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礼拜六起,开始了这一场大逃亡。从广州逃走。
第一站逃去上海。
【对于一座城市感情总是很复杂,也许会有一座城市让我深恶痛绝,但确是没有一座城市让我感到全身心热爱。这个城市的光鲜繁华,这个城市的残败停滞,这个城市的温情感动,这个城市的冷淡隔阂,都会渗透到一日日的生活里慢慢给你看到。刚毕业的时候似乎顺理成章地就留在了广州,这里有我已然熟悉的一些人,有我渐渐熟悉的只言片语,有我一面之缘的城市角落。我习惯着抱怨着这里潮湿的天气,却也开心因此可以买上一双喜欢的雨鞋。我慢慢开始欣赏煲汤里各种食材几个小时的浑然天成,却也在友人说去吃一顿四川火锅而欢呼雀跃。
近日的压抑感和城市无关,却和我在这座城市里的工作相关。说起来年轻时候了无牵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无疑是年长的人对于年轻人很大的误会,倘若你有一班朋友,一个恋人,一间小屋,一份工作,几多责任,离开便不会像一句话一阵风那么轻松。】
清晨坐在的士上竟然有一种安定的感觉。高铁站人虽多,人流动起来也还算迅速。一路上风景各种变化,身边的人也从一个大叔,换成一个大妈,再换成热闹的一家三口。我缩在座位上,看看李银河,看看age of ambition,睡睡觉,听听歌,打打游戏,竟然都已经到了上海。依然是熟悉的很多人,依然是没有座位的地铁,到了中山公园站,刚打开车门就看见R挂着半边口罩傻傻站在站台上等我。好像,我们是上周刚刚见过面一样。
【如果我说我是个不擅长撒娇的人,那世界上大概有这么三四个人会强烈嗤之以鼻。并不是我刻意保持高冷形象,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其他人撒娇,我的尴尬症会发作,无法直视自己。如今工作中时不时有需要卖萌的场景,脑补一下我面无表情毫不走心地在对话中发出卖萌的文字或者表情吧...
面对你们的时候,恨不能时时刻刻拖住手臂,一有空隙就要整个抱住,以各种姿势靠住肩膀、背部,喜欢到经常要亲亲亲。大概因为这一秒对你的喜欢和下一秒会有所不同所以想要立刻和你确认吧。想要和你们讲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废话一直讲到你们睡着---因为很少在身边所以这种时刻对于我来说都那么奢侈。】
又去到芮欧百货地下的美食广场,坐了一会儿,看见L穿着白色的裙子还背着那个在香港买的包包从胖达人那里走来,我们挥挥手,终于她是在人群中看见我们走了过来,一脸游离的欣喜。路过静安寺,我的游客症发作,让R拍几张照片,三个人就隔着一条马路和灯火通明的静安寺一阵合拍(最后被手残的我不小心按了删除)。
第二天是周日,被L拖出去逛街,清单上有新娘子一定要买的新鞋子、新内衣(但为什么我们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还多了些别的东西呢)。在走去车站的路上,两边都是寻常的上海社区,卖菜的店里散落着各种蔬菜供人挑挑拣拣,昏暗的杂货店门口一只猫在专心地和自己玩,按摩店....按摩店里浓妆艳抹的女人们穿得很少,张着腿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聊天。抬起头可以看见老式的楼房,还在用竹竿撑出衣服来晾干,就和我们家从前一样。
晚上一起去看港囧。接近迟到,于是L和我心惊胆战地讨论R会不会等我们等到生气。我说她最生气我的一次便是我们约好下午一起上学结果我却迟到,到了第二天才和好。最后的结论是她不会生我们的气吧---说着还是赶紧在包里多放了几包零食到时候上贡。
【那天是中秋节,不想起那晚的月亮我几乎都已经忽略了这件事情。电影散场,我们为了婚礼又去挑头饰,一直到L老公打着哈欠在外面走来走去才选好。穿过地下通道,错过人群,我们站在车站前等着公车,那时候天上的月亮真是很圆。R的学校就在五角场附近,我却从没有去过,那几年我都在做什么了?
