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也是一颗星星：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如果我自己是那么美好，那么一切恐惧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 王小波《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

清晨，城市的街道上拥挤着一群上班的人，道路旁边的早点铺散发出来的香气诱惑着一群又一群匆忙的人们。“老板，来笼包子”“来咯，陈医生，早起上班啊”“是啊，去上班啊”陈医生一边回应着，一边打开自己的钱包，他看着钱包里塞着的半张照片愣住了。

他醒了，望着宿舍的天花板，胡乱拂去额头的冷汗，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了，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吸血鬼，一次又一次的杀戮着无辜的人类。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床边那件沾满了血迹的衬衣，他想着或许这一切又都不是梦。

“爸，我说了，我不会去你的医院上班的。当时是你给我选的专业，我认了，现在还想继续操控我的人生，没那么容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陈医生惊讶的看着摔门而去的儿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时电视里新闻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警方今日在河流下游打捞上来一具尸体，经警方初步判断这名死者与我市前几日发生的凶杀案有很大关联，系同一凶手所为。”听到这里，陈医生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院长，我是小周，你有没有看新闻？就是那个刚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他是我的病人，现在他家里的人都在医院闹事呢！说是因为我们的治疗害死了他，非要我们赔偿，看他们的样子，除非我们能把害死他们孩子的人找出来，不然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好了，我知道了，那你就把人找出来吧!”挂掉电话，陈医生揉了揉眼角。

陈医生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也是市里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后来离开了原来的医院自己单干，但是还是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患者转到他的医院，小周是他的医院里的医生也是他最信任的属下，他相信小周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办公室内，小周一脸愁容的看着眼前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他拜托警队的朋友从警局里偷偷复印的，全都是关于这次连环杀人案的，他想起了刚刚死者家属威胁他的话: 你要是不能赔偿我的儿子，我就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新婚的妻子……

“赵哥，我回来了”，听到室友回来的声音，赵平连忙把拿在手里的血衬衣又塞回床下，“是小陈回来了呀，怎么了？看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别提了，刚和我爸在家里吵了一架，跑出来了”赵平一边勉强的听着他说，一边悄悄的用脚把床底下的盆推得再里一点，却没注意到小陈一直在看着他的脚。

小周翻着手里的资料，他突然在资料里发现了什么，连忙拿起来电话：“喂，邢哥，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些死者都是曾经有过精神病史，亦或是目前患有精神病的人，而且他们好像在二十年前同时从市精神病院转向不同的医院，就像是约好的一样。”挂断电话后，小周喃喃到：“市精神病院，二十年前院长好像还在那里吧。”这时，有两个医院里新来的实习生从他办公室的门口路过，“诶诶，我跟你说啊，那个前两天我不是去进修催眠疗法了吗，你知道我在那儿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啊，咱们院长的公子居然是那个进修班以前的优秀学员呢！”“是嘛，真的是虎父无犬子啊”小周听见他们讨论的话题，心想这帮实习生真八卦。

“喂，小周，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连环凶手他自首了，现在我们要找地方给他做精神鉴定，怎么样帮我个忙？”一大早，接到邢哥电话的小周连忙穿上衣服，赶去医院，他想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看着面前的人，小周怎么也没有想到凶手会是这样一个孱弱的男孩，白净的皮肤和干净的眼眸，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杀死数人的变态杀人狂，看到门外邢哥给他打的手势，他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自首？”“因为，我杀够了”听到这里他不由得抬起了头，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男孩的话，而是他的语气，他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孩，走过去冲着他打了个响指，男孩猛地抬起了头。

“你为什么自首？”“因为我室友发现了我床底下的血衬衣”“那就是说你承认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了？”“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的梦和床底下的血衬衣”“你室友叫什么”“陈星”听到这里小周又一次停住了，仔细端详着男孩，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凶手和院长长得好像啊。陈星是院长公子的名字，他想起了那天下午实习生在他们门口的八卦。

“邢哥，他可能不是凶手，他刚才来的时候被催眠了，你能不能再查一下我之前和你说的死者同时转院的事情？”

“砰砰砰”一阵阵敲门声就像烽火连城般的催人心乱，小周实在是想不通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的脑海里，还回想着今天早上邢哥给他打的电话。

“周老弟，你那天和我说的事果然有问题，那件事是当年轰动一时的一次医患事故。当年在市精神病医院，主治医生赵恒因为用错了药导致一名患者死亡，而且就在这时赵恒喜得贵子。患者的父亲扬言要让赵恒绝后，赵恒没办法以死谢罪，但是患者的父亲依然表示，不会放过他的儿子，然而赵恒的孩子恰恰在这个时候失踪了。与此同时，他的助手陈华却双喜临门，一方面他也喜得贵子，另一方面他因为赵恒的事情获利成功上位，然而当年都流传这个事情是陈华陷害赵恒，但是警方并没有找到证据。”听到现在，小周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长得像极了院长的凶手，一个二十年前和院长息息相关的医患事故，他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了一样，仿佛陷入了冰河时代……

突然，他看到了朋友圈里院长发的新动态：儿子约我一起去爬山，我想他可能是想通了，愿意在医院继承家业了。

作者：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