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跟小月是大学时期的好闺蜜,一个寝室,上下铺。
上课,下课,翘课,吃饭,减肥,逛街,洗澡……单身的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同学都说,你俩都要长在一块儿了。
转眼到了毕业的季节,两人自然谁都舍不得,大哭一场的散伙饭后就各奔东西。
小敏回到了自己老家——一座二线城市,家人把她安排进了事业单位,收入一般但工作轻松稳定。
小月想要到大城市打拼,收拾好行李,成了漂着的一族。
在离别的车站,两人再一次哭得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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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在大城市独自打拼,个中艰辛可想而知。小月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就是下班后回到合租的小房间,跟小敏煲电话粥,咒骂拥挤的地铁,咒骂该死的堵车,咒骂用地沟油做鸡蛋灌饼的小贩……骂老板傻逼,骂同事绿茶,骂客户不是人……
“老板又赶在下班的时候开会……烦死了!”
“本来那件事情不归我管的,可是就因为某某那只老狐狸,害得我连续加了两周的班!”
“那天我都要睡了,客户通知第隔天一早就要看到提案,我熬了个通宵,结果第二天又不提这茬了!你说可不可恶!”
“烦死了……”
“好累啊!”
“真特么不想干了!”
“喂?小敏,你在么?”
“……在。”
“你最近怎么样?”
“我每天都是正点上班,正点下班,没什么特别的。”
“奥……”
日子一天天的过,小月在大城市的生活依然忙忙碌碌,披星戴月。一天,小月又像往常一样在电话里跟小敏发牢骚,抱怨。
小月说到一半,就被小敏打断了。
“小月,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了。”
“……好事啊,人怎么样?”
“做金融的,感觉还不错。”
“那就好。”
“可能明年年初就准备结婚了,最近正在物色买房子。”
“那很好啊,提前恭喜你……”
“谢谢。”
在大城市打拼的小月,每天早出晚归,并没有多少结识异性朋友的机会。回家过年的时候,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得知一位男同学跟自己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两人自然就多了些共同话题,互留联络方式后,一来二去,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两个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顽强地生存着,日益高涨的房价掐灭了他们所有在这个城市买房的念头。
小月男朋友在公司年会上很幸运地抽到一台IPAD,小月兴冲冲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小敏:“我男朋友在公司年会上抽中了一台IPAD!”小敏发过来一个笑脸的表情,说:“太好了。”
小敏的朋友圈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结婚证书,一张是芊芊手指上套着一颗光彩夺目的大钻石,幸福地说:“我嫁人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距离毕业过去了好多年。
小敏说家里要新添一套跃层住宅,看了几个样板间不知道该选哪一套,要小月帮着出出主意。小月看着手机上富丽堂皇的样板间图片,说了一句:“都挺好的。”顺带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小敏开玩笑地抱怨道,“选的也太不走心。”小敏什么都没有说,只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小月不是没走心,她是真心觉得每一套都很好。
小敏老公事业越来越好,赚的越来越多。小敏辞职做了全职太太,经常会在朋友圈发一些在国外旅游的照片,巴黎的凯旋门,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开罗的金字塔,罗马的特莱威喷泉……
小月跟男朋友盘算了小半年,存了点钱打算年假的时候去一趟日本,为此两人既兴奋又心疼,毕竟出去一趟哪怕省着花也得是两人一整月的收入……
许久没联系了,小敏给小月发了条微信,“我要当妈妈了!”后面接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月拿着手机,思量着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为朋友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恭喜你啊!”后面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转过身对男朋友说,“我们结婚吧。”
小月结婚了,可是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而有任何质的变化,日子还得照常算计着过,下个季度的房租,两边老人的赡养费生活费,同事扎推的结婚生孩子,过年给家里各家小孩子的压岁钱……
钱,总是不够用。
“小敏,在哪呢?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么?”小月发消息说。
“挺好的呀,我现在在美国呢。”
“美国?”
“过来生个美国孩子,哈哈哈。”
“奥……,好,恭喜你啊。”
然后又该说点什么呢?要告诉她自己涨了五百块工资么?要告诉她自己老公年终奖有三万块么?要告诉她明年自己终于不需要跟别人合租了么?
该说点什么呢?
在小敏看来不过就是几万块钱的小事,在小月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在小月看来炫耀高调的生活,在小敏看来不过就是生活的常态。
小敏考虑的是,假期要带两个孩子去黄石公园看动物还是去芬兰看极光。
小月纠结的是如果抢不到过年回家的火车票怎么办。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两人的生活越来越不一样了,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当一个人的日常是另一个人的可望而不可即,两个人又能聊些什么呢?
彼此的生活越来越远,回首才发现,不经意间,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我们各自都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道,必然渐行渐远,消失在人群中。
没有摩擦,没有争吵,没有原因……就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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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季《纸牌屋》中,有一个情节特别让人为之动容。
Francis Underwood在国会休会期间,应邀参加母校桑蒂诺军事学院的图书馆落成典礼。这座图书馆是他捐建的,因此将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所图书馆。
功成名就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与当年好友夜闯图书馆,借着黑夜,那个众人面前狠辣的Francis Underwood动情地对朋友说:“我们以前那么好,怎么断了联络呢?”
三十年过去了,你选择了一条路,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我们过上了不同的人生,走上不同的道路。
然后,就走散了。
当酒劲散去,华灯亮起,Francis Underwood又成为了美国国会议员。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你我相对无言。
长久的沉默,挤出一个字:“好。”
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望着当年最好朋友的背影慢慢模糊,青春一切都成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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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背叛了谁,谁忽略了谁,分开了,我的生活你不了解,你的生活我没有参与,仅有的回忆只够我们一顿饭的谈资,接下来,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以后,有空常联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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