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之忆(六)

拾贰

晚饭过后,时候尚早。肖颂将预先留好的食物分别装好,安排几人送去给未来得及共吃晚餐的人。我也被分配了任务,抱着几个银盒,去寻找萨满图腾。临行前,战士大奎嘱咐我早去早回,“你第一次参加活动,事先还是要准备一下。早些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我点头答应,按捺不住欣喜,跑去寻找萨满。

安然公会的院落实在太大,我走着,竟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我将银盒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台阶上,施展魂体双分探路,并祭出迷雾,不断搜寻萨满的位置。

安然临海的岸边,有一座建在崖边的玫瑰园。我找到那里时,发现萨满图腾果然正在院子的栏篱下坐着。走近却听到有嘤嘤的哭声,似乎是有谁正伏在她身旁的座椅上,委屈哀伤地倾诉着什么。我进退不得,只好远远坐下,静观其变。

那人着一身淡蓝色的法袍,看装扮,像是法师。她手边也放着一叠银盒,难道是和我一同送饭的几人之一?

“图腾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对他那么好。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我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为他做饭,给他撑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却让我撞见这样一幕”,听声音,似乎是般若法师,素日里我们都习惯唤她菠萝,是个温婉淑女的小法师。她是被肖颂安排去给恶魔猎手行者送饭的。难道.....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她又继续道“我知道他素日和白白交好,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今日好巧不巧.......听到他亲口对白白表白,我的心一瞬间简直疼到停止跳动......”

萨满图腾用手轻轻抚着菠萝的头顶,慢慢开口,“乖菠萝,我知道你难过。那么还有其他什么感受么?怨恨他们么?”菠萝似乎有些迟疑,想了许久才迷茫道“并没有....我对他们没有怨恨....只是有些嫉妒白白吧....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如果你喜欢一朵花,喜欢一朵云,你会在意它们对你的感受么?”萨满忽然又问。我本是无意听到她们的对话,有些不自然的想要躲开。听闻萨满的问题,又打消了起身走开的意图。我想要听听她如何解释情感。我想到青龙寺上可望不可即的师兄,和自己从前那份暗自摇曳的心情。

菠萝摇头,迷茫地望着萨满。“那你喜欢花,喜欢云的时候,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萨满又循循善诱地问道。

“那时候,会感觉内心很欣喜,很美好。放佛整个人都被鲜花、白云唤醒,感觉整个世界都随之美好。”菠萝喃喃答道。

“你看,你喜欢的时候,你的感受很美好,仅仅因为喜欢的这份心情。其实与对方并没有很大关系。花还是花,云还是云,被点亮的却是你自己。”萨满幽幽地说道,语气柔和,声音却空灵悠远。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解释,感觉豁然开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付出,也不需要对方回报。这样一种情感的存在,就十分美好。这样的美好会如一盏灯般,照亮心灵。

菠萝停止哭泣,安静地仰望萨满。傍晚的霞光略过崖边的天际,倾注万丈红云,伸展曲卷。这一刻,似是静谧,又蕴含着无尽地翻腾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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