一点小事,犯不着计较。走吧!”皇甫夜优雅华丽而自带三分笑意的声音响起,邪魅的桃花眼淡淡的扫着地上的女人,这身型,确实是有些像小锦,所以他才会开口为她求情。
皇甫怀寒闻言,顿了顿,便抬步走了。心下的滋味却很是复杂,若真是那个女人,现下撞了自己,保不齐又是一句被撞了也是自己的荣幸吧?怎么会跪着认错呢,等等!脚步顿住,也在同时,一旁的皇甫夜也惊了一下,狐疑的抿唇。
他们才刚刚到北冥的皇宫,怎么会有宫女知道皇甫怀寒的身份?方才那宫女说的可是“皇上”啊!
两人同时回过头,却已经不见了那宫女的踪迹!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疑,好快的身手!“皇兄,你说……”是她吗?
皇甫怀寒剑眉皱起,也说不准,但更多的却是觉得不可能!君临渊的性子,他自然清楚,若是她落到了君临渊的手上,怎么可能还活着,可是他们几乎翻遍了天下也没找到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不是她,她又该在哪里呢?“也许只是巧合!”
皇甫夜笑了笑,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那太监走了。那小太监的心中也是十分奇怪,这两位贵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宫女如此上心?没什么特别啊!
……
苏锦屏一边跑,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真是好险,好死不死的怎么就撞到狗皇帝了呢!好在她聪明,赶紧跪下去了。正在惊慌失措间,一队人马从此处经过,目光四处扫射,看样子是在找她,这君临渊还真是不让她丢尽颜面就不甘心了!
躲在草丛之中,只余下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他们四处搜索。一个带头的小太监,对着虚空喊了一声:“苏锦屏,你别躲了,皇上说了,今日你若是不去,明日他就要和东陵的两位贵客,亲自看你清洗御桶,躲得了一时,你躲不了一世!”
苏锦屏面色一变,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面对皇甫怀寒和清洗御桶相比,她忽然觉得那个狗皇帝可爱多了!“我在这里!”
小太监白了她一眼:“我就不明白了,这可是去面见东陵的皇帝陛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怎么反而不甘愿呢!还费了咱家这么多的功夫!”
苏锦屏一眼不发的跟着他走,想着当如何应对,忽的眼睛一亮,将自己的衣摆一撕,蒙住脸!那小太监看她的眼神,霎时间更加莫名其妙了。一路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小太监先进去禀报:“皇上,人带到了!”
“嗯!让她进来吧!”温和中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说罢又对着皇甫怀寒开口,“怀寒兄,朕来为你引见一位故人!”
说话间,苏锦屏已经进了屋子。使劲的眯着眼,将自己的一双秋水瞳眯成了一条密缝状,以避免他们在自己的眉眼间看出端倪来。君临渊一见她那几乎已经找不到眼睛的模样,嘴角禁不住轻微的抽搐了几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疯了吗?以为眯着眼睛蒙着面就能改变什么?
皇甫怀寒和皇甫夜也很快的认出了那就是方才,在御花园撞到了皇甫怀寒的那个宫女,一双暗紫色的寒眸和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扫在她的身上,皇甫夜的眼中已经不自觉带了些许笑意,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小锦锦,能搞成这个样子进来,也足够他乐一乐了!
“苏……”君临渊正要开口。
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苏锦屏打断了:“皇上!您找小的来,是有……什么事啊!”一字一断,捏着嗓子,和门口的太监的声音一般无二,眼睛还不断的对着君临渊抛媚眼,以误导皇甫怀寒和皇甫夜,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暗恋君临渊的脑残宫女。
她的眼神让君临渊的胃部一阵翻滚,险些没吐出来!思绪一乱,竟然忘了把她的名字点出来,只是偏头看了眸中含着深意的皇甫怀寒,和一脸妖娆笑意的皇甫夜一眼:“让你来见见故人!”
苏锦屏扭过头,眯着眼睛瞅了那二人一眼,皇甫怀寒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大冰山模样,而皇甫夜也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一张脸美得男人都要怦然心动。见着了“故人”,苏锦屏的眼中还是极为陌生的状态,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一跺脚,扭头对着君临渊开口:“矮油,皇上,难道您忘记小的失忆了吗?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不过长得真是好帅啊,是皇上要给小的说亲事吗?可是小的心中只有您一个人,不用了瞎忙活了,真的不用了……”
“……”抽搐着嘴角的皇甫怀寒。
“!”脑后挂着黑线的皇甫夜。
这作风,跟苏锦屏确实是挺像的!
君临渊一大早的吐了血,现在又有了一种吐饭的感觉,说亲?她的心中还只有自己?呕——
好不容易才平定了心绪,而皇甫怀寒和皇甫夜看苏锦屏的眼神越发的狐疑,作风一样,身型一样,声音不同,蒙着面还扭曲着眉毛,这……十有**就是她了吧?
“朕让你来见故人,你蒙着面做什么?”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讽笑。
“咳咳……小的得了伤寒,怕感染到你们,更担心感染到我亲爱的皇上,所以才蒙着面。皇上这般关心,是因为看不到小的的花容月貌了吗?矮油,没事,没事,过几天小的的病就好了,到时候给您看个够!”某女状似羞涩的说着。
君临渊顿时感觉一道天雷炸响!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无耻的女人吗?来不及说什么,皇甫夜大笑着就捂着肚子开口了:“小锦锦,你就别装了,要笑死本王了!”
