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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的美国西部,21岁的道灵·道尔顿终于误入歧途,触犯法律,走上了亡命之徒的道路。
道尔顿帮是十九世纪末美国大西部的匪徒帮派,由威廉姆·道灵、达顿兄弟兄弟等人组成的盗匪,当时称之为道尔顿帮。Doolin(Bill Doolin)由于名气太大,以及性格过于疯狂难以集体行动,所以并没有加入道尔顿帮。
在一次抢劫中,这个团伙失去了三位兄弟,还有三人生还在1891年开始追随起Doolin。后者在1896年被捕,并被判50年监禁,后在越狱后,于岳父的农场被击毙。
后来,老鹰乐队就这个事件为背景,创作《Desprado》,中文译名是《亡命之徒》。
这首《亡命之徒》发行于1973年,正是93年后。Desperado是西班牙语,原意味失意之人,实质上,《亡命之徒》原应该是一张完整的专辑,而《Desperado》只是其中的一首歌。但这首却很出名。
在这首歌的第二句,老鹰们提出了一个问句:
亡命之徒,你为什么执迷不悟?
Desperado,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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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25日,纵贯线成立。这支被称为“想象之内能够组建出来的华语组合”包含了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和张震岳组成。
当时的组合堪称一时兴起,滚石的老板段钟潭和罗大佑、李宗盛在一块儿吃饭。几个人酒喝多了,就想攥一个“SuperBand”,要组建华语乐坛历史上不说绝后但是空前的组合。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四个大老爷们儿以5瓶红酒的代价(罗大佑、李宗盛3瓶,周华健自己带了两瓶,张震岳没喝酒)就说定了这事儿。至于为什么叫纵贯线,估计是喝醉酒之后的喃喃自语。
于是,纵贯线这个想法就这么被定下来了。尔后,他们又打电话给李宗盛一手提携的周华健,至于张震岳,为的是给这个组合添加一点想象力与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这个计划就被四个人在台北喜来登大酒店的套房里敲定下来。
这个组合,四个人加起来年纪有一百九十多岁,光是出道的资历就将近一个世纪。
而这个组合的第一首歌,名字就叫做《亡命之徒》,和Eagles的《亡命之徒》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很难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点致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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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Eagles的《Desperado》用春秋笔法讲一个选择的故事,纵贯线的这首《亡命之徒》野心更大。
歌看上去杂乱无章,用一问一答的形式讨论了很多东西。最年轻的张震岳在Rap部分表述的是“亡命之徒”的部分,提出了一堆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难题”。
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为什么和自己的爱人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为什么我的兄弟离我远去,我还傻乎乎地相信道义?
李宗盛给出的答案:人再有本事,也难抵抗命运的不仁慈,这道理再简单不过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次年长的周华健,则更像是一个愤怒的中年人:
为什么民生故事只是为了偷面包给妈妈充饥的小偷?
为什么想要看场电影却总是遇上台风?
为什么拼了命地工作,到头来没有动过?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穷的发疯,有人富有地把钞票当做了枕头?
相比于张震岳提出的问题,周华健提出的问题更加棘手也更加难以回答。
对此,李宗盛讲了很多。
他说:我们都不在意未来的样子,像是精神病患写的诗,或是烟花绽放的节日,随他去吧,我们都只活一次。
他说:在真理被荒谬证实以前,都是暗室里的装饰。
他说的话更像是呢喃自语,说到最后却说出了这首歌的点睛之笔:
我们都在海里,我觉得我们像沙子。
而这句话,就是纵贯线,这个SuperBand对亡命之徒给出的定义。
细心的朋友肯定会问:那罗大佑呢?罗大佑说了什么?
最年长,资历最老的罗大佑在背后默默打着鼓,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一整首歌都在重复两句话:
亡命之徒,可会全力以赴?是不是穷途末路?有没有藏身之处?
亡命之徒,逃亡全力以赴,喘息在穷途末路。给我个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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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emption,救赎。
这个带有点宗教感的词来自于《旧约》来自于基督教的教义:一首是我们要始终人们保持坚持自己的新年,完成人性和理想的完美统一。
在《肖申克的救赎》里,主角Andy通过努力,从监狱中逃生而出,以贯彻自己理想的方式完成了自我救赎。
可是亡命之徒们却都是没有救赎的Andy。
Eagles的亡命之徒的视角很小、老鹰们把命运的辗转流连浓缩到了道尔顿·达顿一个人身上。人生的误入歧途、年轻人的焦虑不安,理想主义者的焦躁都集中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道灵·道尔顿,这个年轻人在命运的路口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得到救赎。
相比之下,纵贯线的老男人们却把亡命之徒的视角放大,真的犹如一列列车,行驶在整个人生的纵观线上,来阐释这个问题。说友情、说友情、说爱情、说不公,说得却都是理想。
这首歌,在我看来却像是这四个过来人做的一场慈善,是一场人生的答案书。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能在这首歌里找到真正的解答。
这两首歌看似南辕北辙,讲述了两个不同的故事,说的却都是一群没有得到救赎人的故事。
在人生的路上,我们都犹如亡命之徒,生命却总不像是我们所意料的那般。不公平和误入歧途的苦苦挣扎,就像是生命力顽强的藤蔓,始终蔓延生长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
是的,承认吧,在人生的大多数阶段,我们都没有办法完成救赎。
只能罗大佑那样,想要去逃跑,想要去追群,最后,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可是,本来就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对于这个世界,理想主义者往往不会有好结局。好的结局出现在书本里,出现在电影里,出现在理想主义者成为亡命之徒前的每一次的信仰当中,唯独这样的信仰和光,在生活里虚无缥缈。
所以,两个组合,都不约而同或心有灵犀地选择了《亡命之徒》这个名字,告诉我们的无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在命运的豁口里,我们都曾经误入歧途。
可是亡命之徒,不要忽略眼前真正美好的东西,不要去追寻不属于你的东西。
在我们都得不到救赎的日日夜夜里,切忌执迷不悟。
而救赎之道,往往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