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中国,有一个地方很穷,在人们心目中的第一影响就是干旱,寸草不生,到处一片荒芜。而我就出生在这个地方,甘肃省定西市。
前段时间又有一位大姐问我是哪里的,知道是甘肃人时,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表示很吃惊,说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跟她在工地一起干活的甘肃人是这种生活模式:全家人一起顿顿吃面条,经常用柴火烧饭,而且还不洗澡,身上经常散发着一股汗腥味。老乡们告诉这位大姐,说自己家乡的人一年四季不洗澡,习惯了。
改变一个习惯真的很慢长,想要彻底改变更需要一个过程。而对于谋生存的最底层民众来说,或许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也能够理解别人对我们甘肃人的看法,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打扮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倘若一个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那么,对他们来说,吃饱穿暖比干净更重要。曾经的我们,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
去年一回家,我就直奔娘家。因为带着一岁多的女儿,回到娘家后,母亲已经在大瓷缸里备好了两大缸自来水,说担心孩子吃不习惯窖水会生病拉肚子。我们喝着香甜的自来水,母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个劲地问我甜不甜,水的味道怎么样。
对于一个缺水特别严重的地方来说,第一次看到清澈透明的液体从水管子里冒出来,那种喜悦无法言语。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大家再也不用为吃水问题而纠结了,自来水能够引到偏僻农村的千家万户,这真的是一项特别大的工程。
在二十年前,吃水问题对老百姓来说是最大的困难,靠天吃饭这句话对乡亲们来说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家乡常年干旱少雨,有时候农民一年下来颗粒无收,吃水问题更是得不到解决,有些条件优越的老乡便从很远的地方运水过来吃。大多乡亲们为了生存,只好饮用河沟里的咸水。
记得那时候自家吃的水,是从很远的河沟里挑回来的。大人们赶着毛驴步行十多分钟,才到有水的地方,等毛驴喝饱了水,然后人再挑两桶水回来做饭吃。这样做饭的时候再不用放盐,因为是咸水,吃起来稍微有点苦,又有点咸,总之那种味道很不好受。
人离不开水,即使再脏的水,也得喝。有时候粪类和动物的尿都在其中,还是得继续吃。天不下雨就没地方来水,水窖里一干,人就有生命危险,所以那段时间,我们吃了很长时间的咸水。
慢慢地国家政策也好了,人们开始变聪明了,家家户户拥有了两三口水池。只要一下雨,家家户户赶紧往池子里放水。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多积累点,才够全家吃大半年。特别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雪一停,太阳就会出来,接着房顶上的雪就会融化,瓦愣上的水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等待它们的往往是家里的锅碗瓢盆,等到盛满的时候把它倒在水缸里或者水池里,用来做饭或者储存。因为缺水,所以舍不得浪费一滴水,那样的日子里真的想不起来洗衣服,洗头发和洗澡,甚至一年四季一次澡都不会洗。吃水问题都是困难,人们习惯了这种生活,不想浪费一滴水,填饱肚子最重要。
看到家乡现在的变化,觉得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艰辛,人们都是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才撑到了现在。那些年干旱,有钱的人家可以买来好多塑料管子,从遥远的山沟里抽水放到自家的田地里,漫山遍野望去,只有几亩地里绿意盎然,其它全是光秃秃一片。
大人们坐下来叹息,小孩们心里也很难受。只是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小,虽说常常会有一种焦虑感,但孩子的力量是薄弱的,一切还得听从父母的安排。日子还得继续过,生在哪,你就得踏踏实实在哪过日子。
现在的定西,虽然吃水问题得到了改善,但依然摆脱不了贫穷的根基。地理条件本不优越,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就像小鸡一样用双手在土里刨吃的,再加上常年干旱,老百姓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挖出点光阴来,真的是难上加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再艰苦的生活环境,父老乡亲们依然得继续拼搏。但愿老天能够眷顾,国家政策能够多照顾下,这片黄土地上的炎黄子孙或许才能够过得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