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第一场雪仍未融化,早起扒开窗帘往外看,路上有人在铲雪,我突然想起了欧维。
欧维离开的那个早晨,帕尔维娜早起望向窗外,看到排屋间的静谧的雪地,立时披上衣服奔向欧维的房子,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慌慌张张地爬上楼,看到欧维已经安详地睡去了。
欧维是个十分古板老套的人,几十年如一日按照自己的规则生活,下雪的日子里总是早早起来铲雪,让大家出门时都能安全便利。他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好的男人,总是固执地做着自认为对的事情,看起来是个麻烦的糟老头,实际却是个内心柔软的男人。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故事,读来仿若一阵来自寒冷北欧的暖风席卷而过,轻柔地包裹了我们的心。
作者给我们讲述这个叫欧维的男人的事情,带我们认识这个男人,用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告诉我们什么是爱,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热爱生活。
关于死亡,不得不提一下上个月热门的《寻梦环游记》,这部电影认真地解释了死亡之后的故事,让我们可以正视生命中所爱之人的离开,相信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们就依然在。看电影时即使会泪流满面,但内心却涌动着温软的情绪,给曾经无法释怀的那些失去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出口。
电影里这样唱:「记住我,每当你听见悲伤的吉他声,要知道是我与你在一起,在你重新回到我怀抱之前,那是我存在的唯一方式。」
就像每次面对生离死别时,我们一遍遍自欺欺人的那句话一样:“他没有离开,他一直活在我们心里。”电影诠释了这句话,告诉我们这并不是自欺欺人,我们的记忆给他们建成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从未离去,而是在那个世界等待着与我们重逢。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也讲述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
告诉我们,如果你曾深爱过一个人,即使她不再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过的痕迹也还存留在你的一举一动间,只要你还在,那么她就不曾消失。
生活似乎从未善待过欧维,他少年时失去父亲,继承父亲工作后因他人诬陷失去工作,自己建成的房子也被一把火烧了。
后来他遇见了索雅,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指导遇见她,她是色彩,是他生命中全部的色彩。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他此前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时光。可是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们的孩子,并让索雅再也不能行走,不能穿着她的红裙翩翩起舞。
但在他看来,只要有索雅他的人生就不算坏,索雅在他就还是幸福的。
可是当有一天索雅也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他决定去死。
可是新来的邻居是过分自来熟且不省事的一家子,欧维的几次自杀都被打断,甚至他的时间被莫名其妙地占用。
他不得不去帮助帕尔维娜照顾孩子,教这个孕妇开车,帮她笨手笨脚的丈夫修窗子;莫名被卷进咖啡店主和他那个同性恋儿子的纠纷;一边埋怨一边去帮老死不相往来多年的鲁尼的妻子安妮塔修暖气片,去阻止福利中心的混蛋把老年痴呆的鲁尼从安妮塔身边带走;还得照顾那只讨人厌的小猫;跳下铁轨救人……
这一桩桩事情害他没有机会自杀,甚至因为这些事情没完成不得不一次次延后自己的自杀计划。他为自己让索雅等待感到愧疚,而帕尔维娜和安妮塔则在他身上一次次看到了索雅。
他嘴上对猫骂骂咧咧,却对它躲在自己家里休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金发女欺负猫时冲上前去阻拦,因为虽然他不喜欢猫,索雅生前却是常常照顾这只猫。最终,当这只猫咪被金发女偷偷打伤扔在雪地里时,他把它带了回去。连在遗书里,他还不忘交代帕尔维娜照顾好猫。
他和鲁尼老死不相往来多年,可是安妮塔说家里暖气片坏了,他思来想去还是气呼呼地去给修了,因为安妮塔是索雅的朋友,如果不帮忙索雅会难过。
他只想要安静地离开,但却忍不住一次次多管闲事,因为如果索雅在,她一定会希望他去做。
他度过每一天、做每一件事时都仿佛索雅还在身边,她在看着他呢,所以他一定要顾虑索雅的感受,不要让她难过。
不断地有人因为索雅介入他的生活。
隔壁的小胖子看到受伤的猫被抱进欧维家里,也小心翼翼地挤进屋子里,脱掉衣服裸身抱着暖冻僵的猫咪,结果自己对猫毛过敏……小胖子说自己父母逝世后,索雅经常做了饭菜送给他,他也很想念索雅。
被欧维训斥过的邮递员小心翼翼地问他索雅是不是住这儿,他曾经是索雅的学生,所有人都对他失望时是索雅拉住了他,让他没有沦落成一个小混混。
别人的言语里还原出他深爱的索雅,索雅虽然去世了,但她的美好善良和乐观还在,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欧维不再是孤身一人。
连他每天早晨例行巡查的时候,都有小胖子和咖啡店小哥陪他一起,他想这可真是麻烦但似乎感觉也不坏,小胖子确实得多锻炼。
欧维去看索雅,告诉她那只猫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他又遇见了一些奇怪的家伙,听说了索雅的事情。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做一下,请她再等一等自己。
“我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
时间缓慢地流淌,日子一天天过去,欧维依然是个古板的老男人,可是他不再是独自一人。索雅的照片依然挂在房子的各个角落,照片依然对着窗外热闹的世界,那个她所热爱的世界。
而在一个下雪的夜里,欧维那颗不太正常的心脏悄悄地停止了跳动,帕尔维娜含泪在他耳边说:“帮我谢谢索雅,谢谢她把你借给我。”
和索雅在一起时,欧维心里悄悄地想。
「从没有人问过他遇见索雅之前他是怎么生活的。但要是有人问起,他一定会回答说,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之后也没有。」
但索雅走后,生活依然会继续,她也好像并没有完全离开。
这个冬天若是太冷,不妨看一看欧维的故事,认识一下这个内心柔软、充满恒久爱意的男人。
他不擅言辞,却无疑是最懂得爱的男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