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顿庄园》第五季，老伯爵夫人Violet带着向往的神情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俄国之旅：“那是在冬宫。当时好热啊——窗外还挂着冰凌呢，可屋里却热得像热带似的。”哎，这场景听上去怎么这么熟悉啊。就像此时此刻，即便室外已经零下二十度，邻居的娃在屋里也只穿短袖T恤。
在小区里还见过一个小伙子大雪天穿着T恤开车去倒垃圾。硕大的垃圾袋就放在车屁股上，结果开到一半掉到地上，于是他在冰天雪地里就这么光着胳膊冲出车门把垃圾袋捡起来。
当我跟朋友讨论美国人为啥习惯于把暖气开得过度的时候，她告诉我在这里夏天反而不敢给孩子穿裙子上学，因为冷气也太足，腿部容易着凉。这实在有些近乎荒谬：很多人宣称自己喜欢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地域，而与此同时，他们的控制欲以及向往舒适的偏执又企图确保室内恒温。
而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方面美国人民热衷于把暖气开得过足，一方面他们又不停地抱怨暖气费太贵。例如我们小区的暖气是从11月1 号开始计费的，10月的最后两天属于试运行，不收钱。我还记得那两天恰逢暖气可开可不开的天气，小区里的一个主妇很高兴地说她把暖气开得足足的，感觉赚大了。
过了不久，住在Irvington的同事邀请我去Benton House参加他们的社区活动，这里曾是Butler大学前校长的家，现在是当地的公共空间。我对这栋1873年建造的老房子一见钟情，于是调侃：“如果你或者我能住在这里就好了，简直会忍不住每天开party。”没想到她立刻摇着头说：“这么高的屋顶，住在这里暖气费得多贵啊。”
当时我觉得她的反应真是现实。后来我拿到了第一个月的暖气费账单，便理解了她的实际：像我这样两房一厅的公寓暖气费都已经令人乍舌，按这个逻辑，Benton House每月的暖气费很可能高于我的房租。
问题是：我们真的需要这么暖吗，甚至暖到热的程度？当白天独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实验——事实证明当室外温度在零度到零下七度的时候，穿着开司米毛衣加一件薄薄的棉袄，即便完全不开暖气在家里待着也并不会觉得冷。尤其是，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感觉还挺温暖的。
问题在于家人白天在外面已经习惯了单位或学校的室内温度，如果家里的温度明显降低，他们确实感觉很不适应。再说了，冬夜从外面回来，如果一推开门屋子里暖洋洋的，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无论如何，为了坚持环保的理念以及减少无谓的暖气开支，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能不用暖气就不用了，等傍晚那些被美国生活方式惯坏的人回家前再把暖气打开吧，就当是营造所谓的家庭温暖氛围——虽然有时候暖得毫无必要。
