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横冲直撞了大概三日,终于飞出这片树林时,眼前的草坪后不远处矗立着万丈城墙。墙上傲立着一匹白马,身披金甲,正扬蹄昂首向东方。
我是一只知更鸟。不久前娘亲给了我一枝小木头,刚刚冒出新芽,让我穿过西边的树林去,献给一位东方的神灵。
我扑棱几下翅膀,飞到那白马骑士旁。大概是因为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鬃,我一下子冲得有些急,它的洁白马毛拂过了我衔着的枝丫,吓得我赶紧把它重新叼好。
刚刚踏上城墙的一瞬间,我听到有人在远处哼唱起什么,是十分奇妙的旋律,可惜我听不懂他的语言。
白马骑士好像朝我点点头,不一会儿,城墙内一条大道上,隐隐显出一个白袍仙人的影子。只见她走近,抬手取下兜帽,扬首看我,微弯嘴角,十分像娘亲带我偷偷看过的,一种叫“画像”的东西。我被她极为白皙美丽的脸庞一闪,险些直接摔倒在她面前。
可她好像有些可恶,见我险些跌倒,却轻笑出声?我有些想刚刚帅气的马兵哥哥了,刚才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它的名字。
她伸出一只手抚了抚我的毛,搔得我痒痒的眯上眼睛十分舒服,之后重新戴上兜帽,平抬了一只手。我懂的,赶忙飞到她的手背上立好。可是她的手也如脸庞般不染尘埃仿若新生,我的脚踩上去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个人还在远处唱歌,我便听他唱了一路。根据我聪明的头脑来乱猜一气呢,我觉得他大概是一个身穿大袍子的男人,胸前镶了一个镀金的十字架,孤独地站在某一个面对海岸的山坡上,感觉十分神圣,却摇头晃脑地唱着不知名的歌。哈哈。
突然我脚下一滑,再抬起眼睫时,已完全换了一副景象。
我脚下踩着一只高脚杯,这高脚杯倒放在一片红色帕子里,被擦拭得干净无比,比我邻居家那个大胡子爷爷的杯子干净一百倍,我开始还以为我是悬空立在空气中呢!
好像是在一座大殿里。我的视线突然变得不是很清晰了,用力眨了一眨也无济于事,可能是有仙人故意施了些神奇的法术,也有可能是这里本来就是云雾缭绕吧。
刚才的那个漂亮姐姐托着酒杯和我慢慢向前走着,好像正在走向一个老男人。好吧,其实他大概是不老的,可是他好像很悠闲,从头饰到衣服都很花哨缭乱,正正坐在一个又华丽又繁复又宽敞的座位,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不,一看就是最有钱的样子。但是这么一段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坐着一动不动,让小姐姐走那么远把我送来见他,不好不好。
呃……好吧,抱歉抱歉,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我刚刚想到他坐着不动,他就笑着缓缓挥了手,起身朝小姐姐走来。
他走的有些慢,但是稳稳的,让人十分安心,可我是一只鸟,我没有太注意“安心”,只看到我刚一眨眼,他就换了一副模样。
那些看上去五彩缤纷的东西都没有了,他的头发散散披下来,又蓬又卷,长到腰间,衣服也换成了一件白色单衣。要是一下子从金光闪闪的有钱人变成身无分文的游子,人们应该都会很伤心的吧!可是我不伤心,我是一只鸟而已,我觉得第二件比较好看,嘻嘻。
可是他好像也很开心,走到我面前后,把手背递向我。
我很欢快地跳了上去。这个人是个好人,我不要叫他老男人了。
小姐姐又在偷偷笑我了。她把那高脚玻璃杯颠倒摆正,我便把衔着的枝丫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之后那男人便托着我慢慢向内厅走去,好像是要让我和他们一起进晚餐。可脑子里还满满是白马骑士哥哥,我连忙跺了跺脚,转头看他。
他不光是个好人,还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可是放我走之前,居然还大笑了一阵。唉,这个地方的人都很爱笑啊,家里隔壁的大胡子爷爷明明说过,很多人类都是不开心的。不过笑一笑更好嘛,也没有什么坏处,笑我就笑我吧。
完成了任务,我朝城墙的方向扑棱过去,一路上又听到了那人唱歌。好吧,我又猜错了,他并没有孤独的唱歌。
有许多许多人的声音渐渐加入了他,我本来以为这歌是他的独白和呓语,现在衬上了层层叠叠的笛角声和附和,竟然变得恢宏大气又瑰丽莫名。
大概他从一个歌唱家升级到了合唱团指挥家吧。我乱糟糟的瞎想。
这么一走神,我又飞得冲过了,等到神志清醒时,它洁白无比的白毛第二次拂过了我的身子。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END.
最近十分莫名,每一首歌听着听着,脑子里就会浮出一个故事。独一无二的,乱七八糟的故事。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十分奇妙呢。
记性十分不好,索性把它写下来吧。
标题即歌名,有非常强的神奇异域风情。这里附一个链接,欢迎大家去听。
不死鳥のネビュ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