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诸事,都不过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也包括,那几位正在四出谈判的胖子。】
春节过后,手头有些杂事,脱不开身,许久没去海上桥了。前天我到的时候,觉得院子里有些冷清,心中便有几分怅然。
我简单收拾过屋子,照例去后面的沟里转悠。起初,我戴着口罩,山里人好奇,两次有人问我是干嘛的?我只得摘下口罩。然后,我又爬到附近青狮山的顶上,并由此生出些“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返回时,顺便在谁家地里拔了几棵青菜和大葱,随便卷巴在一起,做了下酒的菜。只喝了大概二两,趁着酒兴,倒没少对着手机给陌生的人们胡扯八道……
我有些累了,便到窑洞里去睡觉。这窑洞原是堆放杂物的,我只见缝插针地在里面铺了张床,显得很局促。每次离开时,我都会把被褥卷起来,以免落上灰尘。
进得窑里,打开灯,我看见一只年轻的花猫,在我卷起的被褥边做了个窝,有模有样的——看那阵势,明火执杖,鸠占鹊巢,像是有段时日了。
看到有人进来,花猫并不惊慌,而此刻的我,倒像是闯入者,内心还真有些惴惴不安。花猫与我对视了一番,然后,不情愿地跳下床,跑走了。看得出,它的身手比我敏捷得多。
并非所有的猫,都是身手矫健。想起前几日,傍晚回家时,我在院里看到一只大老鼠,在吃力地往前跑。相距不远,一只胖猫愰愰悠悠地在后面追……我看了半天,实在替它们着急。
猫和老鼠的步子迈得都很大,节奏又都很慢,也就一米多的距离,追来追去,却是相安无事——这很滑稽,颇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像是一种讽刺——讽刺什么?我不知道。
此外,关于猫和老鼠,我能忆起的还有两件事——
一是三十年前,我十七八岁时,在条件简陋的乡村中学教书,整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便时常亲手捉了老鼠,醮了油印机的墨,然后点着,倾刻间老鼠变成火球,唧唧哇哇惨叫着逃窜,以此取乐……如今想来,少不更事,无端胡闹,真是罪该万死。
二是到了十多年前,我正在做一桩亏钱的买卖,日子苦逼得很,心情也很糟糕。那天我在楼下废弃的车库里,看到一只护犊心切的母猫,还有几只正在哺乳期的小猫,特别干净漂亮。跟它们所处的脏乱环境相比,反差特别强烈。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温情与感动……
三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其间发生过什么,大多记不清了。只是,不知不觉地,我已从在“细雨中呼喊”的少年,变成内心极度柔软的中年——这变化有多大呀。当然,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大都是有童年的。那时候,家里养着只灰色的狸猫,是我母亲嚼着馍一口口喂大的。后来很多年,它白天出去乱跑,晚上就睡在灶台上……至于它最终的命运,如今想来也未可知了。
昨晚回到老家,我讲起那只狸猫,母亲直夸它能干,晚上看家护院,白天到庄稼地里捉老鼠,从不闲着。有一次几天不见它,以为是丢了,原来却是被老乡网兔的笼子夹了腿,最后它咬断铁丝,楞是一瘸一拐回到家里,像个凯旋的战士,着实惹人疼爱。
此刻,夜已深沉——猫猫鼠鼠的话题,似乎多说不宜,适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