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两天进行联考。今天上午考语文,10:30结束。
天气很冷,气温不到10度。入冬以来,我第一次穿上羽绒服。
我和同事们一起在办公室谈论着试题,刚打开保温杯想喝水,一班的两个男孩已站在我的办公桌边。
“有事!”我心动不安。
“啥事?说吧!”我早把他们视为成人了,所以交流时简单直接。
“老师,我们考语文时出了点状况。”
“没做完吗?“其中一个男孩以前考试出现过没做完卷子的情形。
“不,不,做完了,但是作文没写好。“我们来找你拿答题卡重写一篇。”
这倒是稀奇!主动承担,直面关败,十分难得!
我递给他们两张答题卡,告诉他们:“好好构思再下笔,素材可以查找,争取写成范文。时间嘛,两天,三天都可以。
一个男孩离开了,另一个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我真诚地看着他。
“老师,我想跟你谈谈心。”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来到阳合上坐了下来。
“老师,你是咱们班唯一一个知道我妈妈生病的人。”
我的思绪回到几周前。那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我快到学校门口时遇到了他,他说要出去看他妈妈,已向班主任请过假,但到了门卫却说没有批准。
交谈中得知他妈妈患了癌症,刚做完手术回来,经过县城,他去见一面。
此时,他眼泪已流了下来。
我的心紧了一下,拍拍他的肩一—他比我高一大截,但还是个孩子呀,却要面对这么难的事,真不容易。
“没事的,医学越来越发达,癌症治愈率也越来越高。妈妈会好的。“我实慰道。然后联系了班主任,让班主任马上给他批假条。
后来,我没有和他聊过这事,原因很简单:虽然我为此深觉惭愧,但我没有能力给他提供任何实际帮助;问了,恐怕只是让他徒增伤感。
然而今天,他竟然主动提起,让我感到意外,也伴随着不安。
他坐在我旁边,还是高出我一截,黑框眼镜下,面色惟悴。他开始讲述,声音低低的。
老师,我妈病了。外公也病了,肺缺了一块,现在话也说不清。医生说脑梗风险很大。
晚上我睡不着,夜里2点还在床上坐着,我心慌,手抖……有两天,我想过不活了。
昨天我去医院做了心理评估,医生给我开了药……
我的理想是考火箭军工程大学,张顺智做了近视手术回来,我同向他了解过情况,我跟我爸提了一下,我现在都记得他楞住的样子。
我的心可真痛啊,就像给人猛戳了一下!我拍着他的肩打断他,急急地说:
不能这样想,一定不能这样想。
你外公的病情并不危及生命,妈妈最危险的一次手术也成功了。事情没那么糟糕,一切都在向好发展。要好好活着,才能等到事情变好。
我感觉我说得乱七八糟,语无伦次。
我知道,我不善于安慰人,但还是在安慰。
你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些考验,老师非常理解你,因为老师也经历过一些严重的事。失眠,没有食欲,焦虑,老师都深有体会。但事情来了,只能面对。最后扛过来了,一切事情都慢慢变好。
好的,老师。我也想通了,不能报考火箭军工程学院,我也还有别的路可选。昨天吃了医生开的药,昨晚睡得很好,今天感觉精力充沛。
可是,刚才考试写名句默写的时候,有一个句子我不会写,一下子就烦躁起来,手也抖起来。我就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