皇甫怀寒的眼神也极为诡异,尽管已经快习惯这个不着调的女人了,但是每次见她发神经,他还是抑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再见她,心下也不知是喜是悲,但那一丝丝雀跃却是十分明显的。
苏锦屏的表情瞬间忧郁了起来,一把扯掉自己面上的布条,瞅着皇甫夜开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天下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会那样说话吗?”奇的是,这话不是皇甫夜回的,而是皇甫怀寒回的,语气还是冰冰凉凉,仿佛被冰镇过一般,暗紫色的寒眸中却带着点点温和的光芒。确实是如此,最少除了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人敢对着皇帝说出“矮油”二字!
呃……为什么她觉得皇甫怀寒对她好像友善了很多?是错觉吗?
“小锦锦,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夜笑够了之后,那股狂笑的冲动瞬间变成了满腹的担忧,落到君临渊的手上,对她来说,可是不妙啊!
苏锦屏正要说,但是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失忆”之中,遂开口道:“唉,听说是我不幸坠落山崖,皇上大发慈悲,救了我一命。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我失忆了。”说到“大发慈悲”的时候,隐隐可以听见她的磨牙声。
失忆了?这三个字一出,皇甫怀寒和皇甫夜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模样,看起来像是失忆了吗?
皇甫夜还是挺担心苏锦屏的安全的,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道北冥皇是怎么安排小锦锦的?”
这话一出,苏锦屏面色惊变,君临渊的唇畔也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这个问题,让她来回答你吧!”
苏锦屏悄悄的咬了咬牙,然后强迫自己不要生气,尽量的表现的镇定一些,而后开口道:“哦呵呵呵……皇上派我做些清洁工作而已!”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和皇甫夜才安下心来,清洁工作,反正她以前在东陵也是负责打扫的,到北冥扫个地也该是得心应手!
见他们没有再问的意思,苏锦屏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君临渊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清洗什么的呢?”眉间的朱砂变成淡粉色,远远的看起来像是樱花中的花蕊,美极了。
妈的!还没完了!“皇上,大家都是不拘小节的人,说那么具体做什么!又不是啰嗦的老妈子!”
这话就是讽刺君临渊多嘴了,但是君临渊也不恼,反而笑得越发美艳了,在皇甫家两兄弟疑惑的目光中,淡淡的开口笑道:“她现下,是为朕清洗御桶的宫女!”
要是可以,苏锦屏真恨不得把自己脚下的鞋脱下来,狠狠的一下撂到君临渊的脸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狠毒、没品、低级、恶趣味的男人,而且他还是做皇帝的,让人敢怒不敢言!
“什么?”皇甫怀寒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锦屏,这个女人他了解的很,就是怕死,也不可能堕落到给君临渊清洗御桶吧?皇甫夜的眼中也是同情、心疼皆有之。
其实她没有给人家洗马桶啊,但是她现在的职位确实就是这个啊!苏锦屏顿时有了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看着龙椅上那笑得正高兴的某皇帝,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你让老娘丢脸,老娘也要拖着你下水:“是啊,我和皇上的宠妃一起清洗着御桶!”
这下,皇甫怀寒和皇甫夜狐疑的目光都扫到了君临渊的身上,君临渊的个性确实是诡谲莫测,但是已经恶趣味到了让自己的宠妃去刷马桶了的地步吗?君临渊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虽说梦妃已经废了,但是让自己废了的妃子去刷马桶,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这个苏锦屏,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苏锦屏一回头,见皇甫怀寒和皇甫夜看自己的眼神依旧诡异,苏锦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给自己挽回面子:“我……我告诉你们,虽然我现在的工作是清洗御桶,但是工钱比以前高多了,一个月可是二十两银子,整整多了五两,而且,而且皇上保证过,绝对不会拖欠我的工钱!”
她被皇甫怀寒扣了工钱的事情,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
她这一解释,只给了他们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感觉,以前就知道她很喜欢银子,但是也不至于为了银子,做到这个份上吧?特别是皇甫夜,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给了她近十万两,算是王府里面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怎么她这么快就要为了二十两银子刷马桶了吗?
看他们还那么复杂的瞅着自己,苏锦屏脱了鞋往君临渊脸上扔的冲动更强烈了!
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皇甫怀寒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临渊兄,朕想和这个宫女出去说几句话,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微怔,皇甫怀寒这是……皇甫夜不明白皇兄打的什么心思,苏锦屏更是极为防备,她和这狗皇帝有什么好说的?君临渊也有些惊奇,皇甫怀寒见了苏锦屏,不是该很乐于找茬吗?就他所知,他们两人之间的仇怨大得很,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但他还是笑了笑,温和的开口:“故人叙旧,朕自然不拦,请吧!”
“那就谢过临渊兄了!”皇甫怀寒说罢,看了苏锦屏一眼,起身出去了。苏锦屏也怀着满心的疑惑和防备,在皇甫夜担忧的眼神下跟着他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