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命中注定"  的  "活罪"

晚风拂过,一丝凉意惊醒了躺在凉椅上打盹的门卫大爷,两鬓的白发,和蔼的面容,总带着一丝笑意,但却不大与人交谈。大爷慢慢坐起身,品一口泡到极致的淡茶,跟来往的住户,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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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有许多小孩,放学后缠着大爷,一股脑的钻进大爷的门卫室尽兴的玩耍打闹,因为大爷的门卫室里有他们最喜欢听的故事。尽管家长寻来催促回家,可依旧能看出孩子们的不舍和留恋。最后在家长的威逼下,只得失落的离去。大爷似乎也有不舍,透着窗户,静静的看着孩子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大爷才会慢慢的拉起窗帘,有时眼睛会微微泛红。

没有人知道大爷的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大爷的孩子在哪,只知道一年四季,门卫室都住着一位慈祥,和善,喜欢小孩的大爷。

大爷每天早晨七点钟,准时在门外,静练太极拳,但似乎有点心神不宁,大爷的眼睛总是盯着早晨背着书包,低头挪步的祖国的花朵。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上学,大爷也就一如往常的躺在凉椅上,眯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脸上的笑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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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大爷收到了一个小孩给他的一张照片,大爷每天和蔼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了,眼角的泪水,被孩子的小手轻轻的拂去,大爷紧紧的抱着孩子,内心的伤疤再一次崩开,紧闭的眼睛,也抵挡不了泪水的涌出。

照片上,是大爷和儿子二十年前的旧照,也就是孩子的爸爸和大爷的合照。

大爷轻轻的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孩,“孩子啊,你是在哪找到这张照片的?”颤抖的手,快要把照片折坏了。

孩子拿起大爷手里的照片,眼神里夹杂着渴望,嘟起小嘴问道“爷爷,你是我的爷爷吗?我在爸爸的箱子里找到的”

“谢谢你拿这张照片给我”大爷哽咽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面容,微笑着说“恩,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不容易啊,我···我是你爸爸以前老家的叔叔”

大爷眼角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孩子似乎也因为失望,看着照片默默地留下了泪珠。大爷一把拭去孩子的泪珠,搂在怀里,低声说道“孩子,答应爷爷,好好保存这张照片”

大爷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孩子的额头留下了深情的一吻,然后转变一往如常的和蔼和亲切,说道“孩子,快回家吧,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看着孩子失落的离去,大爷又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趴在床上,埋在被子里,哭出声来。

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在这待下去了,他知道以后不能再看到自己的孙子了,这次还是跟儿子苦苦哀求得到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就要离开。

每天早晨锻炼,是因为想多活几年,多看几眼自己的孙子,还有那个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不管生活如何,只要能陪在他们身边,就是最美的时光,也能抚慰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内心的罪责。所以大爷每天都是幸福的。只是这个幸福,可能就要结束了,他不能等到自己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再看一眼他可爱的孙子和那个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

大爷缓缓的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衣物,和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张全家福,看着那张照片,大爷又想起了那段藏在心里无法释怀的情景。

荒郊的一场车祸,老天爷无情的夺走了妻子的性命,手机没有信号,自己艰难的爬出侧翻的货车,妻子被压在车下,没有办法救出来,大喊着妻子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回应,忍着身体的伤痛,向远处有灯光的地方跑去,最后晕倒在路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的妻子已经送到了太平间。死亡报告是,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而死。

儿子一直不能原谅他,因为他一直记得,是父亲抛弃了母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别人发现自己父亲的时候,路上有一条长达五十米的血印,这是父亲挣扎爬过的血印。在晕倒的那一刻,嘴里还呼喊着妻子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大爷心里也不渴求儿子的原谅,大爷一直的心愿就是,只要陪在他们身边,还在人世的时候,多看几眼自己的孩子,也算是知足了。

第二天,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只是门口的老大爷走了,多了一个放学不回家,习惯性的在门口注视着门卫室的小孩,好像在等什么?

孩子的父亲,在孩子熟睡的时候,无意间在书里看到了那张自己藏在箱子底下的照片,父亲扭头看着孩子熟睡的背影,走过去,在额头同一个地方,亲吻了一下,拿着照片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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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父亲的门卫室,拉开灯,走到床前,突然跪下,喊了一声“爸”。在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脸铺在床上,多年压在心里的情怨,在这一刻,随着眼泪一下子释放出来,瘫趴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拽着床单,突然来的小手,抱住了趴在床上痛哭的父亲······

“我们把爷爷接回来好不好?”孩子眼里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掉落,父亲转身抱着孩子失声道“对不起,是爸爸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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