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女的自述

      不知道该如何命名今天的题目,内心是杂乱的,行文内容应该也是杂乱的吧!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一头沉家庭,父亲五八年招工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工人,母亲带着子女们在乡下务农。当时的农村生活极差,家家户户缺衣少吃。在我童年的灰色记忆里,家里难得改善一下生活,即便偶尔改善,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我也是没有权利去享受美食的,用大人们的话说:“你是闺女,好东西都是留给男人吃的。”因此,我对家人的第一印象是:父亲和哥哥端着碗,拿着世间最好的美食——烙馍和油卷,而我,只能躲进院子的角落里,默默地啃着干了的玉米面馒。

        再大一些后,我下学在家,因为要出去打工减轻家里的负担,于是急需一辆自行车,又因自己刚下学,手里没有一分钱,父母冷冰冰地说:“等你上班一、两个月后,用自己的工资买个自行车……”如果父母一视同仁地要求自己的子女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偏偏不,比我大三、四岁的哥哥和嫂子,他们的自行车丢一辆父母无条件地给他们买一辆,因为来得太容易,哥哥嫂子的自行车经常丢。这或许只是生活中的小事,然而,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来说,她的心是冷的,她的家庭也是冷的。

      后来,我们全家搬到了城里。父亲分了半套房,接班后的哥哥也分了半套房。父亲和哥哥找单位的领导申请,用两个半套的房子,换了一个整套的房子,再后来房改,父母拿出毕生的积蓄(不够的部分由我贴补),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当然,房子的名字是哥哥的,用父母的话说: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

      时光的齿轮滚滚向前,不知不觉间,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都为人父为人母了。父母更是爱孙心切,夜晚把尿,奶粉,玩具,珠心算等等,他们一个都不愿错过。在我侄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的母亲去世了。母亲的去世对我打击极大——母亲是给我生命的人,也是养我长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的枕头都是被泪水浸湿的,我哭母亲,哭母亲的不易、坚韧与无奈,也哭自己,哭自己的懦弱和愚钝……

        再后来,父亲越来越老了。哥哥以买车的名义向父亲借了八万块钱,可哥哥并没有用这八万块钱买车,在他买车的时候他又向我借了两万块钱,他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我相中了一辆二手车,是朋友的,配置还不错,总共五万块钱,还差两万,你借给我。”这两万块钱在几年后,哥哥还给了我。可父亲常说,他就那一个儿子,他的钱和他儿子的钱是在一个绳上拴着的,他借给哥哥的钱不需要哥哥还。其次,在母亲去世后的二十一年里,父亲每次从闺女家回儿子家看望孙子,第一件事是往床上扔一沓钱,说是给他唯一的孙子用的。用哥哥的话说:这些金额累计到一起有四、五十万了,这几乎是父亲退休工资的全部。

      再后来,哥哥买了一个五楼的不带电梯的房子,并把父母留给他的二楼的老房子给丈母娘住了。从此,父亲便不再回哥哥家了。

        父亲越来越老了,常常当着女婿和外孙的面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孙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闺女只是一门亲戚。”

      再后来,哥哥嫂子将父亲的退休工资本拿走了(密码是我侄子的生日),并美其名曰:“父亲年纪大了,怕父亲被骗。”父亲也会在哥哥偶尔来看他的当隙向哥哥告状:“你妹子,不会伺候人,给我做的饭不好吃……”

        我爱我的父亲,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我要反抗吗?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快?面对一个这样的耄耋老人,他能接受并改变吗?他能意识到对女儿的伤害吗?或许,我应该把父亲送走,送养老院,或送哥哥家,或许,这样做会让我舒坦很多,可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呀——一个生我养我的人!假如把父亲送走,在父亲百年之后,我会后悔的。又或许,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应该像无条件接纳我的孩子一样接纳我的父亲。

        此刻,我的思路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愿世上每一个女儿都能平等地得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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