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长不过是逐渐适应孤独的过程”

周一到周五,整整带娃五天,周六早早被我设定为“法定”放风日了。

5:40,闹钟如约响起,摁掉,在床上纠结了五六分钟,爬起来了。窗外黑沉沉的,天亮得越来越晚。不怕,只要离开了床,一切都好办。

在客厅摸黑穿好头一晚备好的衣服,戴上帽子,揣上钥匙,抓紧出发。车,照例是停在深圳湾公园靠近沙河西的停车场,这个位子在跑步线路中间,来来回回都要经过,方便补给。

南方的跑马季来了,4月份跑完女子马拉松后,再没跑过半马以上的距离,今天“立志”要跑30k,不拉上一两个30k,没信心能完成全马。不过,今天能不能完成这个30k,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这半年的跑量,跟去年比,少了四分之一。

热身,往西,慢跑起步,刚跑出去,就感觉右脚小脚趾隐隐作痛,落脚时更是如此。不容多想,跑吧。前面3公里最难跑,身体还没热起来,每一步似乎都费劲。跑过3公里,慢慢顺畅起来,3-10公里跑得比较舒服欢畅,一直跑到最西边,又在深圳湾大桥下的两座栈桥上绕了一圈,跑回停车场,12公里。

稍停,喝水,吃香蕉。然后,改道往东。太阳渐渐出来了,传说中的降温似乎还没见到影子,于是,躲进了自行车道,有些树荫,没那么晒。12-17公里,跑得挺舒服,还略略加了点速,6分左右。跑到最东边,折返,感觉脚下脚步重了。17,19,21,化整为零,两公里一个小目标,又回到停车场,半马完成。

再停下,继续喝水、补给一根香蕉。这次停下,感觉右边小脚趾痛得更厉害,左边大脚趾外侧也不舒服,脸上摸起来,有出汗后的盐粒,两条腿,大腿小腿都不舒服。“已经跑完半马了,要不算了”一个声音说。“30k都拉不下来,怎么能完成全马”,这是另一个声音。咬咬牙,再次起跑,继续往东。

每一步都觉得脚下很重,我一边在心底默数呼吸,尽可能把重心往下沉,把步子迈得更细碎些,一边在脑海里胡思乱想,分散点注意力。等会跑完去吃点什么好吃的呢?周末了,安排点什么活动好?诸如此类的。22、23……一公里一公里数着,跑到最东边,26公里。

停下来,走了四五分钟,还有4公里,不到园博园一圈,就算是走,也要走完。这样想着,又抬脚跑了起来。太阳越来越热,中间有几段没有树荫,明晃晃的太阳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又粗又重,只想加速赶紧冲过去。幸运的是,配速一直没有掉,稳稳地保持在6'20左右。

我用尽所有意志力,无数次克制住自己掏出手机看里程的想法,努力往前看,前面有一个垃圾桶,有一块路牌,再前面有一颗树,就这样,熬着,熬着,终于听到手机里传来“你已经跑了30公里”的声音。

洗脸、换衣服、拉升……跑步是一个很奇怪的运动,只要停下来休息5分钟,就会感觉已经从那种似乎要死过去的精疲力竭中恢复过来了。


下午,琢磨着要去看场电影,约一个朋友,说要带娃;再约一个朋友,说拔了牙,痛,得养着。那好吧,我一个人去。

赶到电影院,时间刚刚好。差不多晚餐时间了,不大的放映厅里,估计也就坐了十来个人。既然是一个人看电影,那就自我奖励一下,买了两包薯片虾片,猫在最后一排,边吃边看。

《但丁密码》,典型的好莱坞爆米花大片,男女主角自然是克服种种困难,再次成功拯救了全人类。这种片子,最适合周末用来放空。

汤姆汉克斯自然是老了,不过他年轻时也不以帅气取胜,老点也无妨。兰登教授和伊丽莎白年轻时有过故事,多年后重逢,眼神里还是颇多内容。但又如何,片子的结尾,依然跟多年前一样,她去日内瓦,他回哈佛,继续各自的生活轨迹。

三十岁前,看到恋人们因工作或种种现实原因分开,必然会给出“爱得不够、不要也罢”的结论。现在看来,却觉得克制理性、有所保留的感情,也是挺好的。你不曾为我舍弃如许,那我也就不用担负你这份深情的沉重。

30岁以后,已经无法进行那种不管不顾的炽热恋爱了,还不是简单的变得世故势利的缘故,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从身体到灵魂已不复轻盈,也就无法再承受那种如烟火般绚烂的爱情了。

从电影院出来,点一份印度飞饼配咖喱鸡,再来一杯热热的甜奶茶,慢慢吃完喝完,差不多就该回家了。

村上春树说,“人的成长不过是逐渐适应孤独的过程”。念大学时,有一次上课时和朋友“笔谈”(来来回回写纸条子),他问我,“你觉得爱情可能天长地久吗?”我回他:“不可能,因为人本质上是孤独的”。

现在回想,当时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内心为自己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漂亮话而暗暗得意。如今,这种体认深入内心。却再也不会轻易把“孤独”二字放在嘴边了。

晚上,起风了,路两旁的树叶哗啦啦响。这个时候,如果能来杯威士忌,那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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