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鸡年,看着电视里、网络上、微信里,那一只只毛色艳丽,欢快喜庆的吉祥鸡,我不禁想起了童年的那群特殊的小伙伴一一家里养的那些鸡儿。
那时院子里家家户户都养鸡,我家也不例外。脑海里经常会回想起这一幕,一个平常的夜晚,妈妈从碗橱的最底层小心地端出一盘子鸡蛋,逐个拿起来,放在厨房中间悬挂的钨丝电灯下对着照。那黄亮的灯光穿透薄薄的蛋壳,有的蛋只是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有的蛋则会在稍大的一头,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妈妈便会把这种另外放到一边,等攒够十多个了,就放到鸡窝里给抱窝的鸡妈妈孵。
鸡妈妈很辛苦,要在窝里呆上差不多一个月,才能把鸡宝宝孵出来。我每天放了学,总忘不了要跑到柴房去看看抱窝的鸡妈妈。圆圆的草窝里,它张开两只有着厚实羽毛的翅膀,把十多只鸡蛋都严严实实地罩在身下。没有什么能随便让它离开自己的窝和蛋,每天妈妈撒点米粒,它跳下来吃一些,很快又回到窝里。有时顽皮的猫和企图偷窃的老鼠靠近,鸡妈妈就会一改往日的温顺和畏怯,张起脖颈上的羽毛,表现出拼死搏斗的决心,将有所觊觎的敌人驱跑。唯一有例外的,是对我这个性急的小主人。每当我好奇地把手伸进鸡窝里,把鸡妈妈的翅膀抬起来,看看下面的蛋怎样了,它总会不知所措地咯咯咯叫,仿佛在说:“小主人,你太心急了,我才抱窝几天呀。”妈妈见到了,也总会嗔骂:“你让母鸡好好趴窝,老是去看什么,到时间小鸡就会出来了。”
等待着,盼望着,终于有一天放学回家,妈妈脸上带着笑对我说:“小鸡孵出来了,快去看吧。”我赶忙跑到鸡窝前,只听到小鸡那幼小的叫声从鸡翅膀下面传来。我心急地动了动鸡妈妈的翅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钻了出来。接着,一只,两只……一群小毛鸡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非常可爱。可是鸡妈妈并没有离开窝,原来它的翅膀下面还有几个蛋没有孵出来。只见有的蛋已破了壳,一个尖尖的小喙在里面轻轻地啄着,小小的鸡儿正在努力破壳而出。
鸡妈妈离开了窝,它的后面,跟了一群喳喳叫着的小黄鸡。鸡妈妈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树荫底下,草地里,鸡妈妈啄一下,小黄鸡们便一拥而上,伸出小嘴去啄。下雨了,屋檐底下,鸡妈妈又张开它那宽大的翅膀,像当初孵蛋一样,把它的孩子们严严实实地庇护,不受一点雨淋。那份浓浓的母性之爱,让人看了心也为之融化。
慢慢地,小黄鸡长大了。先是翅膀长出了漂亮的羽毛,头上长出了小小的红冠。我每天放学后喂着它们,对每一只都是那么的熟悉。它们离开了鸡妈妈,开始独立的鸡生活。当完全长大成鸡时,一只只变得健壮而漂亮。有一只小公鸡,浑身长满了金黄油亮的羽毛,尾巴有着长长黑亮的翎,走路时气宇轩昂,简直是鸡中的美男子。而小母鸡,则要素雅些。有的羽毛上有均匀的花斑点,有点则是一身暗黄色。走路时“咯……咯……咯……”地拖着长调,一摇一晃,悠闲而优雅。有时这些鸡的兄弟姐妹间也会闹矛盾,不知怎么了,两只小公鸡会抖起羽毛,瞪起眼,不顾形象与威仪,你来我往地斗啄起来。直到一方铩羽垂头落荒而逃,这决斗才会结束。
童年的我,把这些鸡儿当作了最忠实的玩伴。那时我常玩的一个游戏,就是捉住一只鸡儿,把它抱到一株矮树的枝桠上,然后轻抚它的颈、背的羽毛,让它慢慢陷入一动不动的催眠状态,自己便顽皮地悄悄溜开,远远躲在一旁看。过了好一会,那鸡儿如大梦初醒般醒来,看看左右,好象纳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便抖抖羽毛,跳下树一摇一晃地走了。儿时的我经常重复这简单的游戏,小小的心却能充满了快乐。
由朴树的歌《那些花儿》,怀念起了儿时“那些鸡儿”,它们已经远去,消散于童年难忘的时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