我记得去年的中秋节假期我都是在生病,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缓过来。非要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节日我只在乎月饼---那今年我吃的唯一一个月饼居然是在C家我们一起看着国产雷剧一边吃的大班冰皮。节日给了我不长的几天假期,给了我一个硬性的任务和家人联系....也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对于节日还有一些执念,只不过往往说服自己,免得自己过于失望。】
礼拜一开始下起了雨,一个人在家里工作、画水彩画,从餐桌挪到了沙发,又从沙发挪到了餐桌。外面灰蒙蒙的,屋子里亮堂堂的,真不是个适合上班的日子啊。中午的时候L发微信来问我吃饭了吗?晚餐是L给我带回来的一个饭团。有一种我是个正在家里放暑假的、生活不能自理、还得让家里人牵挂的小学生。
第二站安徽。
又是早起。错过了原定的动车,只买到了下一班动车前两个站的票。战战兢兢地坐着,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合肥。这是一个尘土飞扬的城市。阴天。的士是一辆特别老式的车,我盯着司机座位后面的整形广告看了许久。从高铁站到合肥汽车站,路边挤挤挨挨的店,好似存在了几十年都未曾洗刷过一下,落满灰尘。轻声细语问汽车站工作人员洗手间在哪里,倒被他的不耐烦口气吓了一下,顿时反省自己这么的格格不入。
快要晚饭时间才到了QS,这是一个县城。我不能说它有多小,因为我也并没有走遍它的每个角落。算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一大家人里面唯一认识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就连她自己也和他们不大熟”的场景,埋头吃饭,作乖巧状。
第二天的晚上我们仨住在了宾馆,于是又是一阵闹腾。好不容易偷跑出去,却也不早了。门口的学校只余下静默的校门,和旁边快要打烊的小店。本想买一堆童年零食的我们竟然寻不见一样我们熟悉的名字。继续往前走,很多店都早已打烊,走到比较繁华的地方,才见到多一点人。吃了一回烧烤,味道....只能说那羊肉串绝对不是羊肉。好久没有夜谈,上一回应该还是去年的某个时候?躺在床上胡乱说些有的没的,并且忍受新娘子每隔几分钟发作的panic...便是我们的girls' night了。
【那一年去杭州的毕业旅行,时值德国世界杯。我和L睡一张床,R睡一张床,半夜醒来,看见L端坐在电视前看着球赛,那时候和现在我依然对球赛毫无兴趣,那时候德国对于我来说更无任何意义,任何符号。但就算六年后,我真切地看到安联球场只能发出“真大啊”这种欠揍的感叹,也会想,要是你来看看就好了啊。
没想到再一次一起住宾馆是因为L结婚。好像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但又似乎我们是缺席了很多个瞬间。】
化妆、做头发,婚礼倒是让我词穷了。对于伴娘而言,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美美地站在更美的新娘旁边看着她露出羞赧的表情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拍照。仪式开始前,我和L,L的妈妈,L的老公,伴郎站在宴会厅的后门等着进场,那一刻似乎又有很多让人感慨的思绪涌出。人和人之间有一点奇怪的是,有时候,你会通过一个人,听到关于另一个人的诸多故事,但你们却几乎没有直接联系。但似乎你们认识了很久一样的熟悉。我看着L有点不安地站在妈妈身边,看着新郎更加不安的等待着进场,我靠着门口,目睹这一切,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但又感同身受。故事落入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环节,但还好,大家都乐在其中。他们俩能领会到那一份幸福就好。
第三站到北京。
在北京的记忆就和这雾霾天一样混沌,眼里面只有anything先生,是这样的盲目。这一天,才是我们在一起第70天。可是我们颠沛流离,在一起的时间恐怕也不到20天。先是我从湾区回来国内,然后我又去纽约出差,再回到湾区,没过上几天anything先生又去长待北京,我死皮赖脸也回了国却不得不在2000多公里之外的广州。我去了北京,匆匆几日又回。然后熬过了一个月,终于又来。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在这样的变动中还能保持一份专注的心意。
第二天我们去看了早晨的电影。Mission Impossible是我们在一起看的第二部电影,还好没睡着...海淀黄庄和巴沟是我们去的最多最多最多的地方。Anything先生说,没有我在,他的生活半径仅限于中关村---其实现在我们基本上也还是在中关村。
下午去了圆明园,不出意料的人很多,人们坐在亭子里,攀爬在断壁残垣上,就和一群猴子一样。真正看到毁灭后的西洋楼,以及所有半掩埋于地,破损得看不出原样的建筑,让人感觉美被毫无理由地强暴了。虽然已经不会激起多少愤怒,但心里总是有点可惜。顺着人流去看了一圈圆明园沙盘,出来的人纷纷说没意思,作为一个园林,自然是很难让访客从就算是非常详尽的沙盘上得到乐趣和感染的吧?
吃完小吊梨汤,我们散步回家。路途经过“中关村创业大街”,天色已晚,人很少。感觉那里唯一值得去逛一下的是一家书店---于是我还顺便买了本《万历十五年》。晚上有一些凉,我们拎着打包的饭盒、一只柚子、一本书,Anything牵着我走回家,感觉美好极了。
礼拜一的时候我们去超市扛了一只电饭煲回来。从此总算是有电饭煲用了。第一次煮饭,水放多了,只能吃很软的饭,还好anything没抱怨什么。我们做的咸咸淡淡的菜,好像过家家一般,但说话间又都吃完了。
【我几乎难以回忆起一年多之前,我还会常常做饭给自己吃的场景。那个菜场走路过去也要20分钟左右,我带着狗,他快活得要摇断尾巴一样,跳前跳后,过马路的时候我拎起他,到了菜场我把他装在袋子里免得他被人踩到,免得被人捉去当狗肉火锅。
记得谁说过,当一个人失去对生活的热情的时候,就带他去菜市场。所有的鲜活的蔬菜,家禽,市侩的气息迎面而来,真的让你无法不心动。在我这里,超市和菜市场有着同样的疗效。我热爱逛所有所有的超市,家门口的乐天玛特、远一点的沃尔玛、大润发,后来的Kaufland,Lidl,好几家华润万家、家乐福,还有第一次和Anything去的Safeway。
不过还是很期待什么时候一起去一次菜市场啊。】
昨天的雾霾开始严重起来,据说是因为烧秸秆。Y城虽说大部分时候蓝天,但也会有那么几日受到烧秸秆的殃及。早晨anything不大舒服,我滚下床去做早餐。眼睛都还没睁得动,烧水泡燕麦,炒鸡蛋,还要腾出手去拿anything红色的杯子泡咖啡给他。下午去过颐和园,我们东拐西拐地去吃卤煮火烧,味道意外的好。里面有肺(这个我们俩都不太爱吃),肠(没有异味---比重庆肥肠面加的肥肠还要好吃),油豆腐切成三角,还有好好吃的火烧。下午三点多快四点的时间有点尴尬,店里只有我们一对客人,以及窗外挂着的很多鸟笼和鸟。
原本此时我是在飞机上了的;但南航莫名地改了期,于是便干脆改成明天的机票了。于是偷得多一日和anything在一起...看着他工作。此刻他腆着肚子,站在桌子前面办公,眼睛看着他的右边屏幕,我猜上面一定是一堆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